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的「廣東模式」 殺出改革生路

文／辜樹仁 圖片／天下雜誌

中國第十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閉幕隔天，三月十五日，中共政治局委員薄熙來，被解除重慶市委書記職務。

這個消息在中共政壇投下一顆震撼彈，牽動了今年底第五代領導人接班佈局。

除了薄熙來，上週全代會中最受矚目的，當屬長年被視為薄熙來的競爭對手，廣東省委書記汪洋。

大家普遍的解讀是，汪洋的「廣東模式」，戰勝了薄熙來的「重慶模式」。

和帥氣、高大挺拔的薄熙來比起來，汪洋相貌平平，不說話時，看起來有些憨直。

和薄熙來在重慶「唱紅打黑」的轟轟烈烈比起來，汪洋主政廣東顯得平淡無奇。直到前陣子，烏坎村事件和平落幕，才讓外界見識到這位廣東一把手的能耐。

汪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鮮少公開宣揚政績的他，這次人大廣東代表團的記者會，是台灣及國外媒體，對這位躍升中的中國政治新星，少有的近身觀察機會。

三月五日，人大開幕當天下午，北京首都飯店宴會廳，廣東代表團在這裡舉行會議與記者會。

約莫一個籃球場大小的會場，除了廣東代表們，還擠滿了超過百名的各國記者，大家都想聽聽，解決了轟動一時的烏坎村事件後，省委書記汪洋，有什麼話要說。

記者會中，廣東代表一一發言，汪洋不發一言靜坐著。省長朱小丹之後，汪洋才開口。他「從善如流」地回答了在場所有媒體都想問的問題——烏坎村選舉，是不是開了中國民主選舉的先河？

「我實事求是地說一句話……沒有任何創新，」汪洋潑了現場所有引頸期盼的記者們一盆冷水，不給外界﹁中國將以烏坎村為起點，步向民主﹂的期待。

他說，烏坎選舉，都是依照行之有年的基層選舉辦法，只是落實過程比較扎實而已。

但汪洋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

「這個村子累積的矛盾，複雜到讓我們意識到……要解剖這個麻雀，取得經驗……改進我們執政基層單位，」汪洋說得鏗鏘有力。

這句話的背後，就是改革開放三十年後，許多中共基層官員，透過批地賺錢，和開發商、資本家勾結，形成利益集團，造成民怨四起，抗議事件在全國各地蔓延。

不論是推動大膽改革，或是處理烏坎村這類危機，汪洋不但不陌生，更重要的是，他都能準確抓住中共中央的治國路線。

一九九一年，三十六歲、任職安徽銅陵市長的汪洋，首次獨當一面，就推動「思想大解放」，進行一系列改造舊體制改革。

隔年，鄧小平南巡講話，為改革開放排除萬難，強調「誰不改革，誰就下台」


台灣 聯合報

唐揭梁黑暗面 押上名譽對決

特約記者楊兆中／香港報導

　行政長官候選人唐英年備受婚外情及違規建築醜聞困擾，令其民望久沉不起，亦失去了北京的祝福，勢必跟香港特首寶座擦身而過。就在選舉前最後階段，唐英年豁出去了，大爆對手梁振英的黑暗面，要香港人認清梁的真面目。

　上周五唐英年在香港特首選舉辯論會上，主動向梁振英提問，要對方承認曾在2003年香港50萬人示威後，曾在政府高層會議中，提出香港早晚有一天要有防暴隊去鎮壓示威，梁的回答是「沒有，你捏造」。唐回應梁說：「你講大話。」及後，唐又再質問梁，要求他承認曾在2003年建議縮短敢言批評香港政府的商業電台的廣播牌照，由原12年縮至3年。梁也否認有關指控。

　唐英年這兩枚政治炸彈，可謂一舉打沉了梁振英得來不易的高民望。在此之前，儘管梁也受利益衝突等醜聞影響，唯由於其競選工程做得全面，在民望上一直領先唐英年。其後唐因醜聞而民望大跌，北京終在選前一刻轉向，由挺唐轉為挺梁，並要親北京人士聽從指示投梁一票。

　外界認為，唐英年上周的爆料，其實是自知無法勝出，加上不甘心梁振英後來居上，便豁出去大爆政府的內幕。事實上，唐的爆料也勢必為其個人帶來麻煩，因唐為港府最高決策機構行政會議的成員，行政會議成員須嚴守保密要求，若有人把會上內容公開，則會受行政長官的追究，反映唐早已明白當中利害，把自已的名譽押下，就是要用盡最後一分力氣阻止梁振英當選。

　唐英年周三在電台說，他覺得梁振英「真正有機會當選」，因此才公開他的言論，希望市民認清楚梁振英的為人。

　唐又指出，梁振英多年前給人的印象是跟人很不親近，且作風屬強硬鷹派，直至最近在傳媒包裝下，才讓人感受到親和的一面。由於特首有很大權力，市民有權了解候選人將來在緊急關頭所作決策，因此他才爆料。

　唐說，他特別記得梁振英談及「防暴隊」，是因為梁在行政會議很少發言，後來與會者轉而談及是否要在為《基本法》23 條立法提出3項修訂，因此沒有繼續討論下去。唐又說： 「當時有十多人討論，相信真相總會出來。」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說法無誤。

　事實上，根據最新民意調查顯示，較多的受訪者相信唐英年對梁振英的指控，但卻未能轉化為對唐英年的支持。唐在取勝無望，無法再取得北京祝福的情況下，變身成為捍衛香港核心價值的英雄，能否在最後階段戰勝中共的鐵票，要待周日投票才知分曉了。


台灣 中國時報

傳溫家寶近年三度提「平反六四」

亓樂義／台北報導

　據報導，大陸總理溫家寶曾在黨內高層會議，三度提出「平反六四」建議，但均遭否決，其中，政治局委員薄熙來反對最強烈。報導稱，溫家寶任期僅剩一年，他認為在中共十八大領導層換屆前，是糾正歷史錯誤的時機，並以此作為推動政改的一種方式。

　英國《金融時報》近日刊登一篇〈為撫平天安門事件而鋪路》評論文章，內容引述接近大陸黨內高層人士的話說，溫家寶近年曾三次在黨內高層內部會議中提此建議，每一次均遭與會人士否決。

