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做夢，夢想就會成真

習近平接班後，新的經典用語是「中國夢」，而香港人從1988年開始做「普選夢」已經四分一世紀了，現由佔領中環啟動，正把普選夢推向新階段。

習近平的中國夢，從去年十八大就開始講個不停，甚麼是他的中國夢呢？他說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夢，「就是要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人民幸福」。從中國近年的經濟成長來看，大陸和海外的一些論者都表示有信心實現。中國今天的GDP總量佔世界第二位，十八大報告聲稱要在「2020年實現GDP比2010年翻一番」，也就是說中國GDP將與美國相當，或者超過美國。

最近，一段韓國經濟講師崔勝基（Choi Seung Ki，音譯）透視中國經濟問題的視頻，在大陸網絡爆紅，但近日已被屏蔽。

崔勝基的講課題目是《幸福的美國人與我們可憐的中國朋友》，他說美國人幸福是因為可以花很多錢，中國人可憐是因為沒錢可花。人們生活有必需品有奢侈品。必需品是衣食住行所必需的生存品，奢侈品是豐富生活質素的商品。

無論奢侈品寶馬還是賓士車，中國的價格要比美國貴一倍；即使一般的奢侈品──電影票，中國也比美國要貴約兩倍；而54吋液晶電視機，中國的價格是美國的4倍。然而，中國的人均GDP還不到美國的十分之一。收入超低的地方價格卻超貴。為甚麼？因為中國的貧富差距大。大部份中國人只能買生活必需品，只有少數貴族才能買奢侈品。賣奢侈品的老闆鎖定佔人口少數的消費群體，價格也就相應提高；在美國由於能買得起奢侈品的人多，價格也就相比之下便宜。不是因為國家窮、也不是因為國家富，而是因為貧富差距的高低決定了奢侈品價格的高低。

韓國人工平均大約是每小時10美元，美國大約是20美元。中國每小時人工大約0.8美元；而中國人工作時間長度居世界前列。

如果把收入分為工資收入和非工資收入（如投資、分紅、經營事業盈利、利息、專利、福利金等），則工資收入佔GDP的比重在美國約58%，在韓國約44%，而在中國，這一比例僅8%，非工資收入佔92%。

崔勝基還表示，獨裁專制國家會形成巨大貧富差距，而世界上沒有一個獨裁專制國家能夠消除貧富差距，所以說這類國家根本無法進入「人民幸福」的發達國家。說這個國家哪一天會趕超美國，那是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佔國民收入92%的非工資收入是怎麼來的呢？它主要不是從投資、利息等得來，而是各種貪腐滋生的。

2010年4月初，國務院研究室的一個調查報告披露：131萬中國縣團級以上官員及其家屬佔有全民財富的80%，1996－2003年中高級官員及其家屬流出境外的外逃資金達22,000億人民幣。十年後的今天，當然遠不止此數了。

更大數目存放內地。2010年6月底，全國個人儲蓄存款達75,200億元，其中縣團級以上官員及其家屬的個人儲蓄高於40,000億元。這些都只是官方數字。

美國政府統計，中共部級以上官員（包含已退位）的兒女輩擁有美國綠卡或公民身份的佔74.5%，孫輩則達到91%或以上。除美國外，當然還有移居其他國家的人。

貪腐是全國性的，不限於縣團級以上，下面的貪腐可能更瘋狂，中國就是這樣一個由貪腐權貴利益集團統治的國家。


在這樣的貪腐結構下，你認為中國的既得利益集團會「愛國」嗎？習近平的「中國夢」若非空想也僅是口號，既得利益集團做的都是發財夢、移民夢、一邊安排後路一邊留在大陸看能撈多少能撈多久的「裸官」夢。掌權者對香港普選的愛國愛港的要求，就是要聽命中央，不干預甚而要掃除法治和輿論的監督，讓中共權貴自由掠奪香港財富，給他們移居香港並跳往外國的方便，也讓全國憑各種關係撈到錢的少數人來香港炒高樓價物價，擾亂香港正常的自由市場。中港融合就是在政治、經濟上配合中共既得利益集團的撈錢和安排後路的大趨勢大行動。

佔領中環爭取真普選，是要重奪香港自主，去對抗使香港淪亡的大勢。《蘋果》訪問一位的士司機培哥說：「嗰個書生樣嘅教授提出，話要一人一票吖嘛，雖然發夢冇咁早，但呢個世界梗要有人發夢先得。」

筆者想起披頭四歌手約翰．連儂的話：「一個人做夢，夢想只是空想；一群人做夢，夢想就會成真。」

中共的強國夢，最多只是一個人做夢，其他應和的人，都各懷鬼胎。但香港人的普選夢，則是一群人做夢，而且做夢的人會越來越多。極權政治之所以看起來牢不可破，是因為沒有人懷疑它可破，但越來越多人認為它可破的時候，它就守不住了。歷史的教訓就是如此。

因此，一群人做夢，夢想就會成真。

李怡

香港  蘋果日報

越南無理取鬧 試探北京底線

闖入別人家裏偷東西被發現而遭到驅趕，非但不認錯，還倒打一耙要求主人「道歉賠償」，越南這個魚腩小國簡直把「賊喊捉賊」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早前多艘越南漁船侵入西沙海域非法捕撈，中國海軍巡邏艇多番警告無效，向天發射訊號彈示警。越南當局其後提出抗議，指摘中國艦艇射擊越南漁船，導致漁船起火，是對越南「領土主權的嚴重侵犯」，要求中方調查及賠償。而中國海軍則稱越南的指控純屬子虛烏有，完全是別有用心。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越南小題大做，無理取鬧，顯然不只是賊喊捉賊這麼簡單，而是有更深層的政治盤算。表面上，越南是想編造被大國「欺負」而博取國際同情，實際上是與日本等國家遙相呼應，試探中國新領導層的底線。事實上，越南近年一再利用領海主權爭議製造事端，早已不是甚麼新聞，最耐人尋味的是今次所謂射擊事件發生於三月中，河內當局近日才借題發揮，這不是很奇怪嗎？不問可知，越南趁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上場後首次外訪發難，一來無非想讓北京難堪，二來企圖將領海主權爭議國際化，以便渾水摸魚。

針鋒相對 不能手軟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越南是霸佔中國島嶼最多的國家，也是掠奪西沙海域石油及天然氣最多的國家，而這一切正是北京當局步步退讓所造成的惡果。過去十多年來，中國政府對越南侵害中國領海主權的行為姑息縱容，無所作為，導致越南得寸進尺，愈來愈囂張。最諷刺的是，中國領導人每次訪越都大談睦鄰友好，甚至不斷提供低息貸款，而越南則用這些貸款購買軍備，加緊對中國領海主權的侵犯和掠奪，中國政府以德報怨，養虎遺患，實在愚不可及。

就在越南無理取鬧之際，日本相繼拋出《外交藍皮書》和《東亞戰略概觀》，大肆渲染中國威脅論，聲稱中國採取強硬態度，不惜與周邊國家發生摩擦，原因在於「綜合國力及軍力的增強」。但事實恰恰相反，毛澤東時代的中國，綜合國力及軍力疲弱不堪，卻敢於與美國、蘇聯等強權對抗，如今中國的綜合國力及軍力不斷增強，反而逆來順受，步步退讓。試想想，換作是毛澤東或鄧小平時代，越南、菲律賓及日本豈敢如此放肆！

