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鏈接中國”對官員威脅性不小(四)
《內幕》編譯 袁來富
團派的權力網絡
1957年共青團(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改制後的第一任書記胡耀邦,因為沒有能力處理1986年各地開始出現的學生運動,失勢下台落寞以終,但下台後多年仍受民眾感念,其門徒也多效法他對政治理想的堅持態度,進入政壇後,名聲普遍不惡。胡錦濤登大位後,大力拔擢團派分子擔任省級領導,目前團派已有21名省級書記,2017年留任的年輕政治局委員,也有九位出身自共青團,未來政治局委員的熱門人選(省委書記),也以團派佔多數。
而2017年升任政治局常委的可能人選,綜合目前的黨內聲望與民意支持度,李源潮、汪洋、胡春華呼聲頗高,若順利晉升加上李克強,團派將成為中國政治局常委會共識決的主要共識。美國詹姆斯頓基金會高級研究員林和立(Willy Lam)認為團派也有隱憂─除了汪洋、李源潮,經驗豐富的領導人並不多,其他人從政經歷普遍薄弱。
至於習近平能否在五年內搞出自己的派系?林和立認為:“他不會有時間建立派系,因為時間必須用在建立‘共識’上,沒有派系後援的習近平,必定得透過遷就、妥協、利益交換的方式,才能有共識。需要共識才能推動的政制改革,恐怕只是原地踏步了!”
“鏈結中國”操作流暢性不足,後續維護更顯重要
中國人書寫的好幾千年的圖像文字,但能夠以中文,將抽象複雜概念說得淺顯易懂的人不多,許多《四書五經》的白話文註釋,還不如英文翻譯容易了解,將中國抽象文字化為具體圖解更加不容易。這種語言的侷限性,可能來自幾十年來的言論管制,不斷壓縮中文語彙的形容能力,此外害怕說錯話、寫作文章的壓力,也讓人不由自主的不談難懂或敏感的主題。
路透社推出這個資料庫,爭取中國新聞詮釋權與權威地位的企圖不言而喻,雖然圖解描述中國政壇複雜關係,容易招惹不夠精確批評,但只要持續維護更新資料,資料庫展示的橫向縱向層次分明的連結說明,確實能為不懂東方政治哲學的讀者,建構具體的中國政壇風貌。不過,網站操作的流暢性不足,與Firefox、Safari等瀏覽器的整合性有落差,追蹤關係脈絡的過程,不能反向退回原先的查詢對象,必須退回首頁重新來過,浪費時間。但若能持續修正、添補更新資料,鏈結中國應發揮重要的傳播與教育功能,甚至能幫助英文世界捕捉部分中國脈動。
此外,“鏈結中國”的不少資料都不是最新的。如胡春華、孫春蘭、孫政才等人大任職資料就未及時更新。
謝長廷的中國微薄壽命不到一天。
兩會後難逃封鎖命運?
雖然鏈結中國的原創性、完整性與說明效果,超越目前深耕中國市場的其他媒體所推出的中國專輯網站,但北京政府能否有雅量接納該資料庫所吸納的批判觀點?還是會直接封鎖網站?以利益交換施壓媒體改變觀點?默許網路攻擊?還是跟北京處理哈佛大學漢學家傅高義(Ezra Feivel Vogel)著作《鄧小平時代》(Deng Xiaooo and China’s Transformation)簡體中文版的手法一樣,只封鎖敏感內容?