　報導說，其中，薄熙來反對最力，其父薄一波為中共「八大元老」之一，當年即向鄧小平施壓，力主派兵鎮壓天安門學運。

　文章指出，目前中共高層大致分為兩派，一派為「六四」事件受益者，他們反對以任何形式重新評價「六四」；另一派則是受到牽連，以及與事件無關的人。事隔多年，當局雖然成功地使民眾忘記這段傷痕，在黨內高層卻依然引起分歧與爭議。

　文章說，溫家寶在黨內多次嘗試為平反「六四」發聲，希望以此改變中共現行體制，並推動他多年倡議的政治體制改革。他多次提及重視文革傷害，實際上則暗示對「六四」也應持相同做法，以便最終能撫平這段歷史創傷。

　文章還說，溫家寶雖離卸任不遠，但他仍將面對來自黨內利益集團，尤其軍方內部重重阻力，而薄熙來解職猶如清除一主要障礙，這或許是溫家寶實現其政治理想的有利信號。

　事有湊巧，上月香港鳳凰衛視重播長達七十三分鐘的影集《尊前談笑人依舊：鄧小平影像記憶》，介紹鄧的不凡一生，但「六四風波」隻字未提，這和中共歷來宣傳鄧小平功績必提其「果斷平息六四風波」的慣例大不相同，或許這也說明一些微妙變化。



台灣 中國時報

亞洲週刊︰ 薄熙來、王立軍下台 禍起竊聽風暴

劉正慶／綜合報導

　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副市長王立軍下台後，有關二人去職真相各種版本依然在網路流傳，看得外界眼花撩亂，但報導大陸內幕見長的《希望之聲國際廣播電台》、香港《亞洲週刊》，近日不約而同指出，王立軍是個監聽狂，這才是薄、王二人反目並下台的前因。

　重慶人大代表張明渝接受《希望之聲》訪問時說，「就說他（指王立軍）是個監聽狂，起因可能就從這上面起的..，連薄熙來、連中央的人他都監聽，監聽從重慶給外面聯繫的，所有他感興趣的通話。」

　《亞洲週刊》說，薄熙來下台，背後涉及王立軍監聽中央領導人行蹤和談話，王甚至和中央警衛局攀上關係，使重慶對中南海領導行蹤和私密瞭若指掌，此舉令中共中央震怒，由此引發一系列政治事件。

　據稱，王立軍在遼寧任職時就喜歡監聽，中央領導人習近平、賀國強、李源潮、吳邦國等人在重慶考察或調研期間，王都部署監聽、竊聽，且把聽到的重要內容向薄熙來講述，而一心打黑並交辦重慶作家協會創作打黑除惡小說的薄熙來，雖知悉王立軍任意擴大監聽範圍，卻未加以阻止。

　那薄熙來是如何與王立軍反目？據報導，早在王立軍夜闖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前，薄熙來已感覺中央正在調查王立軍監聽的事。

　春節前一天，王按例去薄家拜年，薄卻不迎見，加上親近下屬開始一一被捕，坐困愁城的王立軍只好逕赴美領館，上演魚死網破橋段，而薄熙來在大陸全國兩會期間，強調不能因王立軍事件否定重慶打黑，促使中央下決心快刀斬亂麻。

　從「王捕頭夜奔美領館」到「平西王黯然離山城」，竊聽風雲引發的血腥鬥爭，是否屬實仍撲朔迷離，重慶這齣政治連續劇究竟要如何收尾？中共十八大前也還有得瞧。

　多位大陸政治時評家就表示，改革的核心是要完善對權力的監督，防止權力濫用，權力本身可成為改革的主要推動力，也可能成為改革的最大阻力。



台灣 中國時報

大陸油價連鎖反應不容輕忽

大陸再度調漲汽柴油零售價，每公噸達600元人民幣，相當每公升0.44元，90號汽油和0號柴油售價雙「破8」（每升超過8元），創下歷史新高。此次漲價不令人意外，漲幅卻超出預期。

　官方解釋，漲價完全遵循定價機制，即國際油價連續22個工作日移動平均變化率達到4%。客觀上，調價確屬必要。但目前大陸正面對著經濟增速趨緩、通膨壓力未除、需求回落等挑戰，油價大漲引起市場疑慮，憂心引發連鎖反應，增加經濟運行風險。

　首先是對通膨走勢的影響。從官方資訊看，2月CPI增幅已落至4%以下，物價壓力明顯緩解。發改委已事先規畫計程車補貼方案，總理溫家寶也說，油價提高後將直接補貼農民。但這些措施並不足以抵消油價對CPI的推高作用。

　高盛資料顯示，成品油價格在大陸CPI所占權重在0.5%左右，汽柴油價平均漲幅為7.4%，預計對CPI的影響為0.37%。也有機構測算燃油價格變動占CPI權重在1%左右，油價大漲對CPI的影響不容小覷。

　更重要的是，油價上漲往往造成漣漪效應，譬如農村農用原材料價格、運輸價格的上漲，將推升農產品價格。美國通俗的說法是：「油價每桶上漲10美元，玫瑰花成本增加0.05美元」。油價對物價的影響具有滯後性，CPI的變化可能要到次季度才會顯現，給宏觀調控增添複雜因素。

　油價大漲對運輸業足以造成重大衝擊，車市更可能淪為重災區。《南方日報》與入口網站網易發起的網路調查顯示，超過8成投票者認為「油價上漲會抑制購車意願」。中國汽車工業協會資料顯示，今年前兩個月，大陸汽車產銷量同比下降4.93%、5.96%，前景不容樂觀。

　股市反應明顯，油價上調當天，上證指數以最低價收盤，下跌33.34點，兩會後一度看好的上升形態由此生變。其中，水泥、船舶製造、傢俱股集體走弱，有色、造紙、外貿股表現疲軟。「油價上去，股市下來」成為大陸網民的話題。

　油價上漲還激化了行業利益的矛盾衝突。大陸官方明令，與居民生活密切關聯的鐵路客運、城市公車、農村道路客運價格暫不調整。限令讓道路運營者叫苦不迭，以行政力量管制市場行為，可收一時之效，但也為逃稅、超載等行業混亂埋下隱患。