無論如何，有備才能無患，敢戰方能言和。中國正處於內憂外患的多事之秋，第五代面對美國及周邊國家的圍堵，示弱只會更被動，只有針鋒相對才能令對方知難而退。尤其是對於魚腩小國的挑釁，更加不能仁慈和手軟。

太陽報

死豬死鴨漂滿江 人肉腐屍塞黃河

中國母親河全面告急，繼早前萬隻死豬漂流黃浦江之後，四川眉山一帶亦發現數以千計的死鴨。更恐怖的是，黃河上游僅僅蘭州段每年就發現上百具人屍，整個黃河流域歷年積累的人屍有上萬具。看來中國人喝的不僅是豬肉湯，而且還是人肉羹，這樣的民族怎麼還有希望？

屍塞江河這種人間慘象，原本只會出現在戰爭或饑荒時代，沒想到現在和諧社會的時代也會發生。這些死者有失足落水、游泳不慎、輕生自殺或者被謀殺拋棄，屍體從上游浩浩蕩蕩漂到下游，一路無人打撈，亦無人管理，殘缺不全、膨脹腫大的屍體已成為黃河一景，亦是官僚無所作為、尸位素餐的最好見證。

母親河儼然成為死屍河，最令人莫名其妙的是，無論是死豬充盈的黃浦江，還是人屍堵塞的黃河，官方在沒有進行詳細調查的情況下，無一例外宣稱「水質沒有任何影響」。當局這個自欺欺人的安民告示，顯然無法讓百姓接受，大量死豬死鴨死屍漂浮在江面上，腐氣沖天，爛肉盈野，水質怎麼可能沒影響呢？如果真的沒影響，官老爺們敢不敢帶頭喝幾口漂滿爛屍的河水呢？

美麗中國 南柯一夢

江河湖泊是中華民族的生命之源，尤其長江、黃河兩大幹流，更是億萬中國人賴以生存的母親河，如今被不肖子孫糟蹋得面目全非，滿目瘡痍。這些母親河提供的已不再是甘甜的乳汁，而是致命的毒水。中國七大水系的三成是五類和劣五類水，九大湖泊中有七個是五類和劣五類水，很多地方甚至出現了「有河皆乾，有水皆毒」的嚴峻局面。依照國際食用水標準，五類和劣五類水不能接觸人體，連當作農業用水也不允許。

國人喝了這些毒水，自然癌症多發。中國癌症村的數量已經超過二百四十七個，覆蓋中國二十七個省份。在淮河流域，因水污染引起的癌症發病率，比全國平均發病率高出十倍以上，受害最嚴重的鄉村，年均癌症死亡率達百分之五，遠遠高於世界癌症平均死亡率，每三個成年人就有兩個肝腫大，每十個兒童就有九個肝不正常，新生兒致畸率達百分之六。很多癌症村，除了外出打工的，整條村的人都患有各種病患，滅門之癌相當常見。

河南浚縣一條一千二百多人的老觀嘴村，自一九九八年開始，每年均有十多名村民因癌病死亡，當中以胃癌、食道癌及直腸癌為主。村內的河水嚴重污染，連魚兒都「跳」水求生，人何以堪？中共第五代提出建設美麗中國，但如果任由死屍漂浮，污水四溢，美麗中國不過是南柯一夢而已。

東方日報

中國紅小兵與波黑戰爭在紐約相遇

《外參》記者柯宇倩／華裔作家黃文廣（Wenguang Huang）與波斯尼亞裔作家亞歷山大˙黑蒙（Aleksandar Hemon）3月28日在紐約上東區著名的92Y舉辦新書朗讀會，百餘位讀者坐滿會場，一同聆聽感人的故事、分享兩位作家的寫作點滴。

位在紐約中央公園東邊的92Y，是著名的文藝、教育活動舉辦場所，經常邀請名聲卓越的人士演講或訪談，前國務卿希拉里、基辛格、紐約市長彭博等人都曾是受邀對象。28日的新書朗讀會在兩位作家幽默的言談下，現場笑聲不斷，會後兩人為讀者簽書。

華裔作家黃文廣2012年推出《紅小兵：家庭回憶錄》（The Little Red Guard，Riverhead出版）一書，從一位害怕死亡並堅持土葬的高齡祖母說起，演繹出一段跨越30年的家族故事。這位畢業於上海復旦大學英語系的作者，在積累多年的文字功力和洞察力後，第一次以作家身份闖蕩文壇就受到相當的關注。

黃文廣1989年前往美國伊利諾州桑格蒙州立大學（Sangamon State University in Springfield，現為伊利諾大學春田分校），目前定居於芝加哥。擁有豐富記者、公關、翻譯、評論經歷。2013年，黃文廣與明鏡新聞出版集團總裁何頻共同出版了《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A Death in the Lucky Holiday Hotel），揭發薄熙來事件的黑幕與權鬥，已被美國《外交政策》推薦為2013年必看的25本書之一。

在中國西安長大的黃文廣，於朗讀會上介紹了寫書的動機。當年黃文廣剛抵達美國前統總林肯的故居——伊利諾的春田市時，就因為遍地的玉米田而受到“文化衝擊”，在認識美國的過程中，他有機會出席朋友嬸嬸的喪禮，因而透露出自己兒時伴棺材入眠的經歷，進一步發現這樣的經歷“很不尋常”，當時的黃文廣對朋友開玩笑道，如果要寫一本書，我的開頭就會是：九歲時，我伴著棺材入睡。往後這句話確實成了《紅小兵：家庭回憶錄》的開頭語。

但隨後的忙碌生活，讓黃文廣忘了寫書這件事。黃文廣努力融入美國社會，努力說英語，但最終他發現，大家仍會在中國餐廳點酸甜雞時想到他，在機場過安檢時，仍會將他視為外國人，而當他回到中國，卻又被當地親友當成“假洋鬼子”，在中西文化間生活的黃文廣，發現自己遭遇了身份認同的危機。

當母親因為中風，倒地四日半才被人發現，並在送醫後一個月過世時，黃文廣相當震驚，同時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此時，祖母的棺材閃進腦中，黃文廣有了寫一本講述自己人生故事的書的衝動。

《紅小兵：家庭回憶錄》被《出版人週刊》評為2012年春季10大最佳回憶錄；《基督科學箴言報》把此書列為2012春季最值得關注的非小說之一；《奧普拉雜誌》將此書排為春季推薦10本書的第二名；《圖書館期刊》則列此書為10大關注回憶錄之一。此書也被舊金山記事報選為最佳開頭語書籍之一。

朗讀會上另一位作家為美籍波斯尼亞作家、美國麥克阿瑟獎得主亞歷山大˙黑蒙，黑蒙擅長撰寫小說類書籍。他的最新著作為非小說的《人生之書》（The Book of My Lives，Farrar, Straus and Giroux出版），此為他第一本非小說類作品，本書以散文回憶錄形式訴說著黑蒙在城市、親人與家庭之間的際遇與故事。

黑蒙在會上朗讀了一段《人生之書》。出生於波黑首都薩拉熱窩（Sarajevo）的黑蒙，在書中講述了對薩拉熱窩的情感與城市裡人與人之間的聯繫，然而，就在他1992年因為文化交流計畫抵達美國、在芝加哥安頓之際，對家鄉薩拉熱窩的襲擊行動也展開。

1992年3月波黑戰爭爆發，波斯尼亞的塞族共和國軍隊為了壓制新建立的波黑政府軍，包圍薩拉熱窩，這場都市包圍戰維持了近四年，導致超過一萬人遇害、5.6萬人受傷。

雖然身在安全之地，但黑蒙看著電視新聞中的狙擊手和炸彈攻擊，罪惡感油然而生，他熟悉的家鄉面目全非，他所認識的朋友面臨死亡威脅。如同英文書名裡的“人生”用的是複數型態，黑蒙擁有不只一個人生；隨後，黑蒙被迫在芝加哥定居，展開了不一樣的人生。

