2012年8月15日星期三

“他們為了追求幸福,經歷了所有的不幸”



《外參》記者柯宇倩報導/“在中國,子宮基本都國有化了,每個子宮,用一次、用兩次,都由國家規定。”為了刻劃出計畫生育下超生家庭的悲哀與艱苦,著名旅英作家馬建親自走訪中國南方一帶,深入瞭解這些家庭的故事,最後完成了長篇小說《陰之道》;他說,中國社會已經沒有了對誕生生命的崇拜,計畫生育下,女人的母性麻木了,現在,他要將這樣的麻木扭轉過來。


小說中的母親戰勝了國家體制

外參:就您的瞭解,超生的婦女是意外懷孕,或者有計畫地再懷一胎?

馬建:中國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意識很強,們也覺得自己就是給男人生孩子的,而且是為了生男孩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可以家破人亡,他們為了追求幸福,經歷了所有的不幸,因為要在骯髒的環境裡活著要離鄉背井要受到他人的歧視,他們的生活中從來沒有從容,每天都很緊張。

女性的生育能力是非常寶貴的、如神一般的、隱密的,沒有了這樣的能力,也就沒有了人類,所以女人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當一個器具使用的,但們不覺得自己是個神,這些婦女的母性已經麻木了,現在的中國社會與道德意識,也認為女就是個生孩子的機器,沒有了對生命的崇拜,因此一定要把這樣的麻木扭轉過來

要達到這個目的,就必須讓小說的女主角從對生育討厭、不在乎,慢慢在不斷生育、被侵害的過程中,喚回自己的母性,她用母與一個國家進行抗爭,生育權必須抓在自己手裡,自己決定孩子的養育權。她敢於去衝撞政府子宮的大門,在中國,子宮基本都國有化了,每個子宮用一次、用兩次,都是國家決定,當然,男人可以使用陰道,但保險套也是由國家發放的,用幾次,由國家規定。


外參:您提到寫《陰之道》的靈感來自於您夫人的懷孕與女兒的出生,這部小說的情節與您的實際生活有什麼樣的聯繫嗎?

馬建:寫小說和生活有種直接的關係,在寫作過程中,會感覺自己就在裡頭。我身邊總有四個孩子,他們經常會給我靈感。小說有爸爸、媽媽、女兒、嬰靈,故事裡女兒的成長過程,其實也是我女兒的成長過程,女兒說過的話,有時正好就用在小說裡,孩子的天真與現實生活的不天真,會有一種對比,在流亡的過程中,孩子的眼光是天真的,他不知道這是個惡夢,不知道危險,只是充滿好奇。

一個作家總在不同角色中生活,比如這本書,我是活在一個女人的角色中,她原本是一名農村婦女,經歷了不幸,包括被強迫流產被收容所收容被強姦,她也出軌,我要跟她一起經歷這些過程,一起體驗孩子在肚子裡的所有幸福與艱苦


外參:小說中的母親勇敢對抗國家體制,雖然最後以悲劇收場,但您覺得最後她勝利了嗎?

馬建:個小說中,我描述了由弱到強的過程,由失去母性到找回母性的過程,由死亡走向新生的過程,我認為這位母親最後是勝利了,海明威的小說《老人與海》,最後撈上的雖然只是一個魚骨頭,但他勝利了,戰勝了自己。《陰之道》裡,母親敢於把手伸進原本是政府的子宮裡,將孩子拖了出來,雖然一命抵一命,用母親的生命換取孩子的出生,但它本身就是很偉大的,雖然小說的結尾是悲劇,但我希望通過一個悲劇,讓別人看到希望。


外參:比起喜劇,您覺得悲劇更能表達您想傳達的概念嗎?

馬建:悲劇最大的好處,就是能把一個問題看得更深,能讓人思考,同時也能讓人感受到幸福,喜劇很可能在高興的過程中,把問題淡忘了,悲劇跟人內在的東西是呼應的


馬建為《陰之道》走訪中國時所拍攝的村落。(馬建提供《外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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