　基於過去價格上漲引發油市「亂象」的經驗，北京當局表示將加大市場監督檢查力度，對不執行國家價格政策，以及囤積居奇、捏造散布漲價資訊、串通漲價、價格壟斷、價格欺詐等行為，將堅決查處並公開曝光。這些預防措施透露，官方對油價上調的負作用已心中有數。

　宏觀來看，由於國際油價漲勢難止，國內需求持續增加，油價難脫「一漲再漲」軌道。1970年代初期、後期及1990年，國際石油價格曾3次暴漲，每一次衝擊波都造成西方工業國家嚴重的通膨與衰退。

　歷史教訓警示大陸，必須把握工業化、城鎮化節奏，轉變粗放式發展方式，減少石油依賴，改進定價機制，以更謹慎的態度化解油價波動帶來的經濟風險。



台灣 中國時報

吳伯雄：「胡吳會」達四共識

記者 葛沖、王添翼 北京報道

「胡吳會」後，吳伯雄在記者會上稱，這次會面達成了四項共識。對於兩岸可否展開政治協商問題，吳伯雄引用國民黨主席馬英九的話說，兩岸目前還不具備進行政治協商的基礎，國共兩黨和「兩會」目前不會進行政治協商。

　吳伯雄重申，此行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代表馬英九而來，在會面中的講話也不會超越授權，也不會講一些馬英九不同意或者沒有講過的內容。

　對於此次「胡吳會」，吳伯雄指會面達成了四項共識。雙方都肯定了兩岸關係和平發展是正確的方向，要珍惜已有成就，繼續穩健前行；對於「九二共識」的互信基礎，雙方都願意繼續不斷累積善意來進一步增加互信；雙方都願繼續鞏固深化包括「ECFA」在內的16項協定，並且繼續支持有利於兩岸人民福祉的協議陸續簽署；雙方都表示要進一步加強文化、教育領域的交流與合作，共同傳承、發揚中華文化。

兩岸目前不具政治協商基礎

　吳伯雄稱，他在與胡錦濤的會面中提出，希望大陸方面持續降低軍事緊張的作為，以及台灣人民對參加「國際空間」的強烈意願，希望大陸方面能夠深入了解。同時，國民黨樂見台灣其他政黨到大陸來加強交流，增進了解，希望台灣內部的分歧可以縮小，形成更多共識。

　在被問及兩岸政治協商問題時，吳伯雄引用馬英九的話說，兩岸目前還不具備進行政治協商的基礎，國共兩黨和「兩會」目前不會進行政治協商，但兩岸民間的智庫和學者間可以就此進行接觸。


香港文匯報訊

英報﹕溫總三倡平反六四遭反對

英國《金融時報》日前引述中共高層消息稱，中國總理溫家寶曾3度向中央建議為被定為「反革命動亂」的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平反，但全遭反對，其中以前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反對最為激烈。報道稱，溫家寶退休前，料可能再度試探平反。

溫家寶於3月14日在兩會（人大、政協）後的記者會上表示要反思文革，《金融時報》稱，這正是發出信號，表示他打算反思六四事件。該報昨日再引述「一名與中國安全機構有緊密聯繫的人」稱，已有命令說，中央政法委書記周永康不能再公開露面或參加高層會議，「在某種程度上他已被控制」，原因是與薄熙來合謀發動政變失敗。而據新華社報道，全國政法宣傳工作會議昨日在上海召開，周永康致信對做好政法宣傳提出要求。

百度解封「六四」消息

而溫家寶2004年在兩會後的記者會上回答有關平反「六四」的提問時曾說，「上個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中國也發生了一場嚴重的政治風波」，在這個重大歷史關頭，「黨中央緊緊依靠全黨同志和全國人民……成功地穩住了中國改革開放的大局，捍衛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他又說，15年過去了，中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取得了巨大成就，這是有目共睹的。

昨日，有香港記者在內地搜索網站百度搜尋「六四」、「陳子明」、「劉曉波」等字眼，發現都未遭封鎖，可看到相關文章和圖片。但這是標誌內地政策轉變，還是網絡管制一時疏忽，仍有待觀察。

香港 明報

十八大資料庫﹕2270代表名額 40單位逐級篩選

中共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簡稱十八大，將於今年秋季在北京召開。根據中共中央印發的《關於黨的十八大代表選舉工作的通知》，十八大代表名額共2270個，較5年前的十七大多了50個，十八大代表由40個選舉單位選出，意味覑將分成40個代表團，較十七大的38個代表團多出2個團。

十八大代表的產生程序，首階段是由基層黨員「推薦提名」，然後由基層黨委、縣（市）和市（地）黨委逐級「決定上報的推薦人選」，再經「組織考察」、「確定代表候選人初步人選」、「確定代表候選人預備人選」3個步驟。最終的十八大代表須實行差額選舉，比例應多於15%（即候選人數應多於當選名額 15%）。

中央規定要適當增加工人、農民和專業技術人員黨員的代表名額；女黨員代表所佔比例應有所提高，少數民族黨員代表應佔一定比例。


香港 明報

張達明﹕溫總言論 支持特首選舉流選

溫家寶總理日前評論特首選舉，指出只要「嚴格依照法律辦事，香港一定能夠選出一個為多數香港人所擁護的特首」，這番話被別有用心的人刻意曲解，向外推銷中央已定調挺梁當選的信息。

事實上，溫總的言論並無任何傾向性，只是重申中央政府一貫立論。但觀乎近日最新的形勢發展，3月25日流選正正符合溫總的言論。溫總強調要「嚴格依照法律辦事」，過往特首選舉的法律，的確是不容許流選，因為只要某一候選人能得到較其他人多的選票便能當選。但自通過政制改革方案後，在中央政府同意下，《行政長官選舉條例》在去年被修訂，規定候選人最後必須得到超過600票才可當選。否則便會流選，重新展開另一輪的選舉，而選舉事務處亦一早訂出新一輪選舉的投票日為5月6日。故此修訂後的法例明確的立法意圖是容許及接受選委投白票或不投票，否則不可能出現候選人最終也拿不到601票的情，而在這情下，流選正正是「嚴格依照法律辦事」，並不存在任何憲制危機。