在黑蒙看來，薩拉熱窩是個每個人都認得你的城市，內在和外在的界線幾乎不存在，至於芝加哥，它並非一個為了讓人們聚在一起而建造起來的城市，而是為了讓人們安全地分隔開來。

如今，不論是薩拉熱窩還是芝加哥，對黑蒙來說都是自己的家，只是每個城市都在進步、改變，房子、人事物都可能與記憶中的不同了，因此所謂的家，對黑蒙來說更只是一個概念上的意義。

《人生之書》的最後一部分描述了黑蒙女兒。由於一種罕見的腦瘤，黑蒙年幼的女兒在許多的手術、輸血、療程中度過，但最終仍不敵死神的召喚，黑蒙用克制但悲傷的筆觸追憶他早逝的女兒，為書中相當感人的一部份。

《人生之書》是黑蒙的第一本非小說，黑蒙說，“我寫小說，因為我不能不這麼做，但我必須被強迫下才寫非小說”。不過黑蒙表示，撰寫非小說和小說，對他來說差別不大，唯一的不同就是非小說必須根據事實，必須去查證，不能憑空捏造。

相較於黃文廣表示自己無法用中文寫作，黑蒙不只用英文寫作，也一直用波斯尼亞語撰寫專欄。在黃文廣看來，中文和英文寫作有許多不同點，例如中文喜歡峰迴路轉，英文喜歡開門見山，英文崇尚精準，中文則偏好朦朧美。

黃文廣介紹寫作《紅小兵：家庭回憶錄》的緣起。（《外參》記者柯宇倩攝）

亞歷山大˙黑蒙朗讀《生命之書》。（《外參》記者柯宇倩攝）

黃文廣會後為讀者簽書。（《外參》記者柯宇倩攝）

亞歷山大˙黑蒙為讀者簽書。（《外參》記者柯宇倩攝）

令計劃使胡錦濤和薄熙來的關係變得更近

BBC中文網記者 嵇偉

專訪：薄案與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上）

更新時間 2013年3月29日

《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作者之一何頻

震驚中外的薄熙來事件被稱為中國共產黨半個多世紀來最大的懸案，案情撲朔迷離，牽涉其內的不僅有許多中共高官甚至最高領導層成員，還有英國人、美國人，在中國國內掀起政治風暴的同時，引發廣泛國際關注。

中國政務評論家、明鏡新聞出版集團創始人和總編何頻與著名華裔作家黃文廣合作撰寫的英文新書《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以薄熙來案為主線，揭示中國共產黨高層權力鬥爭的內幕。該書已經被美國《外交政策》推薦為今年必看的25本書之一。

《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一書披露了撲朔迷離的薄熙來事件中的一些內情，也解釋了事件中的部分謎團，顯示中共高層權斗之激烈和複雜，遠非外界所想像。BBC中文網記者嵇偉分別專訪了兩位作者，何頻談權斗內情，黃文廣談薄案疑點以及他去重慶現場的發現。

以下是專訪《薄熙來與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作者之一何頻的上半部分。

BBC中文網記者嵇偉：這本《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是用薄熙來事件為主線，揭示中國共產黨高層權力鬥爭的內幕，但為什麼用英文寫，不用中文寫呢？

何頻（作者之一）：中國人在西方出版英文書，大多數是文學、學術和歷史，很少涉及中國當代政治。一方面可能掌握情況的人不敢寫，敢寫的人卻不掌握情況，所以西方世界關於中國的報道和當代政治的評論，基本是由西方人在說。我們一直想改變這種現象，中國今天發生的很多事情，應該由中國人來說。

嵇偉：那你們還準備用中文出版嗎？

何頻：會翻譯成中文出版的。事實上中國人掌握薄熙來的事件，通過中文的出版已經非常豐富了。

嵇偉：就像您所說的，已經有很多中文書對薄熙來事件有大量報道，那麼《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對薄熙來事件有什麼新的揭示嗎？你們是怎樣獲取有關案件的內幕資料的？怎麼證明你們得到的資料是真實的呢？

何頻： 寫這本書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去年2月2日，我在台灣的凱悅酒店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告訴我們王立軍被撤換職務。就像後來英國《經濟學人》在2月號的文章裏所說的，我們最初的報道引爆了整個事件的開始。自那以後，一直有神秘人給我們提供很多薄熙來案件的發展情況和背景，同時我們也認識了跟薄熙來家族有很悠久關係的一些人和支持薄熙來的人。所以有支持的、反對的、希望揭露薄熙來問題的這好幾方面的人，都給我們提供消息。包括提供消息和被我們採訪的人在內，前後大約至少有50多人。我們因此能從不同角度得到比較多樣化、多角度的關於薄熙來事件內幕的情況。

嵇偉：你們怎麼證明他們給你們提供的材料是真的呢？

何頻：我們進行了很多驗證。比如最開始為我們提供消息的人揭露說，大連空難事件實際上是薄熙來殺人滅口，又比如稱薄熙來夫婦進行人體器官的走私和買賣。這些都是聳人聽聞的指稱，我們經過反覆核實，發現這兩個指控不能說完全不存在，但有很多疑問，所以就沒有在書裏用。我們是利用官方的材料，利用反覆交叉驗證的材料，去查證這些消息是否可靠，如果相對可靠，我們就使用，不可靠的話就不用在書裏。

嵇偉：外界普遍評論胡錦濤在總書記任上撤了薄熙來的職務是他的一大政績，但是你們在書中卻提出完全不同的解釋，理由是什麼？

薄熙來

何頻：因為人們過去對江澤民執政一直不滿，所以對胡錦濤抱有期待，但他在任上十多年卻什麼也沒做。到快退休了，出現了薄熙來事件，所以許多人認為胡錦濤非常了不起，一鳴驚人，處理了薄熙來。我們一開始也這麼看，但是在了解情況越來越多之後發現，情況完全不是這樣。首先從政治思想上講，胡錦濤是個非常左傾的人。而我們後來發現，薄熙來本人實際上並不支持毛澤東，他很小的時候家裏就受到毛的迫害，他就非常反感毛澤東。他們家甚至做了一個毛澤東的紙人，然後用針扎這個紙人，詛咒毛澤東。那麼他為什麼後來唱紅打黑呢？那完全是為了政治目的，為了迎合胡錦濤，還迎合一批對社會不滿的人，實際上他完全是一個民粹主義者和功利主義者。他的唱紅打黑完全是做了胡錦濤想做的事。第二，我們通過很多調查發現，他們兩人的關係非常親近，薄熙來每次回北京，都要和胡錦濤長談。胡錦濤沒有去重慶，外界認為這顯示他不支持重慶，實際上這是誤會。在薄熙來事件發生之前我們就得到可靠消息說，胡錦濤準備在十八大之前、去年的兩會之後到重慶視察，給予薄熙來最有力的支持。所以通過很多調查我們發現，薄熙來事件不是胡錦濤想做的事，而重慶的唱紅打黑反倒是他想留的政治遺產。此外，他還想通過薄熙來在政壇上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牽制並不是他欽定的接班人習近平。所以從很多因素看，胡錦濤在薄熙來事件中的角色並不是外界所說的那樣。

