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27日星期六

朱鎔基夫人:丈夫戴黑帽或烏紗都寵辱不驚


《調查》雜誌社特約記者 戴曉原



勞安對朱鎔基,從戀愛到嫁給他,這段時節,正是朱鎔基在政治上、業務上都春風得意、大顯身手的年月。

1951年,23歲的清華大學畢業生朱鎔基,以學生自治會主席的身份,帶領上百名清華同學奔赴東北。郭道暉回憶:“朱鎔基是學生自治會主席,在學生中威信比較高,所以組織上叫他帶隊。”沒多久,他擔任東北人民工業部計劃室副主任——一個副科級職位。

朱鎔基那時年輕氣盛,工作起來不要命,工業部的領導對這些清華高才生也很重視,上司和同事欣賞朱鎔基人品和才氣,其中不乏身居要職者,像成為朱鎔基頂頭上司的呂東、袁寶華等,而對朱最重要的當屬後來成為著名經濟學家的馬洪。比朱鎔基大8歲的馬洪,時任中共東北局委員、副秘書長。

1952年12月,東北工業部撤消,中國高層醞釀成立國家計委。由於懂經濟的人才十分缺乏,而東北人民政府已積累了幾年的經濟建設管理經驗,於是東北局約100餘人奉命進京,其中就有馬洪和朱鎔基。朱鎔基先後任國家計委燃動局、綜合局組長,國家計委主任辦公室副處長秘書,國家計委機械局綜合處副處長。他是時任計委領導人之一張璽的秘書,張璽政工出身,曾任河南省省委書記。

馬洪後來評價說,“在計委工作的時候,朱鎔基的表現也很出色,是當時工作最出色的幹部之一。”朱鎔基的另一位同事回憶說,朱鎔基是計委當時最優秀、最有前景、領導期望值很高的年輕幹部。

勞安做夢也想不到,就在她新婚並生下兒子不久,趕上了“反右”運動。在此之前,非常器重朱鎔基的馬洪,已經被打成“高饒反黨聯盟”首要人物高崗的“五虎上將”被整了下去。脾氣倔強、性格率直的朱鎔基以言獲罪,1958年被劃為“右派”,並被開除黨籍,從此淪入長達20年“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蹉跎歲月。小家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朱鎔基被下放到農場勞動改造,後來調回在國家計委業餘學校任教員,教老幹部們學習數理化,到基層去培訓徒工。1962年他被摘掉“右派”帽子,分配至國家計委國民經濟綜合局任工程師,但在政治上仍被打入“另冊”;“文革”中又受到衝擊,下放至國家計委“五七”幹校勞動改造種小麥,幹了五年農活,留下了腰肌勞損的病根。直到1975年,隨著鄧小平復出搞“整頓”,朱鎔基才時來運轉,獲任為石油工業部管道局電力通信工程公司辦公室副主任,副主任工程師。

在“反右”和“文革”期間,曾經有不少家庭解體,有的是出於對領袖的輕信,真的要跟親人劃清政治界限;有的是出於顧及子女前途的無奈,也有的是出於自私的動機。但是勞安絕不願意離開朱鎔基,她堅信丈夫的赤誠、清白。郭道暉對此感觸很深:“在朱鎔基經歷一連串人生挫折期間,勞安仍然是不離不棄,真正是一對患難夫妻。”

一位熟知朱鎔基的退休高級官員說:當年朱鎔基被錯劃“右派”後,並沒有因此消沈,也沒有磨掉棱角而變得謹小慎微,他依然懷著堅定的信念,闊步直行。這與勞安的理解、鼓勵,有直接的關係。

而當1978年,朱鎔基的“右派”問題得到改正、恢復中共黨籍後,應此時已經成為著名經濟學家的馬洪之邀,出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研究室主任,後來又調到國家經委,嶄露頭角,1982年起,歷任國家經委委員兼技術改造局局長、國家經委副主任兼黨組副書記。此後更是一路官運亨通,幾乎是一年一大步:1988年,上海市長;1989年,上海市委書記;1991年,國務院副總理;1992年,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1993年,國務院常務副總理……

這時的勞安,也並沒有因為丈夫的大紅大紫而忘乎所以。知情人告訴筆者,勞安是一個“相當有定力的人”。對於勞安來講,朱鎔基無論崗位更換多少次,境遇起落多少次,無論他頭上是有“右派”的黑帽,還是有總理的烏紗;無論他是在農場養猪,還是在主席台上作報告,他都是丈夫,是自己托付終身的親人,她寵辱不驚地看著他。朱鎔基自然也以這樣的妻子為榮:“她很可愛呀。”

在朱鎔基當上總理之前,勞安基本上不出面;當了總理,不得已她得陪同他出訪。人們看到她以總理夫人身份露面,總是面帶微笑默默地伴在夫君一側。

生活中,勞安對朱鎔基的關懷無微不至,從起居到飲食。朱鎔基以前在領導崗位時,儘量回家吃飯。他雖然是湖南人,卻與毛澤東酷愛吃辣迥然不同,不怎麼吃辣,他吃得很清淡,對湖南土産的筍子和乾菜情有獨鍾。他不抽煙,不喝酒,身體運動基本以散步為主,講究的是持久而非劇烈,而勞安就陪著他,按照他的方式安排飲食和鍛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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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鎔基盡情拉琴。


“婦唱夫隨”其樂融融

朱鎔基年過古稀,身體上難免有些小毛病。尤其是2003年剛交卸總理職務退休以後,5月入住上海瑞金醫院看眼病,檢查身體時卻發現脖子上有一個小癤,醫生診斷說是個小瘤子,並認為那是個良性小瘤,不會有大礙,都沒有報告中央有關部門,朱鎔基自己更沒當回事。但是勞安一聽卻十分緊張,甚至寢食難安,對那小瘤放心不下。後來做小手術,切除了小腫瘤,立即送去做病理檢驗,證實確為良性時,親友及身邊工作人員都鬆了一口氣,勞安更是激動地流下了眼淚。

朱鎔基每日的閱讀量相當大,沒退休時除了文件和彙報材料外,堅持閱讀國內報刊、海外報刊、英文原版報刊。現在,雖然他離開了政治舞台,但從小培養起來的閱讀習慣,卻沒有什麼改變。只不過,現在他無需再讀文件和彙報,可以把更多時間轉向興趣閱讀。退休後,他開始有計劃地閱讀過去想讀但沒大塊時間讀的書籍,文史哲、科學、人物等等。

勞安也是個京劇愛好者,她過去學過梅派和荀派唱腔,兩人很有共同語言。朱鎔基夫婦二人在清華讀書時,曾先後在清華京劇隊當過票友。朱鎔基在副總理和總理任上,對自己的京劇愛好比較低調,周圍的人大都不知道他酷愛京劇,更不知道他拉京胡還有一手。

退休了,他才亮出自己的嗓子和琴藝,少年時的愛好,又成了老年的愛好。隨著時間的推移,朱鎔基這個老京劇迷,愈老彌堅,拉胡琴已經成為他退休後的一大樂趣。現在,當兩人都有勃勃興致時,在家來場夫妻京劇會已不是罕見事。夫人吊好嗓子開腔時,朱鎔基就坐在一旁用京胡為夫人伴奏,“婦唱夫隨”,其樂融融。(《調查》特刊 第二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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