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5N1與H1N1的爆發模式
最早可追溯至1918年的“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Spanish flu),後世科學家重建後,認為應該是H1N1──人豬共通的流行性感冒。將近100年前,H1N1在全球據稱造成2500萬人死亡,這個病毒2009年化身為中國人口中的“豬流感”再度進犯地球時,H1N1肆虐的214個國家,也造成1.85萬人死亡,感染後潛伏期三到七天,有效人傳人傳染,雖陸續有疫苗問世,皆存在難忽視的健康風險。
而1997年與2004年兩度來襲的H5N1,最早出現在畜養的鵝隻身上,這種病毒在鳥群傳染性很強,食用感染活雞的貓科動物也無法倖免,人類、禽畜一旦被感染,發病突然、病症嚴重、死亡快速,死亡率可高達100%,平均致死率也高達六成,過去十年疫情只限於禽傳人,但在候鳥遷徙傳遞下,亞洲地區國家總共造成約68人喪命,2003年底到2004年初亞洲八個國家,估計撲殺一億隻禽鳥,疫情才得以控制。
1998年出現的H9N2、2003年出現的H7N7、2006年出現的H5N2,都屬於禽鳥殺傷力大,對人類威脅性低的流感類型。
H7N9、SARS、H1N1
雖然H7N9已經奪走逾23人性命,中國部分疫病專家仍然認為,此病毒的威脅遠不及2003年奪走775條人命的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SARS)──大陸統稱“非典”(傳染性非典型肺炎)。中國工程院院士鐘南山便表示,此次H7N9禽流感疫情,沒有出現大流行態勢──沒有聚集性病例、明確人傳人、或出現大量病人,所以,不能和SARS、甲流(H1N1)疫情相提並論。
H7N9雖已奪去20逾人性命,卻仍未傳出大量鳥禽死亡消息。
鐘南山接受“中國天氣網”採訪時表示,“SARS出現第一個病例後,很快傳染給周圍一部分人,具有很鮮明的傳染性,但是,H7N9病例都在不同地方,並沒有形成流行,H7N9成為第二個SARS的可能性極小。”
北京市疾控中心主任鄧瑛則認為,此次疫情的判斷為候鳥、家禽、野禽傳播所致,根據候鳥由南向北的遷徙路線,疫情也呈現北上趨勢,北京、河南等北方省份雖不排除出現更多病例的可能,但隨各省加緊禽類管理、民眾防控意識提高,疫情也會有較好管控,隨著夏季氣溫不斷升高,疫情應會得到初步控制。
H7N9威脅有限?
不過,世界衛生組織的看法與中國公衛專家並不相同。世衛組織公開宣稱:H7N9是“最致命”流感病毒之一,且相較於1997年與2004年兩度來襲的H5N1,更容易出現鳥傳人的情況。台灣出現第一例境外移入感染病例後,世衛組織更發出特別警告:H7N9絕對是歷來最致命的感冒病毒之一。
世界衛生組織衛生安全事務助理總幹事福田敬二(Keiji Fukuda)強調:“我們對H7N9病毒的了解,還在初步階段,根據現有資料,我們認為H7N9禽傳人,比H5N1容易。”尤其到目前為止,沒有鳥類驗出H7N9陽性,但家禽市場裡的雞、鴨跟鴿子檢體,卻有陽性反應。食用活禽成為主要感染源,且染病活禽沒有明顯病症,雖然可以關閉活禽市場阻絕傳染,但是另一方面也顯示,追蹤及控制H7N9病毒非常困難。
國際科學周刊《自然》(Nature, International Weekly Journal of Science)4月24日由越南河內牛津大學臨床研究機構(Oxford University Clinical Research Unit,OUCRU)彼得‧霍恩比(Peter Horby)博士發表的評論也認為,H7N9發展值得憂慮。
H7N9似乎也能適應豬體環境
彼得‧霍恩比指出,H7N9血凝素蛋白與宿主細胞結合後,鳥類只會有輕微病徵,意味著,染病野鳥可能默默將病毒,傳遍國內各地,其他動物連帶受感染的疫情,也可能正在如火如荼地發展。此外,兩成感染者從未接觸過活禽,且僅有少數家禽身上驗出的H7N9病毒的情況,也令人費解,病毒與可能傳染對象的不確定性可見一班。
人類對抗H5N1和H7N7的經驗得知,已經進展到 “非常有限的人傳人”的H7N9病毒,未必會進化到更適應人體環境的階段,然而,病人身上分離出來的H7N9病毒,已經具備有效的複製、傳播等關鍵遺傳特徵;H7N9在豬隻與人類等哺乳類動物,似乎都能夠大量繁殖,也給予病毒更多機會,變異出更適應人體、豬體等哺乳類動物的新病毒株。
若H7N9能穩定地變異出適應人體的病毒株,而能夠與之對抗的自體免疫機制卻不存在,屆時北京、上海等人口集中的大型城市,要追蹤、檢測這種潛伏期長達十天的病毒,幾乎不可能,當然也很難阻止病毒由中國向海外傳播擴散。從中國各大城市機場出發,行程兩個小時可到達的距離,大約涵蓋全球70%的人口,旅客進出這些目的地國家的邊境檢查,不可能有效篩檢出流行性感冒病毒,流感病毒這類沉默殺手將恣意橫行。
彼得‧霍恩比認為,面對H7N9病毒,應該比照2009年豬流感來襲時,許多國家都“過度反應”的態度面對。未來兩個月時間,H7N9可能不會變異出更具威脅的品種,但也可能終將出現第一例中國境外人傳人的感染,與其天真相信不會有事,公共衛生與社區醫療體系,確保自身能夠仔細且迅速的作出有效評估。
北京不太可能走回頭路
哈德遜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研究員塔維‧特洛伊(Tevi Troy)日前投書《華爾街日報》的評論則認為,相較於2002年中國政府面對SARS時的態度,北京政府如今姿態更加合作,更主動與與世界衛生組織分享信息。
該文認為,這次禽流感現蹤的地方,是中國相對開放的上海,而且世衛組織現任總幹事,是北京政府推薦的前香港衛生署長陳馮富珍,她在1997年香港出現H5N1禽流感、2003年出現SARS疫情時,是香港地區最高衛生官員,她當時對疫情的處置,外界雖評價兩極,至少對北京來說,現任世衛官員是個親切的溝通對象。
其次,生化科技較十年前已有長足地進步,各國對於疫苗的研發與生產技術,已非吳下阿蒙,甚至可以克服對於雞蛋胚胎的依賴。如今靠著衛生單位分享H7N9病毒資訊,就可以跨國生產疫苗。
美國與台灣的研究人員分別於4月11日、4月20日取得H7N9的病毒株,隨即培養疫苗後選病毒株(candidate virus)的同時,也確定兩種流感用藥(Tamiflu)克流感、瑞樂沙(Relenza),對H7N9治療有一定反應,雖然克流感必須在特定病程前服用,且可能會出現精神問題等副作用,但足以提供前線醫護人員更多抗疫武器。(《外參》第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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