嵇偉：你們書中提到一個相對重要的人物令計劃，他是胡錦濤時代的中央辦公廳主任，曾經被認為是十八大上的新星，結果卻被從中央書記處書記貶為統戰部部長，外界有傳言說，是因為他和薄熙來的關係，您知道內幕嗎？

何頻：我們接觸過令計劃早期的同事和後來的同事，共同的結論是，他是一個謹慎的工作狂。他一方面為人處世非常謹慎，另一方面工作上完全像個狂人，做事非常細心，有點模仿周恩來，每天晚上幾乎只睡兩三個小時，除了打乒乓球，其它時間全在工作。在薄熙來事件出來後，他是中辦主任，執行了對薄熙來的一系列處理。開始我們也誤以為他是反對薄熙來陣營的人，後來慢慢發現事情完全相反。令計劃的父親和薄熙來的父親薄一波的關係和兄弟一樣親近，當時薄一波還想把令計劃收為養子，後來令計劃從山西一個縣裏被弄到團中央，薄一波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令計劃和薄熙來的關係親如兄弟，他當中央辦公廳主任，使胡錦濤和薄熙來的關係變得更近。令計劃的事後來又出現了一個非常蹊蹺的車禍案，在薄熙來去年3月15日失去自由3天以後，令計劃的兒子出了車禍，而他掩蓋車禍的做法，使他在政治上引起內部的更多爭議，所以在十八大後被貶職。但他和周永康在整個薄熙來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麼角色，目前還是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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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薄案與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下）

更新時間 2013年3月29日

《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作者之一何頻

震驚中外的薄熙來事件被稱為中國共產黨半個多世紀來最大的懸案，案情撲朔迷離，牽涉其內的不僅有許多中共高官甚至最高領導層成員，還有英國人、美國人，在中國國內掀起政治風暴的同時，引發廣泛的國際關注。

中國政務評論家、《明鏡》新聞出版集團創始人和總編何頻與著名華裔作家黃文廣合作撰寫的英文新書《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以薄熙來案為主線，揭示中國共產黨高層權力鬥爭的內幕。該書已經被美國《外交政策》推薦為今年必看的25本書之一。

《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一書披露了撲朔迷離的薄熙來事件中的一些內情，也解釋了事件中的部分謎團，顯示中共高層權斗之激烈和複雜，遠非外界所想像。BBC中文網記者嵇偉分別專訪了兩位作者。何頻談權斗內情，黃文廣談薄案疑點以及他去重慶現場的發現。

以下是專訪何頻的下半部分。

嵇偉：薄熙來事件之後，周永康被傳為是薄熙來的堅定盟友，而且還被揭出許多貪腐事情，但後來他卻仍然端坐在中央政法委書記的寶座上，直到十八大上退下。您認為他以後仍然會平安無事嗎？

何頻：從歷史上講，周永康不會平安無事，肯定會被清算。因為他在任上不僅涉及貪腐問題，貪腐是所有官員現在的共同特徵，更重要的是，對周永康個人來講，他建立了一個完全不亞於法西斯特務系統的中共維穩系統，在中國進行徹底的社會控制。所以從歷史角度說，肯定要被清算。但從中共內部的角度說，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沒有牙的老虎，所以從中共自己的安全利益看，會不會清算他還是個未知數。把他拉出來作為反腐敗的祭品，在我看來是很不容易的，因為中共內部的關係不是黑白關係，而是互相利益交錯一起，黑白混淆的關係，清算薄熙來會傷害到他們自己，清算周永康也會傷害到他們自己。所以如果周永康老老實實，對現在的權貴不構成挑戰的話，他們拿他作為祭品的可能性就比較小。但在周永康下台後，他的親信、四川省委副書記李春城被抓，又給了大家一種希望，我們當然希望清算周永康。

嵇偉：以前有傳言說，江澤民穩固權力曾得益於薄一波，但他為什麼也支持拿掉薄熙來呢？

何頻：江澤民是個非常矛盾的人，他在台上時很多人不喜歡他，但他退下後反倒覺得他的影響力在增加。有人認為這是因為他好出風頭、喜歡爭權，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胡錦濤的無能或者不作為造成的，所以他在十八大之前有點「皇上皇」的味道。習近平是他推出來的，他首先要保護習近平的權力不受影響。薄一波是江澤民政治上的恩人，他當然希望薄熙來也保住利益，但就像皇帝一樣，一旦確定一個皇子作為他的皇儲，別的皇子要挑戰的話，他就不得不犧牲其他皇子，否則江山就會亂。從這個角度說，為了維護習近平的權力，他就不得不犧牲薄熙來。我們得到的消息說，江澤民在評價薄熙來時說，薄熙來夫婦做的事突破了人類文明底線。這句話非常有意思，中國今天整個政治都在文明底線之下，為什麼就是薄熙來突破了文明底線呢？其實大家都在文明底線之下。

嵇偉：《中國權貴的死亡遊戲》中用相當的篇幅提到一個商人徐鳴，外界不怎麼知道此人，您能從他在薄熙來事件中的角色，談談怎麼看待中國的商人和政治的關係嗎？

何頻：商人和官員的關係，一般人理解為官員具有絕對的優勢，商人處於劣勢，商人必須拍官員的馬屁。但現實生活中並不完全這樣。商人和官員的關係是一個權利的共同體，如果沒有商人，官員的權力沒有辦法兌換成利益；反過來，如果沒有官員，商人沒有運用官員的權力的話，他就無法在中國推動商業發展。因為中國雖然表面上叫市場經濟，但實際上不是市場說了算，而是市長說了算。中國沒有一個商人能夠擺脫政治的牽制，一旦發生權力鬥爭，商人就會成為最容易被犧牲的替死鬼，指責商人行賄等。而商人出了危機後，社會上對他們的關注很低，所以徐鳴被抓後，幾乎很少有人提到他。

嵇偉：你們在書中說，習近平是這個事件中唯一的蠃家，為什麼這樣說？

有人認為習近平是薄熙來事件中唯一的贏家。

何頻：雖然習近平和薄熙來都是太子黨，他們確實有很多共同語言，有一些共同聯盟的基礎，但因為薄熙來太強勢了，有點像王岐山一樣，因為王岐山太強勢，所以只能當中紀委書記，常務副總理都不能當。因為過於強勢的話，會對習近平構成挑戰。所以這時有一批人想盡辦法弄掉薄熙來，習近平就樂觀其成，一方面弄掉薄熙來的人會在政治上受到傷害，另一方面薄熙來這個勢力也被清除掉了，他就是漁翁得利。他現在的權力如日中天，被認為是毛澤東、鄧小平以後的最強勢的中國領導人。

嵇偉：在薄熙來垮台後，在媒體揭露了眾多關於他的貪腐事件後，中國現在仍然有相當一部分人支持薄熙來，您能分析一下這種現象嗎？

何頻：這反映了中國社會的成熟程度，不像以前打倒四人幫時大快人心。如果一個社會只有一個聲音，一個人垮台後所有人都落井下石，那就是一個非常幼稚和危險的社會。正常的社會就像法庭一樣，一個人就算犯了罪，也應該有辯護人。

嵇偉：但是在重慶，當地老百姓對薄熙來很支持，因為他為老百姓做了很多事，這是不是也是有人支持薄熙來的原因？

何頻：這可能也是一個原因，但很多政客都是民粹主義者，為了政治好處犧牲長期的利益，受到部分老百姓的支持是完全可能的。比如薄熙來打黑，使社會治安好轉，這是個很複雜的事，很難說薄熙來做得對還是錯。問題不在這裏，問題在於支持薄熙來的人的聲音也應該能被聽到。

