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雜誌社特約記者 鍾學銓
朱琳出身女工,自幼喪母
朱琳出生於上海市一個女工的家庭,自幼喪母,吃過一些苦。她的生日,恰巧是蘇聯的“十月革命節”——11月7日,不知是否這個原因,促使她後來考入了哈爾濱外語學院俄語專業,畢業後,就留在東北了,分配在吉林市化工廠做俄文翻譯。
朱琳與李鵬,是在東北時相識而後結婚的。李鵬從1955年從蘇聯留學歸來,分配到東北工作,先後任東北豐滿發電廠副廠長、總工程師,東北電業管理局副總工程師,阜新發電廠廠長。朱琳從1959年6月起,以兩年一個的速度生育,生下長子李小鵬,獨生女兒李小琳,次子李小勇。
李鵬從1966年離開東北,調任北京供電局黨委代理書記、革委會主任,北京電業管理局局長、黨組書記;“文革”後陞任電力工業部副部長兼華北電業管理局黨組書記,夫貴妻榮,朱琳也擔任了華北電業管理局外事處負責人,後來她又當了大亞灣核電站駐京辦事處主任,後又任國務院特區辦公室研究室主任。
朱琳透露:“李鵬沒有一丁點大男子主義。不管是當普通幹部,還是部長,甚至在當了總理之後,只要有空,他都會幫忙做家務。”但在別人嘴裡,說出來就難聽了:李鵬別看當著最高級的公職,但在家地位卻十分低下,對朱琳俯首帖耳。
朱琳對李家,總的來說,還是感到溫暖的。
在2003年1月17日李鵬的母親趙君陶百年誕辰和同2月23日父親李碩勛百年誕辰前夕,李鵬寫了一篇回憶母親的文章,敘述母親非常疼愛兒媳朱琳,“朱琳自幼喪母,失去了母愛,是她的婆婆趙君陶給了她第二次真正的母愛”。1959年,朱琳懷上第一個孩子,住進北京協和醫院,“不幸的事情發生了,她遇到早產和難產,母親終日守護在她的身旁”。婦産科權威林巧稚大夫問李鵬的母親:“你是要大人,還是要孩子?”趙君陶毅然回答:“大人也要,孩子也要。”李鵬寫道:“她的語氣是那樣的堅決,那樣的誠懇,使林大夫深受感動。在林大夫的精心治療下,朱琳終於順利產出我們的第一個男孩”。
李鵬在文中還回述說,1925年,父母相識於杭州西子湖畔,互相萌發了愛慕之心,在上海大學結成良緣。1926年冬,他們由上海轉戰到當時革命的中心武漢。李碩勛投筆從戎,在號稱“北伐先鋒鐵軍”的葉挺部隊擔任師政治部主任,而趙君陶則擔任湖北婦女協會宣傳部長,動員婦女支援北伐鐵軍。1927年,李碩勛參加了八一南昌起義,趙君陶也緊隨其後。起義失敗後,兩人在南昌分別,不久又在上海會合,此後長期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李碩勛擔任中央軍委委員、江南省軍委書記,趙君陶則是中央婦委的秘書。當時中共處於白色恐怖之下,他倆多次遇到險情,但總能沈著應對,配合默契,化險為夷。1931年7月,李碩勛到海南島召開軍事會議,不幸被捕入獄,遭受嚴刑拷打,英勇不屈,於1931年9月16日在海口就義。李碩勛臨刑前寫了致我母親趙君陶的遺書,“體現了一個共產黨員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在任何險惡的環境下,趙君陶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愛護這份遺書。她去世後,李鵬和朱琳才將遺書原件送交革命軍事博物館保管陳列。
朱琳對婆婆也十分尊重。“文革”中趙君陶被關進化工學院“牛棚”,被批鬥審訊。朱琳衝破重重障礙,終於見到面容憔悴,身體虛弱婆婆趙君陶。李鵬寫道:朱琳心如刀絞,禁不住流下了眼淚。婆婆對朱琳說了一段被審訊的經過:專案組問她:“你丈夫都犧牲了,你為什麼能活下來?”趙君陶回答:“如果幹革命的都死了,哪裡有今天革命的勝利。”駁得那幫人啞口無言,朱琳深為婆婆的浩然正氣所鼓舞。
李鵬回憶說,自己和母親生活在兩地,平常只有書信來往,偶爾我到北京出差,才有見面敘談的機會。“1960年初冬,我突然接到母親的電報,要我速到青島某療養所去見她。這是很不尋常的事,因為母親從來沒有要求我專門去看望她、陪伴她”。李鵬和朱琳甚至想到她的身體是否有什麼不測。因朱琳正懷上第二個孩子李小琳,行動不便,李鵬就獨自一人乘火車從吉林市趕赴青島。原來在1959年後黨內反右傾鬥爭中趙君陶受到批評——指責她不支持在化工學院(建國以後,趙在中南和天津創辦了工農速成中學。到北京後參加創辦北京化工學院)大辦鋼鐵,搞“興無滅資”和“拔白旗”。運動過去了,她幸而沒受處分。而李鵬也在反右傾鬥爭中受了批判,“也許母親聽到了什麼風聲,才急忙找我來瞭解情況,以她豐富的黨內鬥爭經驗,告誡我要以寬廣的胸懷來正確對待同志們的批評”。
朱琳隨李鵬到徐州,向酒店工作人員贈書。
“沒有一分錢股票”?
