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軍84師抗戰史實考證(2)
《新史記》高斌、高士潔
《新史記》編者按:75年前的1937年9月25日,林彪指揮八路軍115師,在山西平型關打了一個抗擊日寇的伏擊戰;75年後的2012年9月25日,中國
抗日戰爭史學會、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等幾個機構,舉行了為期兩天的平型關大捷學術研討會,與會人員並參觀了平型關大捷紀念館和戰場遺址。
八路軍115師的平型關大捷,是當時中國十多萬軍隊參與的平型關戰役的組成部分。平型關戰役,是國民政府轄下的中央軍、晋綏軍、西北軍等和中共領導的八路軍
協同進行的,然而中國抗日戰爭史學會、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這樣一些本應具有超越黨派、全民性質的機構,卻只紀念和研討共產黨領導的部隊的戰鬥經過。不
過,這次會議邀請了當時擔負正面阻擊日寇任務的國軍17軍軍長兼84師師長高桂滋中將的兒子和女兒高斌、高士潔兄妹,作為國軍將士的子女,參加這次研討
會。本文為高氏兄妹向研討會提交的論文。
1937年9月24日(敬日)
拂曉,陰雨。敵又增兵五千餘,向平型關東西跑池1886.4高地、團城口及講堂村各陣地猛攻。戰鬥愈趨激烈,漸至肉搏。我陣地失而復得,激戰終日。這時,二
戰區制定了一個當日出動16個團的作戰計劃,並印成命令紙下發,擬配合關外八路軍,以六倍兵力聚殲日軍。據此,84師奉命將所守陣地向右延伸,即由平型關
以北東西跑池、團城口、1980.49高地(含),平型關以北(不含1886.4高地)重要陣地均由84師防守⑸⑹⑺。
但是,原定於6時出擊的16個團,並未出動。115師也在23日晚臨出發前接到電報取消行動。只有84師“全線的兵,好像栽蔥,栽上就拔不下來” ⑺。
在
“彈藥消耗已盡,待彈不至,士兵赤手肉搏,悲慘萬分”
⑴的情況下,軍長兼師長的高桂滋無兵可派,只好對部下說:“別處給敵人突破,你們不能動,還是死守抵抗,打完了就算你們達到了任務。”高一面連電閻錫山和
實際指揮這次戰役的第六集團軍副總司令孫楚:“陳明傷亡過重不能維持本日戰局,請增援固防。”⑴一面親赴迷回村督戰⑹⑺。
50年後,團城口村民張正官仍清楚記得:“1937年農曆8月,我們團城口村駐紮了高桂滋的部隊,不久展開了平型關戰役,戰鬥非常激烈,最激烈的地方是我們村
東一華里處的臥羊台(團城口關前台地)和杏窪嶺(東跑池村西)……戰爭結束後,我們就清理戰場。發現山上約有數千屍體,大部分是高桂滋的士兵,也有日本
人……” ⒁
“9月24日 第一大隊(尾家部隊)負責平荊關口左邊(實際是右邊)的1930號高地,第21聯隊第三大隊負責左邊的三角山,開始了攻擊,受到敵軍從左右小丘襲來的交叉炮火,24日、25日兩天,第三中隊長千田大尉等28人戰死,另有多名負傷者”。⒇
原定24日6時出擊的計劃已被延至夜12時,84師的高建白旅長拿著二戰區發下的命令紙去找晉軍71師前線指揮官202旅旅長陳光斗質問。陳光斗則拿出一張記錄著71師師長郭宗汾轉閻錫山電話的命令紙——“非有本長官電話,不得出擊。” ⑹⑺
9月25日(有日)