嵇偉：您能預測一下北京會怎麼處理薄熙來嗎？什麼時候會審判他？會不會公開審判？

何頻：如果現在沒有開始審判，就說明當局還沒有想好，或者沒有做出最終的具體的決定。所以什麼時候審判，取決於他們有沒有最後達成對薄熙來怎麼處理的共同決定。一旦達成決定，審判馬上就會開始，可見現在還沒有達成共識。另外，中國的司法體制沒有基本的獨立性可言，所以公不公開審判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對谷開來和王立軍的審判是公開審判還是不是公開審判呢？因為中國沒有獨立的司法體制，完全是中共自己的權力在操縱司法。從這個意義來講，什麼時候審薄熙來、怎麼審薄熙來都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有一條，我們可以相信，那就是對於想整掉薄熙來的人，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薄熙來不能活著出監獄，無論判他是十幾年、無期或死刑，總之不能讓他活著走出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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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基本沒有認真考慮過政治體制改革

北京80位意見領袖議政改共識（22）

《內幕》特約記者文仁整理

　　共識的基礎在於可行性

　　米鶴都（獨立學者，參加過十三大政治報告起草）

我簡單說兩句。關於改革共識問題，是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但今天看，我覺得未來寄予厚望的政治體制改革可能走不了多遠，80年代開這樣的研討會，當時我的年齡不算小的，但今天看，30歲左右的年輕學者幾乎沒有，這是第一個區別。第二個區別，當年座談會有一半體制內的現任官員，今天一個都沒有，這體現了這次提出政治體制改革，和當年提出政治體制改革的背景上，有很大的差別，抱於過度的熱望可能就會失望。

十八大報告中把政治體制改革單獨列為一段，而且是重點闡述。但縱觀全文，我個人感覺這是拼湊出來的東西，因為這種東西我們過去起草過很多，照顧到方方面面，哪個提一句，哪個不提，最後拼湊出來的東西。這個東西有兩個側面：一個側面是，這個東西在中共中央基本沒有認真考慮過，沒有指導思想，沒有時間表，沒有路線圖，基本拿出的東西是作為一面旗幟。另一側面說明，這個問題提出來了，又很有意義，打破了多年的禁區，可以談政治體制改革，並且作為一面旗幟，這是問題的另一方面。

從旗幟來談，可以延伸一點，胡錦濤同志談了兩方面的問題，不走老路、不走邪路，但我覺得，更需要注意的是習近平在上海的一個發言提出了，這是建立在國情、黨情、事情基礎上，符合社會發展要求和人民願望得出的一個結論。也就是說，走什麼路、舉什麼旗的問題已經經過了主客觀的檢驗，而不是說拿出來探討的。所以，在這點上，雖然沒有提出前兩年的“五不搞”，但我覺得，不妨把“五不搞”，仍然作為無形的底線，看待這個政治體制改革。這是我的一個基本判斷，希望這個判斷不夠準確。

在這個基礎上，就有一個問題出現了，在中國“五不搞”是底線的話，有沒有可能在政治體制改革方面邁出重要的一步？我覺得，依然有這個空間。在“五不搞”的底線下，在現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下，哪一塊能夠做出重大的推進？我認為是建立一個以黨內為主導、以黨外為主，以監督和反腐敗為核心的有效監督機制，這個監督機制就是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這是具有中國特色的政治制度之一，在這個制度上下工夫。

憲政的問題，我個人完全同意，如果能夠實現，實現公民權利、國家的法律化、法治，我非常贊同，但要考慮的共識的基礎，在於它的可行性，沒有可行性的東西，講得更多，都沒有太多意義。

上午，幾個學者提出了公佈財產制度，就這個問題設想一下50年代、60年代的中國能不能實行這個制度，毛澤東能否下令實行官員財產公示？我覺得，完全有可能，但能否解決中國制度問題存在的弊病？我覺得，是兩碼事。所以，下一次政治體制改革，如果再選這樣的突破口，解決問題嗎？解決不了，因此，可能是，大家熱熱鬧鬧滿足老百姓的一種願望，但中國根本問題解決不了。現在，學者中、改革中要凝聚共識，共識是什麼？我們做什麼樣的政治體制改革？選擇的原則有哪些？走什麼樣的路徑，最後達到了什麼樣的目的，才是我們的共識，如果沒有這個共識，就不要搞政治體制改革。

　　

　　米鶴都

國際法未限制網路間諜活動

 《中國密報》記者柯宇倩

 

    美國網路安全公司曼迪安（Mandiant）2月19日發佈的一份長達70頁的報告，在中美之間的政治、外交舞台上掀起波瀾。在當前國際法並未限制網路間諜（cyber espionage）行為的情況下，專家認為，除了加強立法外，美國公司也應該提升本身的網路安全機制，因為黑客可能來自世界各地，並不只是中國。

 

 

中方：網路攻擊指控是不負責任的

 

   美國智庫傳統基金會研究員成斌分析道，曼迪安的調查報告證實了長期以來的猜測：不只是許多中國人涉入各種網路間諜和黑客活動，還有許多的行動都有中國政府的指示和批准。

   成斌表示，與美國軍隊相比，中國軍隊正以非常不一樣的方式組織起來，舉例來說，解放軍的組成主要有四總部：總政治部、總參謀部、總後勤部、總裝備部，在中國，監控通訊、密碼等工作的是解放軍，尤其是總參三部二局。

    成斌稱，軍隊與情報責任的結合，給了總參三部二局很大的黑客權限，明顯的，中方也為企業情報刺探提供支持，比如蒐集像可口可樂這樣大公司的情報時，中國電信提供了特別的高速光纖電纜。

   對於美方的指控，中國強力反擊。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洪磊2013年2月19日在例行記者會上，表示“出於各種目的，就黑客攻擊進行無端猜測和指責，既不專業，也不負責，無助於解決該問題”，洪磊稱，中國政府一貫堅決反對並依法打擊網路攻擊，中國實際上是網路攻擊的主要受害國之一。

  洪磊引述中國國家網際網路應急中心的報告顯示，2012年，7.3萬個境外IP地址作為木馬或僵屍網路控制伺服器參與控制中國境內1400餘萬台主機，3.2萬個IP通過植入後門對中國境內近3.8萬個網站實施遠端控制，這些網路攻擊裡，源自美國的數量第一。

   中國大陸國防部新聞發言人耿雁生也指出，解放軍從未支持過任何黑客行為，美國曼迪安公司的指控沒有事實根據。曼迪安僅憑IP位址就得出攻擊源來自中國，缺乏技術證據。黑客盜用IP位址進行攻擊，是常見的手法。

    耿雁生說，網路攻擊具有跨國性、匿名性和欺騙性，不負責任地發布訊息、單方面在媒體上指責，對解決問題不利。耿雁生表示，大陸軍隊也遭受大量境外攻擊，根據IP位址，其中有相當數量的攻擊來自美國，但“我們並沒有以此為由指責美方；每個國家都應該以專業和負責任的態度處理網路安全問題。”

   有評論表示，許多美國單位都號稱受到中國的攻擊，但都只能宣稱攻擊的IP源自中國。IP位置並不能成為證明黑客來源的充分證據，這已可說是常識，因此美國只是在為遏止中國的戰略尋找新理由，以及為擴編網軍提供藉口，因為同一時間，美國的網路安全部隊正逐漸擴大。

