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4日星期三

韩寒真的被招安了吗?


未普

韩寒最近接连发表三篇博文《谈革命》、《说民主》、《要自由》,不但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连中共喉舌传媒《人民日报》、《环球时报》也陆续发了几篇评论,称赞韩寒的“转变”。然而韩寒真的转变了吗?或者如一些批评激烈的网民所说,他被当局招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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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中国作家,赛车手韩寒在福建厦门出席一个论坛。(AFP/Imaginechina图片)


概括韩寒这三篇博文大致如下:第一,他不赞同在中国发起激烈的革命,而像“天鹅绒革命”那样的温和、非暴力的社会革命在中国又不可能发生;第二,中国人对民主认识很浅,公民素质不高,民主往往陷于空谈;第三,他认为现阶段中国人最需要争取自由。当然这样的归纳太简单,容易产生误读。

首先误读了韩寒的就是官方传媒,大肆赞扬韩寒对国情有了更新更高的认识,或者官方并没有真的误读,但是认为韩寒不主张革命和提出国民素质限制了民主的推行,很对当局的脾胃。至于对韩寒文章中点破专制主义为了世代延续其统治,不惜用各种手段毒化中国的政治氛围和文化土壤,窒息公民成长的空间,则刻意忽略。中共统治就是宁要极权专制的顺民,也不要民主宪政的公民,为了达到“天不变道亦不变”的这一目的,哪怕让中国人民的素质永远低下也在所不惜。韩寒文章指出的这个要害,官方是没有读懂,还是假装没有看出来,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官方热情拥抱韩寒反对革命和民主缓行这两个论点,简直如获至宝。

韩寒可谓80后新世代的意见领袖,并非思想家,三篇博文也有不少值得商榷的地方。但是,这三篇博文就像他的许多意见一样,包含不少精彩的思想。譬如,他不主张不希望中国发生激烈社会革命。当年中国自由主义思想家胡适也反对革命,他提倡“好政府主义”,但他说的“好政府”,不是新权威主义,不是所谓的“开明专制”,而是要一个缔造民主宪政的政府。他从来拒绝那些关于中国人素质低,不适合民主的陈词滥调,相反胡适认为民主制度最适合中国这个以农民为主体的社会,因为民主制度简明易懂,和中国人民的素质和草根文化没有多少冲突。

胡适的论断,在今日的广东乌坎村得到完全验证,一万多乌坎村民分属不同姓氏,他们的诉求和权益有异有同,但他们通过自己组织和监督的民主选举,选出村委会,领导全体村民坚持两个多月的抗争,直至获得胜利。他们的素质低吗?他们不适合民主吗?但是乌坎风波刚刚初步平息,省委工作组进村,很快就宣布民选的村委会非法,要按照中共划定的规则和圈定的候选人重新选举。广东省委省政府没有祭出血腥镇压这一看家本领,就算“开明”,而这正是典型的后极权所谓的“开明专制”,其要害在于它还是一种专制统治。

中国人素质低吗?最顽固坚持这种判断的人偏偏自诩“三个代表”,他们把什么都“代表”了,却永远不许中国人有高素质。韩寒早前也说过:“如果我们的屏蔽词库里除了那些反人类的词汇外,不再有其他词汇,那我们又怎么可能去创造出一个文化大国呢?”换一句话说,只要专制政权像念咒一样,反复说中国人素质低,不适合民主,那么中国人的素质永远高不了,中国就永远是一个低素质的国家。其实韩寒这三篇新博文也点出了这个死穴,问题在于中国老百姓要不要跟著这个符咒去念经。

针对韩寒这三篇博文,另一位知名青年意见领袖李承鹏也写了一篇博文《民主就是不高兴》,他写道:当今中国,“不存在走著前进还是跑著前进的问题,只存在要不要前进的问题”、“不存在开快了或开慢了的问题,只存在要不要正确行驶的问题”、“不是用补药还是下猛药的问题,只存在一个病人讳疾忌医,甚至病急乱投医”、“不存在革命还是改良的方式问题,只存在想不想与世界一起前行的方向问题”。可以说,李承鹏的立论更鲜明更尖锐。这正是社会发展方向的焦点问题。

凡是咬定中国国情特殊,不能和普世价值接轨的权力者,他们自己就是“国情”制造者;凡是咬定这个国家不能有过多自由和人权而最需要稳定的官员,他们自己就是中国最不稳定的因素。(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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