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
許多政治專家認為,中國目前最高權力的更替是採取任期禪讓制,毛澤東的中國體制奉行列寧和斯大林的蘇聯翻版,蘇聯和毛都實行終身禪讓制──現任最高領袖死後,才由指定接班人續位的制度。鄧小平對毛澤東終身制所造成的弊端體會深刻,但他既不願採取西方民主選舉,又不能回到世襲制,如父子朝鮮或兄弟古巴,於是他創造出奇特的專制元首任期禪讓制。十年一任,並且還不成文嘗試“隔代指定”規則。第一次試用是由鄧小平指定胡錦濤,第二次的實踐則是江澤民選定習近平,但這種以“黨”代替“王朝”的任期禪讓制,並不能減少接班人競爭的危機。2012年,習近平在驚濤駭浪之下完成接班,並不能據以認為,這個制度已經穩定了,重要的原因是薄熙來擠進中央常委的企圖功敗垂成,被王立軍和谷開來事件攪黃了。
鄧小平選擇了一條奇特的道路:任期禪讓制。
回想2012年年初到年尾一連串的政治驚悚大戲不斷出台,就知道中共任期禪讓制仍然高度不穩定。各派在接班人競爭中表現出你死我活、不擇手段、血腥恐怖,與黑手黨沒有兩樣。一本英文描述整個薄熙來事件前因後果和發展過程的英文著作上市,已有許多報刊介紹和書評。華爾街日報在2013年4月1日的書評就以“中國的(黑手黨)好兄弟們(China’s Goodfellas)”為標題,認為中共高層的鬥爭簡直比教父電影還精采。此書是由明鏡出版社創辦人何頻和黃文廣合寫,中文書名是“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目前尚未有中文譯本。
中國王朝的宮廷鬥爭,從來是電視劇中最能夠吸引觀眾的利器。“甄環傳”中的鬥爭無所不用其極,得到廣大中國人的欣賞。接班人之間的死亡遊戲自古有之,於今為烈。中共高層權貴的鬥爭從來沒間斷過,但是演化至今天的高科技、現代化,還是令人嘆為觀止。外國書評之所以高度評價此書,因為它把傳統宮廷鬥爭、中共內部派系分野、現代間諜偵探、香艷謀殺故事等等一應俱全,對於搞不清中國政治的外國讀者當然非常有吸引力。即使已經知道薄熙來事件的來龍去脈及它對十八大關鍵影響的中國讀者,仍然可以得到不少政治秘聞和另類的政治判斷。
例如,何頻認為,胡錦濤原來支持薄熙來唱紅打黑,因為他意識形態是真正毛派,他本來想把王立軍出逃美領館之事孤立處理,不準備放棄薄熙來入常委的,後來發展是因為令計劃的兒子離奇死亡造成的,而令計劃一直是胡和薄的中間人。倒薄的北京力量不足,只有運用谷開來謀殺英商海伍德才能扳倒薄,於是他們從威脅王立軍下手,而殺死英國商人的真正凶手是王立軍。支持王立軍的北京高層,完全是“螳螂捕蟬,麻雀在後”,得到最後勝利。
中共高層中,周永康和溫家寶各是左右兩派代表,江澤民利用矛盾,穩坐其太上皇角色。雖然江澤民一直支持薄熙來,但是一旦薄熙來足以威脅他已經選定的接班人習近平時,只有果斷的犧牲薄以保住習。中共各派利益鬥爭和激烈,以及合縱連橫,轉變之快實在匪矣所思。
海外媒體早就是中共各派系出口轉內銷的重要放消息武器。2012年農曆新年,王立軍事件尚未爆發,海外華文媒體已經事先得到消息。明鏡和博訊網站傳出的各種謠言(遙遠的預言),事後紛紛得到官方媒體證實。外國媒體力量更大,溫家寶和習近平家族億萬美元貪腐的新聞更是魚死網破,利用《紐約時報》等外國媒體抹黑對手。
《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一書認為胡錦濤的裸退是因為其無能。
胡錦濤最後裸退是因為他的無能。他在任期最後五年,無法平衡競爭常委的派系力量,更沒有任何節制高層權貴家族貪婪和腐敗的成績,累積的社會矛盾越來越高。胡的裸退,習近平獲利最大,其中運氣成分不小。薄熙來、谷開來、王立軍行事囂張跋扈多年,最終敗北也不完全是意外。
習李新政有一些新氣象,但是薄熙來挑戰幾乎成功的記憶陰影猶新。未來下一屆中共接班,恐怕仍然會出現想像不到的爭奪情節。中共內幕向外爆料,只多不少。未來如果中共接班還是與黑手黨和山口組差不多,“中國夢”恐怕永遠只是空夢,能夠不變成夢魘就算萬幸了。(世界日報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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