   成斌認為，中國當局否認指控並不令人感到訝異，但曼迪安提出了具有壓倒性的證據量，所以曼迪安公司的創辦人暨行政總裁曼迪亞（Kevin Mandia）才指出，若不是這些網絡間諜活動來自解放軍61398部隊，就是這些操控世界上控制、監控最嚴密的網際網路者，對於數以千計的人從這一個街區發動攻擊的情況一無所知。

    “現在還需看世界其他國家會如何回應，過去，如谷歌等公司在面對大量黑客攻擊的情況下離開中國市場時，都不太會引發更大的反響，（這次）我們也將見到缺乏回應就是種回應的情況。”成斌說。

   薛克佛特對《中國密報》表示，對於中國方的反駁，如果問每個電腦取證專家，幾乎所有人都會同意，想追查出網路攻擊的真正來源確實非常困難，黑客可用許多技術欺瞞調查人員，但話又說回來，在這個領域裡，不論是追蹤還是入侵的技術總是不斷推陳出新。

 

國際法未限制網路間諜活動（espionage）

 

   “網絡間諜活動在國際法中並不是非法行為，不論是哪一個國家，包括美國和中國，都在此領域有所投入。”薛克佛特認為，中國否認美國網路安全公司的指控，美國除了運用軟實力，以及把問題搬上檯面外，接下來能公開、並且利用法律來做的事情不多。

   菲德勒對《中國密報》進一步解釋，中國政府否認。處理網路攻擊的其中一個主要問題，就是如何判定這個來源就是發動網路攻擊的初始地，不管是黑客或網路專家都知道，有方法去掩蓋攻擊行動的路徑。

    因此，所謂的“歸屬問題”（attribution problem）仍舊是一個關鍵。“你看到的某些私人公司的網路攻擊報告，或甚至是美國政府自己出台的報告，還只是很多旁證表明大量的攻擊來自中國、俄國等國家，但要明確指出是哪個人下令攻擊，還是很困難的。美國公司的報告，只是能追蹤到有大量的電腦位在中國境內。”菲德勒說。

   伴隨歸屬問題而來的一個更大的問題，同時也是這次網路間諜行動中最大的爭議，就是缺乏任何禁止或限制國家參與網路間諜行動的國際法。“所以即使我知道中國政府涉入網路間諜行動，但他們違反了哪條法律嗎？我如果要處理這個案子，我有限制國家參與網絡間諜行動的法律依據嗎？我有能評估中國所作所為的標準嗎？”

 

    菲德勒對《中國密報》表示，身為國際法教授，當有人說中國需要為這類事情負責時，他其實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所知道的，就是沒有任何法律能用在網絡間諜行動上，我不能對中國說，你違反了國際法，你必須負責，實際上，中國沒有違反任何法律。”

   政治上，菲德勒認為會產生巨大的問題。“現在的情勢是試圖將中國推向違反法律的情境中，好推出貿易制裁或其他制裁方式，但由於國際法並未明文禁止國家進行經濟網路間諜行動，因此這樣做有難度。”

   面對黑客的攻擊，傳美國考慮對中國進行經濟制裁。薛克佛特對《中國密報》表示，美中在經濟如此緊密結合的情況下，如果奧巴馬政府還要尋求經濟制裁，除了不是好事外，還要考慮幾點因素：證據的強度、國家所支持的攻擊所造成的持續傷害程度，當然，還有與之相關的政治要素。

    “不過最終，對大家來說最好的選項，就是合作、一同建立網路空間的行為規範，避免網路攻擊問題可能趨於嚴重的情況。”薛克佛特表示，奧巴馬已指出，將要求政府機構提供非保密的網路威脅信息，這或許能為解決這個重要領域的爭端，提供一個更強健的機制。

 

 

 

 菲德勒（David P. Fidler）

溫家欲“還原”真相，借明鏡再搭平台

《調查》雜誌社特約記者 馬良

溫家寶家族很快效仿習近平家族，決定通過擅長報導中國政治新聞的明鏡網，對家族財產問題予以澄清。在隨後溫家寶家族隨後對外澄清財富的過程中，明鏡網扮演了相當關鍵性的作用。

與溫家寶家族醜聞事件有關人士中，第一個出來說話的是《紐約時報》報導中提及的“女富商”段偉紅。

根據網上資訊，段偉紅為清華校友，1968年12月生，中共黨員，凱風公益基金會理事長。1996年至2007年為泰鴻投資集團董事長。2003年至2009年為中國平安保險（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監事。2004年開始為航港發展有限公司執行董事。2007年開始擔任凱風公益基金會理事長。

段偉紅與溫家寶同為天津人，1996年成立泰鴻集團，該公司的網頁寫道：“泰鴻集團是一家綜合性控股集團，總部設在北京。集團致力於長期投資，專注具有獨特競爭優勢的行業和市場。其核心投資領域為創新型房地產項目和高端消費品，重點關注中國市場。”“泰鴻集團在所有投資項目中均占據主導地位。”“集團投資的項目經過嚴格甄選，或出自名門，或獨樹一幟。”

泰鴻集團隨後設立了凱風公益基金會，投身公益事業。段偉紅對明鏡網介紹，她從1996年開始創業，是一名靠自我奮鬥經商的商人，隨著中國這些年的經濟改革開放，她合法經營著自己的公司，從來沒有為誰代持過股份。

據報導，段偉紅在上世紀90年代末期，通過自己的泰鴻地產在天津管理著一幢辦公樓與幾處房產，她當時當時還不到30歲。2002年，段偉紅與幾位溫家寶的親戚進行了商業合作，將自己的房地產公司轉換為同名的投資公司。

近年段偉紅靠著在北京物流中心的生意，以及投資中國最大建築材料企業之一——北京金隅股份有限公司而致富。2011年，泰鴻將物流公司的53％股權出售給新加坡企業，獲得近4億美元的資金；報導稱，段偉紅與另外幾個商人一直以來都在幫助溫家寶家族。

在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 段偉紅說她的股份之所以放在總理親屬的名下，是為了隱藏她自己持股的規模。她表示，“我在投資平安的時候，不希望被媒體關注，”段女士表示，“所以我讓親戚找了一些人代我持有這些股份。”她說，自己的公司選了這些親屬作為名義股東，只是一個“巧合”。股權登記過程需要股東提供自己的身份證號碼與簽名。直到《紐約時報》向她展示了這些投資者的姓名，她一直表示，她不知道這些人和溫家寶有親戚關係。在《紐約時報》這篇報導發表之後，段偉紅是第一個公開站出來反駁《紐約時報》的溫家財富事件中的關鍵人物。


段偉紅（網路圖片）

段偉紅接受明鏡網獨家專訪時表示，《紐約時報》的文章有很多斷章取義和移花接木的部分，它只是擷取某一段過程並予以放大，而不是從整個來龍去脈來看整件事。

段偉紅解釋，泰鴻持有平安股份這件事，由於當初她並不想在媒體上出名，因此確實讓公司的人找了一些人的身份證、代持過自己的股份，以便隱藏自己的持股規模。“我的公司曾經使用過一些人的證件，拆分我的股權，但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找的人，按照《紐約時報》的說法，是溫家寶總理的家屬或親戚。”

段偉紅對明鏡網強調，他們本人也不知曉她公司的日常經營與投資行為，至今為止，這些人也沒有獲得過任何的收益和利益。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信任。我信任我們家的親戚。我一直到David（《紐約時報》記者張大衛）問我，我才知道。”段偉紅表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合法。