現在盛傳最有機會當選的梁振英先生，最高民望時也只是得四至五成支持度，但當他自覺穩操勝券後，便出爾反爾，以種種藉口不肯出席已答允了的法律界選舉論壇，相信是他恐怕在回應法治及核心價值問題時自暴其醜，影響過往包裝得很好的形象。但他這種扭盡六壬、機關算盡的做法，逐漸無法瞞騙港人雪亮的眼睛，加上近日有關他過往言行操守的資料陸續發酵，令狐狸露出尾巴，變色龍在陽光底下亦變得無所遁形。他近日民望大幅下滑，支持度跌至三成，很清楚地他已無法達到溫總所強調的「為多數香港人所擁護的特首」的要求。

不存在任何憲制危機

有挺梁人士繼續假傳聖旨，聲稱為了面子問題，中央政府不會容許或接受流選。筆者相信或許中央真的不願見到太多建制派選委投白票以推動流選，但撇除近200泛民選委在第二輪投票時離場或投白票外，若唐梁最終各得400至500票，中央自可正面解讀為：兩名獲中央認可的候選人都有廣泛支持，實力旗鼓相當，選舉結果亦印證中央政府沒有干預選舉；根據法律需於5月6日重新進行選舉，中央絕對有信心，最終會選出一個為多數香港人擁護的特首。

事實上，一般香港人對特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一位廉潔奉公，有誠信及願意維護本港法治及核心價值，而有一定管治能力及為中央接受的人願意出來真心服侍香港，自然會得到多數港人所擁護。

故此，3月25日流選正正符合溫總及多數港人的意願，這亦是筆者過去多個星期的禱告所祈求的。阿門。

作者是法律界選委




香港 明報

周融﹕請做個勇敢的香港人 ——給選委的公開信

尊貴的1193位選委們，

後天（星期日）特首選舉靠您們了！香港未來5年的命運及希望就放在您們每人手上的一票，由閣下決定投給誰。好的，壞的，都拜託您們！

假如您覺得（1）梁振英或（2）何俊仁或（3）唐英年是最好，更是您唯一的選擇，請行使我們付託予您的神聖職責及任務，為我們投下閣下良心的一票。

無論您在誰的名後畫上您的決定，我們尊重您的選擇，及衷心感謝您最近為香港作出的努力。老實說，過去幾個星期我們普通香港人都覺得「難頂」，不過我們可以轉台，唔睇報紙，但作為選委的您們身負重任，冇得避！

要是您真心真意覺得在這3個候選人中無法作出一個正確的決定時，或感覺無論是哪一位，他都不能更不會成為一個在您心目中稱職及合適的特首去帶領香港時，您應該……

對！您應該怎樣做呢？

容許我告訴您普通香港人會做什麼！

像我們這些「普通」的香港選民有360萬多人，到了選舉期（立法會或區議會），我們會和您們一樣，看看我們的選區有多少人參選，個別候選人的背景、理念和政綱。我們會聽其言（不過我們不會太相信他們說的話，因為政客嘛！You know what I mean啦！），最重要是觀其行——過去做過些什麼工作！當然政見相同，是一個重要的考慮。

假如我們覺得某人值得支持，我們會投他一票。但沒有合適候選人，我們就會不投票。

對，不投票。這包括不到投票站、投白票等等各種做法！請不要覺得出奇。香港每次選舉，都有近五成人沒有投票。每次都有百多萬人甚至200萬人不投票的！

對，普通人每兩個人就有一個人不投票！（請勿「嘩」得咁大聲）這也是我們的權利嘛。其實世界各地，有民主選舉的地方，都有人不投票！近一半或過一半人不投票沒什麼奇怪！大家覺得重要的是給予每一個人投票權。到時，他不想選，不投票，就不投吧。冇問題！

凡有比賽 都有機會打和

有人大聲疾呼：「3月25日選不出一個特首，就是流選！選委們是有責任選一個特首出來！選委應該為香港分出一個勝負！」

他們說得這麼慷慨激昂，我聽完有點感動，想滴汗。

不過回心一想，我又覺得凡有比賽，都有機會打和。足智彩都有上、下盤贏輸，也有和波可供投注！而和波的賠率通常比較高，因為和波比較少。

所以3月25日沒有一個候選人拿到601票，應該不算流選。嚴格來說，這是次「和」波，對不對？

《基本法》早已預了有「和波」，所以也訂下了會有重賽！5月6日就是重賽日。假如一早大家喜歡一戰定生死的話，賽例就應該不會有重賽，而像足球互射十二碼，射到最後，看誰入斷定性的一球！嘿，真是如此，選委就要更辛苦。幸好，「和」波加「重賽」《基本法》早已規定。

我猜中央當年訂下來的規例，他們一定有「諗過度過」，用重賽，一定有他們的理由和原因。

今天說三道四要一戰定生死批評北京當年蠢，不能預知今天特首選舉困局的人，老實講，作為普通香港人，我也同意這說法。不過「有早知，冇乞兒」也是真的，又有誰會估到今次有人會玩到咁癲，又咁盡呢？當然「除鰦」背後安排及落手落腳鰟班「黑手」。

唯有套一句梁振英的名句：「賊喊捉賊！」

所以在3月25日我們香港700萬人只能靠您們這群精明的選委將香港帶出困局。有人得到601票，那就是您們的決定，香港的結果。但沒有人得到601票，那也是您們的決定，香港的結果。我們完全接受，不過就要麻煩您們，大家5月6日多來一次了。

這兩天，假如有些比選委們更尊貴的人和您說：「雖然你覺得冇乜人飱心水，不過希望你勉為其難啦，冇狗拖隻貓，選阿乜哥吧！」精明的選委們如何回應，我不敢瞎猜。

精明的選委

不過普通精叻香港人就會如此想：「把口就會講『冇所謂啦，你老哥／大姐叫到，你話點就點啦！』。但係個心就會想：『傻鮋咩，你估我真係咁蠢？咁順攤？你去死啦。』到時張票點投，轊，鬼知咩！投完票，仲會畀個電話佢老哥／大姐，話跟鰦佢意思做！咁至係完美至叻鮋普通香港精人蠱惑仔女鮋做法！」當然精明鮋選委未必同我們普通人一般見識！這一點明白的。