凌晨2時,1886.4高地再度失守,84師的呂曉韜團長再選50名奮勇隊員奪回高地,生還者僅11名⑹⑺。
凌晨,東跑池附近500團3營陣地已經沒有能戰鬥的兵,日軍端著槍直衝到邵春起營長面前。邵營長拿起手槍自衛,大腿被敵彈貫穿,勤務兵抱著邵春起一起滾下山坡。而該營排長郁鳳祥以下數十名弟兄陣亡⑽。
日軍軍史記載:“25日,旅團終於佔領了該地附近約二公里長城線的正面”。⑻
“7時,大雨如注,晉軍出擊計劃又因雨推遲”。⑹“郭師行動因雨遲緩,午前8時,該師各部正在準備攻擊之時,84師團城口附近陣地,受敵猛攻不支,逐漸向後撤退”。⑼“同日拂曉,我調集重兵分路出擊。敵亦向我團城口以北高軍陣地猛攻”。
8時,八路軍115師在喬溝阻擊日軍支援部隊,取得輝煌勝利。但晉軍16個團仍然沒有出擊⑹⑺。
當年殊死激戰的平型關戰役陣地。
10時,敵乘雨反攻之際,陳光斗派來增援的兩個連終於來了。但這兩連援軍臨進陣地時,見敵我肉搏壯烈,立即後撤,以致84師代理團長杜文卿搶堵突破口時,壯烈犧牲⑹。
此
時團城口陣地因傷亡而急速减員,也發生潰退。502團3營機槍連連長邱仰岳說:“於25日上午10時為止,李仙洲的部隊抽調不動,孫楚又不接替防務,炮兵
不發射支援,我方陣地上之守兵盡留了些焦頭爛額缺臂斷腿極少數的官兵。因而槍聲漸稀,敵人識破我們已無力再戰,又發起了最猛烈的進攻。到了此時,我們無可
奈何中,放棄職責,撤退下來……”⑾
此時至下午1時,84師全線數處被日寇攻破,下級軍官傷亡十之六、七,無人指
揮。彈藥已經全部耗盡,身負輕重傷的士兵們槍管裏灌滿了淤泥雨水,只得憑手榴彈和石塊來堅守據點,各自為戰⑹⑺。高桂滋再次向二戰區和第六集團軍求援,希
望挽回敗局,但援軍始終未到⑴。午後3時,1886.4高地再度失陷,東跑池一帶制高點落入敵手⑸⑹⑺。
二戰區戰報中說:“(25日)唯高軍出擊不利,仍退回原陣地以西固守”。
日
軍軍史則說:“右翼方面的尾家大隊也在23日以後開始了對這一帶的制高點1930高地的進攻,遭到了敵軍的猛烈反擊,24日第一中隊、第三中隊(中隊長千
田忠中尉陣亡)蒙受了巨大損失,在此情況下仍於25日佔領了此處。” ⒅
“9月25日,凌晨3點命令出發。雨還在不停地下,冷風涼颼颼的。部隊一步三滑地前進著。我們協助第四中隊,對撤退了700—1000米的敵軍進行22輪
猛烈的掃射,而敵軍利用長城線頑固的抵抗。我軍傷亡較重,暫且集合,稍作停頓後向大營鎮方向出發。”⒅
9月26日(宥日)
晨,敵集中炮火,飛機協同,猛轟84師前沿指揮所所在地——迷回村。此時84師的多數官兵已在敵機炮火猛烈掃射下壯烈犧牲。下午,高建白旅長派奮勇隊接出深陷敵圍的呂曉韜團長,全師後撤⑹。
9月27日
84師收容殘部後,向當面之敵反攻。因傷亡過重(全師已不足二千人),奉二戰區之命,轉移至靈丘西北的王成莊⑴。
9月29日,日軍從北邊的茹越口突破,中國軍隊有遭到包圍的危險,閻錫山下令全線撤退。平型關戰役最終失利。
在隨後的忻口戰役中,上級和其它友軍的長官劉茂恩、林蔚、衛立煌等,均報告84師因傷亡過重,已喪失戰鬥力。
(原文注釋略。請看《新史記》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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