段偉紅對明鏡網解釋，2008年之後，由於過了敏感期，所有代持者都退出她的公司，當最後能進行退出和分配的時候，這些股份最後還是由她來持有，回到她的名下，因此最終的受益權也在她的身上。“但《紐約時報》的記者沒有完全採納我的說法。”段偉紅說。若段偉紅的解釋屬實，則這些當時總價22億美元的股票一分都沒入溫家寶親屬的私人戶頭。

段偉紅否認自己一直在幫助溫家寶家族。“我本人是一個獨立的、與溫家寶家族沒有任何關係的企業經營者。我所做的所有事都是我自己的事。”

段偉紅表示，自己根本不認識溫家寶本人。“完全是無稽之談。雖然我和他都是天津人，但和他們家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在創業、經商上也都沒有任何關係。”

段偉紅對明鏡新聞網指出，自己1990年代在天津所經營的，是幾處房產的開發，並非如報導所說是管理房產的生意。至於從新加坡公司獲得的近4億美元也不完全正確。“我們實際上沒拿到這麼多的錢，就是一種股份的交換，不是真的拿到現金，而且這裡面還包括很多我們當時投進去的本金，不是獲利。”

對於近年事業獲得很大發展，從中獲利許多，是因為與溫家寶家族合作的說法，段偉紅表示，她與在平安股權上的人並沒有真正的金錢往來，而且她的事業有發展，不應當成個案看待。

“應該這樣講，最難的時候是創業，我創業了六年，最後投資了平安，也是中國過去10年高速發展，不只是我，大家都有目共睹，中國有很多企業經營者在過去10年都跟著高速發展，這是共性，不是個性，不是某一個人的特別。”段偉紅對明鏡網說。

段偉紅坦承她是溫家寶夫人張蓓莉的朋友。“那是2000年後，透過朋友介紹認識的。”但段偉紅不認為張蓓莉有所謂“在丈夫步入中國的最高領導層後，她那些利潤豐厚的鑽石生意才變得異常成功”的情況。

“第一，據我所知，溫夫人根本不做珠寶生意，她根本不是個生意人，她就是做鑑定，鑑定專家，屬於專業技術的。第二，她先生對她的事業也不知道。”對於是否有人會在珠寶生意上特別找張蓓莉幫忙，段偉紅對明鏡網的回答是：“不可能”。

段偉紅的上述採訪發表後，輿論效果證明，這是溫家寶家族一次並不成功的公關。明鏡網的一名匿名網友留言說：“段女士這種小兒科謊言也指望讓人相信？它反倒可能證明《紐約時報》報導的真實性。如果段是受人指使出面辯護，實在是一敗著，顯示有些黔驢技窮，病急亂投醫了。”“真的是越描越黑了。中國十幾億人，要找三個托拿身份證開人頭戶，結果一摸摸到總理的妻弟，再摸摸到總理的親弟，再摸摸到總理的親娘。這是什麼手氣啊？有這手氣還費勁開嘛公司，直接去買樂透吧！”（《調查》特刊第二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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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竟把“江澤民”給挪了位置？

　《明鏡月刊》特約記者 臧小豐

中共久已失勢的老軍頭楊白冰的遺體於2013年1月21日火化，北京領導人前往送別，給以最後的哀榮——這條消息異乎尋常地在海內外引起長時間熱議：不是關注“六四”時扮演何種角色費人疑猜的楊白冰，而是關注送別者的排列順序：長期以來排在胡錦濤之後第二位的江澤民，這次竟排到第12位、排到政治局最末的常委張高麗的後面去了。

　　其實，2013年1月8日，明鏡集團旗下《調查》特刊獨家全文披露了江澤民寫給習近平的一封信，早已道出內情。

　　“江澤民”竟挪了位置？

　　江澤民的名字放在什麽位置，歷來是惹人注意的話題。在位時好辦，當仁不讓，是龍頭老大。問題是退位之後怎麽擺？

　　從理論上和中共法理來講，既然退位，就是一名普通黨員，但是，大大不然。怎麽擺呢？倒也有前車可鑑：已經退休的鄧小平，姓名一直是緊跟時任總書記之後，一直到鄧小平去世。江澤民援引前例，照此辦理，於是人們看到，黨政軍職務全部交卸的江澤民，人稱“千年老二”：公開露面時，名字排在時任總書記胡錦濤之後、而在其他所有時任政治局常委之前；而其他前任常委，則排在所有時任政治局委員的後面。像2009年國慶60周年大會，2011年中共建黨90周年大會，新華社新聞稿中，都是這樣排序：胡錦濤、江澤民、吳邦國、溫家寶……而李鵬、朱鎔基等一批前政治局常委，就都被列入“出席大會的領導同志還有”了，排在按簡體字姓氏筆畫排序的政治局委員的後面——唸完了郭伯雄，才唸到李鵬。

　　這種排法，不能不讓人感覺彆扭。法國《世界報》常駐北京記者布里斯的文章也指出，江澤民一直讓中共排名為難。儘管中共這些年經歷動蕩，改革與發展，但一直嚴格堅持某些清規戒律，比如，中共十八大上仍然演奏《國際歌》，領導人的排名順序也是不可隨便改動的禮賓鐵律。

　　在2012年中共十八大之前，有些人就替中南海操心了：前總書記只有一位時，這麽排序，大家也就習慣了；但是習近平一接班，“前總書記”數量就翻了一番，怎麽排序？

　　2012年11月22日，十八大開過之後，原全國政協副主席丁光訓主教去世後的官方新聞稿，給了大家一個實例，排名是：胡錦濤、習近平、江澤民、吳邦國、溫家寶……

　　人們看到，胡錦濤因爲還是現任國家主席，於是繼續領銜，只是習近平作爲現任總書記，升到第二，將江澤民擠到了第三位。

　　大變化是央視2013年1月21日《新聞聯播》節目播出“楊白冰遺體在京火化胡錦濤習近平等送別”，是這麽播報的：

　　【楊白冰同志病重期間和逝世後，胡錦濤、習近平、吳邦國、溫家寶、賈慶林、李克強、張德江、俞正聲、劉雲山、王岐山、張高麗、江澤民等同志前往醫院看望，或通過各種形式對楊白冰同志逝世表示沈痛哀悼，並向其親屬表示深切慰問。】

　　——江澤民的名字，改放到所有政治局常委和國家正職領導人後面去了！
　　這個改變是怎麼來的呢？

　　
　　江澤民雖然退休，但一直不甘寂寞。


　　“高風亮節”晚了十年

　　明鏡新聞出版集團旗下《調查》特刊2013年年初出版的第四輯《中共元老院》，獨家披露了前總書記江澤民於十八大閉幕後，給新當選的總書記習近平寫的親筆信，提出改變禮賓順序的意見，明鏡網於1013年1月8日轉載了這封信，全文如下：

　　習近平暨中央政治局諸同志：
　　十八大和十八屆一中全會現已閉幕，選出了新的中央領導集體，我感到十分高興，向同志們表示由衷的祝賀。
　　我考慮，今後，在黨和國家領導人的禮賓順序中，我和其他老同志排在一起為好。
　　請予同意。
　　江澤民
　　2012年11月15日

　　這封信，官方媒體一直秘而未宣，直到告別楊白冰新聞中的排名變化引起種種猜測之後，官方意識到如不做出解釋，將對中共形象有損，這才在23日凌晨，通過新華社發佈消息稱，中共十八大後，江澤民“向中央請求，今後在黨和國家領導人的禮賓排名順序中將自己同其他老同志排在一起，這體現了一名共產黨人的高風亮節和寬廣胸懷”。