後天，大家請準時到選舉會場，根據您們崇高鮋信念和理想，憑覑您們高尚的品格及良心，做一個勇敢的香港人，投下神聖選出或選不出特首的一票吧！

拜託，拜託！

多謝各位。

愚民 周融上

作者是資深傳媒人及政評人，也是特首候選人唐英年的顧問



香港 明報

香港特首 梁振英料可當選

香港將在後天舉辦第四屆特首選舉，由1200名選舉委員投票選出，原本北京「欽點」的唐英年，在經歷「豪宅違建風波」以及「婚外情連環爆」後，不僅北京傳出棄唐挺梁，「欽點」人選變成梁振英，香港媒體也都認為大勢底定，梁振英將當選。

獲溫家寶「欽點」

這回香港選特首也是一場「雙英戰」，已暫停職務的民主黨主席何俊仁則始終被視為陪榜貨。根據嶺南大學最新民調，梁振英的支持度雖然滑落到31%，仍然大幅領先唐英年的18.1%，以及只有7.1%的何俊仁。

從宣布參選起，雖然梁振英掌握的選委票數比唐英年少，民調卻一路領先，對手唐英年醜聞纏身，但梁振英也在西九龍發展項目上涉及利益輸送，導致民調下滑，卻還是三人中最高的。
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3月14日表示：「香港一定能夠選出一個為多數港人所擁護的特區行政長官。」溫的講話，傳達出北京希望選出多數港人所擁護的特首人選。

唐英年昨持續抨擊梁振英曾經提出以「防暴隊鎮壓示威民眾」，以及策劃「縮短香港商業電台牌照期限」，分析人士認為，唐的作法等於是和北京對著幹，中央於是下定決心徹底放棄唐英年，支持梁振英。


台灣 蘋果日報

棄周永康 江澤民保習近平

現年 69歲的周永康是從石油行業步入政壇的，因而被譽為是中共「石油派」。上世紀 90年代江澤民執政後，周獲江澤民和曾慶紅欣賞，仕途躥升，從石油行業轉戰國土部、四川省、公安部，最後於 2007年中共十七進入政治局常委，攀上權力頂峯。

王立軍掌周妻兒黑材料

外界通常將周視為江系頭馬，但海外明鏡網指，這次王立軍事件誘發中共政壇地震，江澤民、曾慶紅為保他們欽點的習近平能在十八大順利接班，保中共政權穩定，故支持胡溫收拾薄熙來，放棄周永康，為習上位掃除障礙。而周永康撐薄熙來，則有其個人目的。

海外博訊網指， 80年代周永康任遼河石油勘探局長、盤錦市長時，就與王立軍相識，王掌握不少周的夫人、兒子及秘書貪腐材料，王立軍事發後，周擔心王爆料，故指令國家安全部繼續扣查王，阻延將案件移交中紀委。為自保他只能死撐薄熙來。

此外，海外媒體去年曾報道，原公安部長助理鄭少東向中紀委交待問題時，涉及周永康兒子打着周的旗號，在周工作過的地方或部門大搞權錢交易，包括染指石化項目、土地項目等。周擔心事件影響自己在十八大發言權，以權干涉中紀委調查，事件最後不了了之。

《蘋果》記者


香港 蘋果日報

黨人治港的年代將臨

來屆特首「選舉」，從局勢看來，梁振英「同志」上台的呼聲已經水漲船高。本來，自九七年回歸後，香港人已成為甕中之鱉，只有靜待宰割的時候來臨；一些不諳 中共歷史的香港人，還幻想中共是活佛轉世，耶穌重生，真的會給香港「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看來「黨人治港，高度統治」不用等五十年，十五年已經來到。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梁同志暗窺大位久矣，廿多年來的潛伏伺機，終於在今天露出真面目。甚麼「Ｎ屆不選」的承諾，如八萬五般「不提等於不存在」，早就被拋諸九宵雲外，可憐一眾沒份投票的香港市民在打後五年開始「被服務」，赤紅統治從此入主福地，可喜可賀。

梁同志上位過程猶如清雍正帝翻版，開始時擺出一副不爭而爭的樣子，到了時機成熟時，則「謀父逼母（挾民望逼中央謀大位）、弒兄（曾鈺成）、屠弟（唐英年）」，手段之狠毒，絲毫不比雍正帝遜色，梁某機心之重，玩弄權術之深，堪稱香港第一高手。

不 過，在近日有示威抗爭者遭重判下獄，政治打壓的情況已經越來越明顯，加上中共已鐵了心讓梁上台，可預期不久將來，香港的街頭抗爭可望步入「南韓範式」，不 再流於喊口號或推鐵馬之類的幼稚園式示威。如林公公、葉劉、曾偉雄……等鷹派人物在來屆奉召入伍，激進派與保守派的衝突將會加劇，香港將永無寧日，「說好 了」的催淚彈和解放軍則望大派用場，大家走着瞧吧！

雲立樑
自由撰稿人

香港 蘋果日報

香港是誰的主場？屠場？

日前的「行政長官候選人論壇」，在相互質詢環節中，唐英年及梁振英這一對死對頭說得最多的，不是對香港長治久安的謀劃，不是對社會民生的看法，而是迫使對 方閉嘴的一句「現在是我的主場」。如此鏗鏘有力，如此擲地有聲，可惜這樣的話語他們只敢向同為香港人的對手呼喊；倘若身處紫禁城中，面前站着的是北大人， 恐怕他們叫得出口的惟有「萬歲萬歲萬萬歲」了。