朱琳回顧前塵感到欣慰,自己對得起李家這個烈士後代家族,為培養和安排兩兒一女花費了心血。他們也都翅膀硬了,各有造化。
2001年秋,朱琳罕見地接受《中華英才》採訪,後刊載在該刊2001年11月號上。朱琳在接受採訪時話題十分廣泛,但境外媒體,關注的焦點是她否認自己曾經商炒股。
朱琳說自己確實擔任過政府的有關職位,但“從未擔任過任何公司的總經理或者董事長”,“沒有一分錢股票,也沒有一張非法債券”。
在那之前,不少媒體曾先後指稱朱琳以及他的兒子李小鵬,利用關係網等不正當手段經商、炒股謀取暴利。坊間有傳言,早在八十年代擔任廣東核電公司大亞灣核電站駐北京辦事處主任時,因為李鵬主管大亞灣核電站興建事宜,那些來投標的外資就奔走在朱琳門下。還有人爆料:1994年長城科技總裁沈太福因集資詐騙案被槍決,最開始就是因為他認為找到了朱琳這靠山而有恃無恐,“朱琳從中當然也得好處”——一個旁證是:費孝通只是搖搖筆杆吹噓沈太福一番就到手十萬,那麽身為總理夫人的朱琳該值多少呢?
更有文章將朱琳與幾個被處決的貪官扯上關聯:例如,1997年從廣西提拔的全國人大副委員長成克傑貪污案也有朱琳的份:案宗記錄,成曾贈送朱琳六粒名貴鑽石,有報導刻薄地說,朱琳收了幾個鑽石戒指,但是朱琳不喜歡數學,“所以到底是幾個她也搞不清楚”;另一個被處決的江西省副省長胡長青,在李鵬擔任總理時,靠行賄由國務院宗教事務管理局副局長調江西省省長助理再陞副省長,但是行賄對象一直沒有公佈,更沒有處理,海外媒體推測也同朱琳有關,還說胡長青被急急槍斃“可能是為了滅口”。
最致命的重磅炮彈,出自中國《證券市場週刊》一篇《“神奇”的華能國際》的長文。這篇長文,我們下面將詳述。
朱琳在接受《中華英才》採訪時沒有具體地一一指出對她的議論哪些是謠言,只是籠統地反駁說,這些指控都是惡語傷人的謠言,她相信正義終究會戰勝邪惡。
朱琳反駁時,是李鵬肯定將下台的中共十六大前的大半年。香港和台灣一些媒體分析,朱琳是迫於壓力,才接受採訪,以為自己辯解、正名。也有人認為,朱琳的做法是為了反擊對李鵬的政治攻擊。香港英文報章《南華早報》就說,在2002年兩會召開前,中共內反對李鵬的派系要求李鵬在十六大上辭職,因此發起了強大的“反李攻勢”。這種說法並不可信,因為中共高層早就安排李鵬在十六大召開時辭職。不過,也有人說,本來李鵬是應該在十六大上辭職,但是因為傳出江澤民苦心佈局、打算再留任,於是李鵬也有翻悔而不辭職之意。朱琳的文章正是為夫婿造勢。
不管怎麽說,李鵬畢竟還是在十六大上和次年的“兩會”上交出了權柄;但是朱琳的文章,相信的人也並不多。(《調查》特刊
第二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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