　　“高風亮節”這個詞近來中共常用，十八大新老班子交接棒時，習近平也這樣評論過胡錦濤等十七屆常委，說他們“帶頭退出黨中央領導崗位，體現了崇高品德和高風亮節”。法國《世界報》文章說：“高風亮節”這個詞在中國網絡走紅，充滿調侃、幽默。

　　官辦媒體《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將江澤民的請求提高到接近完成核心政治改革的高度而加以讚揚，他還借題發揮說，中國搞不了西方的競爭式全民普選，那是中國的死路，中國在走出自己的成功之路。

　　不過，民眾並不買賬。英國BBC、法國國際廣播電台等媒體曾經搜集了若干網民在微博、網上論壇上的議論，例如：

　　馬羊駱駝牛斯基：十年前這樣就好了，還是缺乏自知之明，整整晚了十年，不過畢竟還是醒悟了。我想十年前他本人如果提出這個要求，於國、於民、於公、於私都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何必拖到今天呢？

　　馬曉霖：來得太遲，都交班十年了，還在談自己的排名順序，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問題，還是鄧胡乾脆，毫不戀棧。

　　愛不走西藏：表面上是一個領導人的謙遜風度，深層次上則是一種權力的交接，我想說，這麼多年了，您到現在才肯放手啊？沒聽過有首歌這麼唱嗎：“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chaifh1957：太上皇老爺最好在家好好休息，莫讓新聞媒體報導什麼，下台了本來就是老百姓。

　　文斯微博：之前看到他走在胡錦濤後面就覺得別扭。

　　魚小揚：一個退休老人還能出現在領導人行列是全世界的政治醜聞。

　　絕無助：退休了就該排後面甚至名字就不該出現了，為何還需請求呢？
　　…… (《明鏡月刊》3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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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在這裡都發生了

《新史記》記者　高伐林

與 現居北京的《紐約時報》簽約攝影師、作家杜斌可算老相識了。兩年前，杜斌的一本拼貼式的圖書《毛主席的煉獄》在明鏡出版社出版，《新史記》記者發表了對他 的採訪記。2013年元月底，得知杜斌又編了一本書《毛澤東的人肉政權》在明鏡出版社出版，《新史記》記者再次撥通了杜斌的電話越洋長談。

對上一本書，記者報導的題目，是《從荒誕中拼貼出真實》；
從他這本書，記者涌起的最深感慨是：從禮讚裡揭示出血腥。
他這本書，寫的是慘絕人寰的人吃人。

“人吃人”這句話，在中共治下生活的人，並不陌生。我們被教導著相信：“舊社會”（那指的是1949年中共建政之前的歲月）是一個“人吃人”的社會——這是在 象徵、比喻的意義上，形容“舊社會”多麽不合理、不公道。我們何曾想到，人吃人這樣的事，果真在中國發生，而且，主要還並不是在“舊社會”，而就在我們與 共和國一起成長的歲月，就在我們身邊，只不過，由於當局信息封鎖非常有效，我們一直懵然無知！

數年前，我曾經與一位學有根柢的老友談起中國的人吃人現象，這位老友指出，不能對中國的人吃人現象不分青紅皂白地貼上政治的、意識形態的單一標籤，應該從民族歷史、文化習俗乃至宗教信仰等層面和角度進行具體分析。我深以為然。不過，就杜斌編的這本書所蒐輯的從中共建政到“文革”，這近半個世紀以來中國大陸人吃人的慘痛故事而 言，無可推諉，都指向一個核心原因，那就是：至高無上的開國領袖及其建立的制度，一手造成了普遍的極度饑餓；而極度的饑餓，驅使成千上萬本來淳樸善良、享 有天倫之樂的普通農民，泯滅了人性，饑不擇食，割屍體、殺活人、吃親人……這樣的故事，講出一個來就讓聽者心靈顫慄，而杜斌的書匯集的，是十幾個、幾十 個、上百個、無數個這樣的故事，讓人無法卒讀：我們的民族，我們的同胞，爲什麽該遭受這樣的痛苦，爲什麽竟陷入這樣悲慘的淵藪！

杜 斌本人，生於1972年，山東郯城人。他是一個自學成材者，年輕時沒有讀過多少書，當過三年兵，復員後到家鄉一家工廠保衛科工作，後來來到北京。他在寫作 上自己摸索，出版了《上訪者：中國以法治國下倖存的活化石》、《上海骷髏地》、《北京的鬼》、《牙刷》、《艾神》等多部小說和紀實作品；從來沒有誰教過他 攝影，他拍出照片投稿，被中國幾乎所有重要媒體採用，後來又在美國《紐約時報》、《國際先驅論壇報》、《時代》雜誌、英國《衛報》、德國《明星》雜誌等國 際著名媒體上刊登。

一個世紀之前的1912年，畢卡索創作出世界上第一件精緻拼貼藝術品；一個世紀之後的2011年，這位來自山東農村、不知“拼貼”爲何物的杜斌，編出一本拼貼歷史《毛主席的煉獄》。杜斌說：“可惜，還是有些很有意義的資料，不可能完全放進書裡。”

他 的遺憾在《毛澤東的人肉政權》一書中得到了彌補。這本書的資料來源沒有前一本那麽雜，讓讀者更強烈感受的，是圖片與文字故事的尖銳對比：圖片，是當年御用 媒體、響應官方號召的藝術家們的攝影和繪畫作品，謳歌“形勢大好”，“到處鶯歌燕舞”（毛澤東詞）；文字，則是一個個、一串串浸透血淚的人吃人故事。看一 看這些圖片，再讀一讀這些文字，二者的反差構成的張力，讓讀者在慟哭與譏笑之間受到深刻的震撼。

如果說，畢卡索的拼貼創作打破了藝術中真實與幻象的區別，那麽杜斌的這本書就像上一本的續編、姊妹篇，堅決地劃清了謊言與真相的界限。


《毛澤東的人肉政權》封面是杜斌自己設計的。

搜集到九萬多字史料

新史記：杜斌，你好！請問你是什麼時候、由什麼契機，對人吃人這個問題感興趣的？

杜 斌：跟上一本《毛主席的煉獄》一樣，2004年，我學會使用翻墻軟件之後，突破了網絡封鎖，可以自由瀏覽海外各種網站，可以瞭解大量關於中共治下的真實情 況了。開始，我是被六十年代初的大饑荒餓死人的規模震撼了，後來接觸了很多大饑荒中的具體情節，更感到驚悚。古代的人吃人離我們很遙遠了，而 1958～1962年的人吃人，有許多目擊者、親歷者的證言。

新史記：你本人接觸過目擊者、親歷者嗎？

杜斌：有一位河南信陽的老師，本人就吃過人肉，我讀到他講述自己的慘痛經歷，就給他寫了一封信問：你說的是真的嗎？他回信說，完全是真的，你來了我可以介紹你去採訪。
但 我評估過，他與妻子回鄉，跟村裡老人坐在一起慢慢聊，同村同姓同族，老人不會避諱他，可以談出當年的真實經歷，他錄下音來，整理出文字；我作為陌生人去採 訪，人家就會有很大顧慮了，肯定是不敢說的——吃人的都有負罪感啊。再說，我作爲攝影記者，沒有那麽充分的時間扎下去慢慢取得他們的信任啊。

不能直接採訪，我就想搜集這方面的資料。在輯錄《毛主席的煉獄》一書時，我就注意搜集了不少。本來以為這麽慘烈的事，能找到一、兩萬字就算不錯了，沒想到最後蒐輯到了九萬多字！涉及很多省市。

可惜沒有辦法弄到直接反映這些血淋淋故事的圖片！原因就不用我說了。（《新史記》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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