試想一下：面對雙非嬰兒問題，如果唐英年及梁振英曾經效力的曾蔭權政府也能夠昂首挺胸地說「香港是 香港人的主場」，那麼香港醫療系統就毋須應對來自非本地居民龐大的壓力；面對地產霸權，如果曾蔭權政府也能夠義正詞嚴地說「香港是香港人的主場」，那麼社 會不滿情緒就不會日益激化；面對市民對民主選舉的訴求，如果曾蔭權政府能夠振臂高呼「香港是香港人的主場」，那麼我們就不必在政制改革的漫漫長路上蹉跎歲 月。可惜，在這個原本應該屬於我們香港人的主場上，政客們卻為作客的人吶喊助威。熱情好客的政客拱手將主場進貢給他人，而香港人最終卻淪為自己土地上的流 浪者。去年，副總理李克強訪港期間，香港大學學生在自己的校園中被警方及保安困在後樓梯梯間，麗港城居民在自己的屋苑中被黑衣人抬走，就是最為鮮活的例 子。

「現在是我的主場」，能夠代表全體香港人向阿爺喊出這句話的才有資格擔任香港人的特首。倘若只是在特首候選人電視辯論節目上虛張聲勢，向對手 發一發「爛渣」，當然輕而易舉、過癮萬分；可是回到後台，看到王主任或是郝部長，則連忙點頭哈腰地請安問好，還要奴顏婢膝地說：「過去、現在還有將來都是 你的主場」。而如果王主任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二十三條立法必須通過」，那麼我們的特首候選人就立即會毫不吝惜地出動防暴隊與催淚彈對付反對者。這樣 的政客如果當上了特首，香港註定不是香港人的主場，而是香港人的屠場。

利奧
自由撰稿人


香港 蘋果日報

巨變前夕的北京和香港

兩天後就是特首選舉，香港局勢是「江唐才盡、狼濤騰飛」！江澤民與唐英年的「江唐聯盟」走到盡頭，梁振英（狼）與胡錦濤的「狼濤」陣營似佔上風。香港政局，只是北京政局的縮影，而北京正處於巨變前夕，香港自然無法幸免。

有 報道說，江胡惡鬥，兩派為了如何處置薄熙來而針鋒相對，在政治局常委會接近攤牌，胡溫堅持依法處置，但「江系」反對，投票時四比四，習近平倒戈挺胡，結果 薄被撤重慶市委書記，更傳他已被雙規。過去幾天，不斷傳出大量軍車警車在北京街頭活動，氣氛緊張，還有幾名「江系」被捕的傳聞，而力挺薄熙來的北大教授孔 慶東，形容薄下台是「政變」。

其間，擁薄的極左網站「烏有之鄉」等被關（其「鄉民」一直激烈抨擊溫家寶、揶揄胡錦濤，組團訪問重慶卻獲薄督接 見），與薄熙來關係密切的「五毛」首領司南馬及孔慶東都被噤聲。種種迹象顯示，北京政局波譎雲詭，即使沒有政變，也顯示兩派正激烈交鋒。表面上這是「倒 薄」與「挺薄」的對撼，實際上是兩條路線之爭，加上此時正值中共十八大人事安排的關鍵時刻，迫使兩派提前攤牌。

近年，中國其實存在三股勢力（籠 統）。其一是左派，包括新左、極左、毛左等，他們不滿貧富懸殊、社會不公，部份人更希望走回頭路，以毛澤東時代的管治方式徹底解決這些問題。其二是右派， 包括倡導政改、力推自由民主的改革派、民間人權人士等，他們不滿社會缺乏公平正義，民權不彰、官權過大等，主張以政治體制改革去化解矛盾。其三是胡錦濤等 中共當權派，他們的主張介乎左右之間，希望維持改革開放路線，繼續走現時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

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走了十多年，貪 污日甚、官商勾結嚴重，社會已失去起碼的公平正義，環境污染更到了臨界點，在在說明不變已難維持基本社會穩定。正因為社會問題日漸突出，令左派求變的口號 越來越有吸引力，加上薄熙來在背後撐腰，並以重慶作為左派理論的「實驗基地」。薄熙來的「重慶模式」，經濟上催谷投資，並不惜舉重債改善民生，政治上「唱 紅打黑」，以致薄聲望更隆，並吸引更多不滿現狀的民眾支持。

相反，胡錦濤、溫家寶一方面被現實問題弄得焦頭爛額，另方面想稍事改革，也遭到既得利益者的強烈抵制，黨內高層也有嚴重分歧，以致任何改革都舉步維艱。王立軍事件正好給予胡溫清算日漸壯大的左派勢力，薄熙來自然首當其衝。雖然胡暫佔上風，但鹿死誰手，現在作結論還早着呢！
（上）

張華

香港 蘋果日報

香港普京--梁振英的虛妄

梁振英當選在望，「香港普京」的外號近日在坊間流傳。不過梁振英的普京式鐵腕治港年代未展開，民望就如現在的普京，低迴在五成以下，將普京民望由盛轉衰的 12年，濃縮在幾個月內。
香港和俄羅斯同屬鳥籠民主，普京打壓異己不手軟，箝制傳媒，鎮壓示威，而且特務與黑金政治並行，被指暗殺異己，又用美人計引異見者陷性醜聞陷阱。有心對號入座的人，可從針對梁振英的種種指控和猜測，一一找到對應。

不過單憑高壓，是不能贏得民心。普京的鐵腕背後有民粹牌支持，打擊寡頭巨富和打車臣。梁振英對貧窮問題的強調，以及明言打擊雙非孕婦，都令他保持相對較高民望。

普京初上台享有高民望，也得利於民眾對葉利欽年代亂局的反彈。特區政府近年施政雖亦寸步難行，但香港人很多人寧願政府少做少錯，也不願見自由、法治、廉潔和良心遭踐踏。這一點分別，令梁振英民望不斷回落，就算有心強行鐵腕厲治，都要面對示威浪潮挑戰，一如今日的普京。

王珊


香港 蘋果日報

不滿特首選戰報道 中聯辦威嚇《信報》李澤楷

《選戰風雲-特首選舉倒數 2天》
【本報訊】中聯辦再度出手干預特首選舉及打壓新聞自由。特首候選人何俊仁昨踢爆，一家報館負責人早前接到中聯辦人員來電，批評該報發表誣衊中聯辦的報道。記協昨晚發表聲明，強烈譴責中聯辦曾致電《信報》老闆秘書施壓，公然破壞一國兩制，嚴重打擊新聞自由。《信報》老闆李澤楷透過發言人否認事件。記者：譚靜雯