中國官方媒體《人民日報》3月3日社論稱,中國共產黨應該“要容得下尖銳批評”,呼應習近平2月6日的公開談話:“對中國共產黨而言,要容得下尖銳批評,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撰文的目的雖是提升政治協商會議的地位,要求政協發揮政治協商、民主監督、參政議政職能。但文章所提:“執政黨有包容各種意見的雅量,各民主黨派、政協委員也應講真話、建諍言、獻良策,做中國共產黨直言不諱的諍友”也是中共的最大弱點。
2012年10月25日《紐約時報》發表長篇報導,披露溫家寶的家族擁有170億人民幣的財富,在全球媒體引起反響,雖然網站隨即遭封鎖,但已在中國網上火速流傳,當月30日,外交部發言人洪磊證實,溫家寶親屬透過律師發表聲明,反駁《紐約時報》指溫家族坐擁巨富的報導,但事情並未落幕。
雖然報導溫家寶新聞的《紐約時報》上海分社社長張大衛(David Barboza)簽證順利取得延期,但12月31日,《紐約時報》北京分社澳洲籍記者儲百亮(Chris Buckley),因官方拒發簽證,全家被迫出境,《紐約時報》新任命的北京分社社長潘公凱(Pan Philip),也遲未取得工作簽證無法進入北京履新。
中國網絡反腐。
儲百亮原是路透社記者,在中國駐點採訪超過十年,2012年跳槽《紐約時報》,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回應儲百亮的簽證問題時表示: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外國常駐新聞機構和外國記者採訪條例》,儲百亮離開原受雇媒體需辦理離任手續,將簽證問題推給了路透社,北京政府堅稱未收儲百亮的離職通知,也未收到路透社為他申請延期簽證,要儲百亮退還外交部新聞司頒發的常駐記者證,華春瑩強調:“不存在儲百亮被迫離開中國的問題。”
然而在中國遇到簽證與騷擾的,並非只有轉換媒體供職單位的外國駐華記者。2012年5月,半島電視台英文部唯一的中國特派記者陳嘉韻(Melissa Chan),也因記者證未得到延期而被迫離開中國。陳嘉韻2007年派駐中國後,原本拿的是一年期的簽證,但2012年起變成每個月都要換新簽證。陳嘉韻曾經報導中國的黑監獄(非法拘禁上訪者之處)情況,率先將黑監獄問題在電視新聞曝光,此外,她常將與中國官員談話內容,公開在推特(Twitter)上,可能因此得罪當局。
中國外國記者俱樂部調查稱,近年記者簽證申請遭到拒絕或拖延的外國駐京記者人數,已多達數十名,有些記者直接被告知:簽證被拒是因為中國對其工作的媒體報導不滿,而儲百亮與潘公凱的申請,均已拖延許久,無法確定他們是否能取得簽證。《媒體懸崖:中國新聞自由2012》報告稱,2011、2012年計有27名記者等待四個月才獲發工作簽證,有13人等待半年。還有三人從2009年起申請簽證,仍在等待批准。
半島電視台英文部唯一的中國特派記者陳嘉韻,無預警被迫離開中國。
除了簽證管制,記者被威脅、騷擾或阻止進入採訪現場的情況也時有所聞,2月27日德國廣播電視聯合會(ARD德廣聯)記者安珂麗(Christine Adelhardt)一行五人,到河北省三河市採訪城市化專題時,遭到身分不明暴徒襲擊,並以球棒棍砸車子的擋風玻璃,目擊者稱其中一名襲擊者是當地大閆各莊黨支部書記,襲擊者稱,德廣聯記者事先沒有得到採訪許可。
中國這種肆意而為的言論管制,倒是毫不顧忌長年累積的友好關係。像是前Google與微軟副總裁、微博名人李開復,也因為博客批評政府拿20億民脂民膏,做不開放自由信息的“人民搜索”,更指派零經驗的前乒乓國手鄧亞萍為老總,文章就被刪除,新浪、騰訊微博也關閉三天。
更有甚者,台灣民進黨前主席謝長廷開通大陸微博,因為留言稱:“有沒有言論自由,不是看有沒有批評高官權勢的講話自由,而是要看講完話後有沒有失去自由”,微博帳號就被註銷,前後不到24小時。藝人伊能靜在微博聲援謝長廷“請轉告長廷先生,國台辦有說過,台灣人民要守法”,但該文立刻遭刪除。
有此可知“中國共產黨要容得下尖銳批評”,或許就跟以”保護個人隱私,防範網路犯罪”為由推動網路實名制一樣,只怕是引蛇出洞的誘餌(連載完,《內幕》第15期)
(《內幕》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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