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5日星期四

中南海歲尾年初的政治訊號

社論

時近歲尾,既到全年盤點之時,又是來年展望之際,又是中共領導層傳統上要對內對外發出政治訊號、明朗施政方向、力求釋疑解惑的關鍵時候。今年此時,中南海已發出三大政治訊號。

中南海發放政治訊號,主要透過一系列會議來進行,包括中共中央政治局研究來年經濟工作的會議、黨外人士座談會、加入世貿十年高層論壇、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等。這些會議發放了多方面訊號,但聲線最高的,影響力將最強的,構成來年中共工作主線的,是三大訊號,即強維穩、續開放、保民生。

首先看強維穩。人們最關心的,可能還是年底最高端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今年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實際上可以叫中央政治工作會議,因為這個會議上要做的經濟決策,基本上就是「保持不變」二字,而這個會議透出來年工作的主線,就是一個「穩」字。

如果說不變的,主要宏觀經濟政策、調控方針,則穩的不只是作為來年經濟工作第一要務的「穩增長」,也不只是「三穩」的另外兩大穩即穩物價、穩貨幣。透過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對來年形勢的討論和任務的分派,還提出另外「三穩」,即「穩農村」、「穩社會」、「穩輿論」。

其中今年的農村之穩,不是像往年那樣穩農民的收入,而是穩農村的秩序,防止農民起義。「穩社會」,則包括城鄉,是整個社會管理層面的穩定;至於「穩輿論」,更容易理解,是要收緊對輿論的控制,搶奪對輿論的主導地位,當然在報禁未開下,主要是針對網路輿論。

「強維穩」主要對內,「續開放」主要向外。本來中國大陸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已是世界政經強國,在國際事務上或多或少已取得一定的領導地位,這個時候談開放,好像意義不大,因何還要借加入世貿這個老話題,來隆而重之地由胡錦濤來對外承諾,中國大陸要繼續開放,還要喊出對外開放的「基本方針和重大舉措」。

這看上去有些囉嗦,實際上相當重要,因為現在中國大陸在國際上,不是順風順水,而是有些頭重腳輕,不僅經濟發展可能遭遇瓶頸,在國際金融和貿易兩大領域,都承受重大壓力,還在國際政治的你消我長中,迎來一堆困窘壓抑,這包括周邊外交中的困窘,也包括大國外交中的壓抑,特別是與美國和歐盟的交道,來年不是那麼好打。

與之同時,中國大陸國內和中共黨內,從上到下都有毛左勢力回潮,同時自由派和民主派呼聲在強大,加上中共在意識形態乃至民生領域的種種強悍表現,不僅內部引發左右之爭,也引起外部對中共回頭閉關的憂慮,甚至步入新冷戰的擔心。中共領導層這時強力喊出堅持和擴大對外開放,就顯得有特殊意義。

至於保民生,則由中共領導層在多個會議的講話中,有所表態,胡錦濤甚至將之與穩增長、調結構、促穩定並列,定為來年四大重點工作之一。而民生受到重視不應奇怪,但需要「保」,就意義不同了。

中共領導層提出「保民生」,且將之定為重點工作,就純經濟層面來說,不看民生已經不行。不保民生,收入分配上沒有點動作,內需難振,通脹繼續,中國大陸經濟增長就穩不住,而振作需求,又可以說是來年經濟工作的關鍵。

往深點看,可能主要有三層意思。一是中國大陸社會矛盾突出,而這社會矛盾,主要來自貧富差距的拉大;二是大小政府與民為敵,官不顧民,還官逼民反,不再由為富人服務和為自己服務轉向為人民服務,已經維持不了有效施政甚至有力執政;三是來年是政治大事之年,中共要開十八大,老的要交班,新的要上台,此時當然要顧民情順民意。

中南海發出這三個訊號,可說體現了中共來年理政的主要脈絡,但還有個訊號,不能說沒發但相當微弱,那就是改革的訊號。原來社會上曾有預期,中共領導層要借中共十八大東風,再掀改革潮,借力改革,來解決發展中面臨的大問題、大風險。現在看來,當局只是有氣無力地在回應這一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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