特首候選人何俊仁昨在商業電台節目中，引述一名報館負責人稱，其秘書收到中聯辦官員來電，並留言批評該報的報道誣衊中聯辦。何俊仁關注中央介入選舉，「某個程度嚟講，喺相當之造成壓力，令到選委感受到如果佢哋唔支持梁振英，就會得罪咗中央政府」。

嚴重打擊本港新聞自由

據了解，致電報館的是中聯辦宣傳文體部部長郝鐵川，約半個月前他致電該報館負責人，當時報館負責人不在辦公室，電話由負責人的秘書接聽。郝鐵川質問該秘書，為何該報經常發表抨擊中聯辦的報道，為何不支持特首候選人梁振英。

香港記者協會昨晚發表聲明，強烈譴責中聯辦官員就特首選舉致電《信報》老闆秘書施壓，表達對該報報道不滿，批評此舉公然破壞一國兩制，嚴重打擊香港的新聞自由。記協指出，即使中聯辦不滿報章報道，理應透過正常和合適的渠道反映，而不是向傳媒老闆施壓。

記協強調，新聞自由是港人珍視的核心價值之一，新聞自由若受衝擊，香港《基本法》保障的其他人權自由也可能受影響，要求中聯辦不要再破壞一國兩制，打壓香港的新聞自由。

《信報》行政總裁羅燦昨日接受查詢時表示，中聯辦不曾接觸他，他也會不評論事件，強調《信報》維持一貫的編輯政策。

特首小圈子選舉投票在即，中聯辦干預選舉事件越揭越多。被指遭中聯辦「警告」的《信報》曾大篇幅報道梁振英的「西九門」醜聞、梁辦要員江湖飯局等事件。《信報》對梁振英的批評也毫不客氣，該報作者署名紀曉風的「獨眼新聞」專欄昨天就以〈唐唐公子氣保核心價值振英狼子心接四大任務〉為標題，指梁之所以受到中央垂青，全因答允中央完成四大任務，包括 23條立法、推展國民教育、處理政制發展及整頓港台。

《信報》近期多次報道中聯辦插手特首選舉， 3月 20日《信報》專欄「香港脈搏」以〈西環之手愈伸愈長〉為題，引述政圈消息指「中聯辦要求選委支持梁振英，要脅如不就範，將不會支持他們角逐立法會議員、政協和人大」，又引述消息指「中聯辦研究部部長曹二寶要求特首辦主任梁卓偉要盡力阻止立法會通過引用權力及特權法調查梁振英的『西九門』」。形容「中聯辦的有形之手，已愈伸愈過界了」。

梁未上場「已橫行無道」

工黨副主席何秀蘭狠批中聯辦公然致電傳媒老闆秘書留言施壓，明顯干預傳媒編採自主，直斥「佢哋連梁振英仲有幾日上場都等唔切，家已經橫行無道，以後咪仲肆無忌憚？」她又稱，郝鐵川不要再扮學者在報章撰文，「明明係中聯辦官員，仲喺度指手劃腳，咁幾時出埋西環憲報？」

她譴責中聯辦破壞一國兩制，呼籲市民今天在民間全民選特首中投棄權票表態，「市民要話畀中央聽，唔要欽點特首，要抗衡左派動員市民去撐儲君（梁振英）嘅陰招」。


香港 蘋果日報

特首選舉 炸彈無效 讓子彈飛

龍豬化身政治阿蓋德，攬住對手梁振英引爆兩顆 「深水炸彈」，他自己固然被炸得身敗名裂，梁振英也受到重傷。最新民調顯示，梁振英的民望大幅下滑，而支持投白票的市民明顯增加。在這種情況下，儘管北大 人出動雷霆萬鈞之力阻止流選，力保第一輪投票分出勝負，但仍不能完全排除流選的可能性。

龍 豬不計後果捨身拋炸彈，不太符合其為人風格，相信是有人幕後策劃。這令人想起二○○○年台灣的總統大選，當時，與國民黨分道揚鑣的宋楚瑜是頭號大熱門，氣 勢如虹，但老謀深算的李登輝拋出「興票案」，宋楚瑜陷身其中難以自拔，選民一時難以分辨真假，致使宋楚瑜大熱倒灶，被民進黨的陳水扁偷走江山。雖然事後法 庭還宋楚瑜清白，可惜這只是遲來的正義。

今次特首選舉不是比 政綱，而是爛鬥爛，抹黑材料滿天飛，學足台灣選舉的所謂「潑糞」戰術，不管候選人是多麼的清白之身，只要被糞淋中，都會惹得一身臭，水洗難清。當潑糞戰術 都無法奏效，就出現了「兩顆子彈」，這是陳水扁得以在劣勢下連任的重要原因。兩年前台灣的三合一選舉，國民黨榮譽主席連戰之子連勝文在眾目睽睽下「中 槍」，結果藍營成功保住席位，這都是哀兵戰術。

既然香港選舉學台灣，那麼「讓子彈飛」的一幕會不會出現？周日的特首選舉投票，會不會再有驚人的意外事件發生？這是最令人憂慮的地方。

目前龍豬陣營與反對派聯手，都鼓吹投白票，希望造成流選之局，惟在北大人全力阻止之下，此圖謀實現的機會不大，除非投票當日發生特別重大事件，嚴重到足以迫使選舉中斷。既得利益集團利令智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們會心甘情願接受失敗嗎？

香桐仁 評論員

太陽報

是龍或是豬 鬧劇該落幕

後天便是特首選舉日，不管結果如何，是龍是豬是流選，這場小圈子鬧劇總該有個了局。

現在的形勢已經明朗化，中央「棄唐保梁」殆無疑問，唐英年再怎麼「豬咁蠢」，也應該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所以，雖然他以及背後的利益集團不甘心失敗，還在做最後掙扎，甚至不惜違反行政會議保密原則繼續大爆陰毒，企圖與對手同歸於盡，但辭不達意的龍豬除了講多錯多，自暴其醜之外，已無法扭轉敗局。

黃台之瓜 不堪再摘

當然，政治一天也嫌太長，這種小圈子遊戲荒謬莫測，誰也不敢保證不會出現意外的結果。事實上，今次選舉由「君子之爭」淪為泥漿摔角，導致建制派嚴重分裂，這種結果不僅出乎人們意料之外，連中央也始料不及。在局面瀕臨失控的情況下，儘管中央以雷霆萬鈞之力阻止流選，並派高官南下箍票，但恐怕也是步步為營，未必十拿九穩。

最令中央難堪的是，不少建制派選委與反對派遙相呼應，投白票製造流選的聲音甚囂塵上，甚至連北大人悉心栽培了十幾年的唐英年也公然抗命，甘願淪為「反對派B隊」，可謂莫大的諷刺。事實證明，北大人的眼光實在很差，從董建華、曾蔭權到唐英年，他們總共選了三個人，一蟹不如一蟹。幸好唐英年自我引爆，尚未鑄成大錯，否則一旦這位龍豬入主禮賓府，香港固然永無寧日，中央政府的威信也勢必蕩然無存。

黃台之瓜，不堪再摘。香港回歸十五年，經歷兩個特首，一是商人治港，一是餘孽治港，前者愛國卻無能，後者有能力卻是無間道，結果把香港搞得亂七八糟，深層次矛盾日益惡化。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富二代」唐英年成為第三位特首，香港進入「怪胎治港」年代，官商勾結和貧富懸殊只會進一步加劇，仇富仇官情緒只會進一步惡化，這正是港人最擔心的地方，也正是唐英年一直得不到多數市民支持的主要原因。當然，龍豬本身能力不濟、醜聞多多，也是被民意唾棄的另一個原因。
不破不立 不塞不流

近日有人不斷散布白色恐怖，說甚麼「共產黨治港」、「奸人治港」、「變色龍治港」等等，顯然是眼見唐英年大勢已去，又不甘心梁振英當選，企圖來個一拍兩散。其實，對於這種陳腔濫調，多數港人只是一笑置之，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很簡單，你說他奸，但他到底怎麼奸，甚麼時候奸過你，你又提不出證據，這又怎麼令人信服呢？至於所謂變色龍，更是不值一駁，那班港英餘孽哪個不是變色龍？那班政治舊電池哪個不是變色龍？群眾眼睛是雪亮的，誰忠誰奸，誰是誰非，港人懂得自行判斷。不管怎麼說，在三位候選人中，梁振英的民望一直遙遙領先，這已足以說明一切了。

正所謂，不破不立，不塞不流，既然商人治港和餘孽治港都不行，為何不換個方式試試看呢？為何香港人一定要任由既得利益集團擺布呢？香港已經亂了十五年，沉淪了十五年，不乘此機會撥亂反正，難道還要繼續沉淪下去嗎？

怕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今次唐梁之爭，不只是建制派內鬥這麼簡單，背後牽涉各方利益，錯綜複雜，甚至可以說是西方勢力與中央政府爭奪代理人的角力，勝負不僅關乎未來五年香港的管治，而且牽涉到更長遠的政治問題。如果北大人輸了這一仗，五年後的特首普選以及二○二○年的立法會普選恐怕只能任人予取予求，「一國兩制」變成「一拍兩散」。



陳競立

東方日報

特首選舉 一子走錯 全盤落索

特首選舉進入最後倒數三天，由國務委員劉延東帶兵深圳的督師部隊，正全速開動機器，嚴防流選。正當外界揣測，某挺唐京官大員不在領軍將帥名單之際，本港政壇流傳，唐英年在選舉論壇「爆大鑊」一役，觸怒北京最高層，誅連甚廣，不僅唐唐被剔出戰圈，連帶朝廷上一直挺他的人也受到牽連，現在北京峰層再聽不到公開挺唐的聲音。

消息指，唐唐在選舉論壇的說話，句句刺中北京最高層的神經，包括廿三條立法、商台續牌風波，以及泛民中人不獲發回鄉證等，「中央峰層聽了，覺得這些說話一半打向梁振英，一半是射向自己，所以十分不滿，認為唐營已沖昏頭腦，罪無可恕。」唐唐犯下嚴重政治錯誤，令朝廷內一直挺他的人也要問責，「以前峰層中有挺唐、挺梁兩派，但現在再沒有人會公開挺唐了。」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現在北京對特首之爭的取態已極之明顯，由劉延東南下坐鎮，到工聯會表態押注梁振英；由部分地產商挺唐立場軟化，到資深左派呼籲選委不要投白票，事實擺在眼前，唐營已經大勢已去。消息指，劉延東督師選戰，幾乎整支部隊移師深圳，朝廷這次對防範流選的決心有多大，可想而知。

事實上，北京最高層對流選問題如此上心，皆因一旦流選，香港政壇迅即陷入一片混亂，不僅影響特區政局的穩定，還會為「十八大」權力交接添煩添亂，所以不容有失。

特區政府的高官問責制有名無實，反而朝廷峰層的問責性更高。眾所周知，朝廷支持梁振英上場，當朝「儲君」是有份拍板的，若然選舉被人蓄意拉倒，搞出爛攤子，隨時被政治對手抓辮子，這個險是怎也不會去冒的。或者這樣說，如果「十八大」與特首選舉的時間對調，流選在北京最高層眼中或者不是甚麼天大事情，但現在卻不是這樣。

王俞


東方日報

当局如何给薄熙来定性

胡平

薄熙来被免职已逾一周，但中共当局仍未对薄熙来问题的性质向公众做交代。

想来当局也有它的难处。整个事既是由王立军夜投美领馆引起的，又赶上互联网时代，当局知道它不可能一手遮天；再有，如今的高层，没有一个人、一个派别具有绝对优势，足以掌控局面。迄今为止，就连对薄熙来的处理都还没有达成最后的结论，高层的权力斗争还在进一步发展，那么，对薄熙来问题的定性说明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此外，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如今的中共，在意识形态上已经破产，老的一套话语虽然没宣布作废，但是其效力早已失去大半；新的话语五花八门且彼此矛盾。于是，遇到薄熙来问题这样的大事，用哪种话语去解释才好，也成了一个问题。

在记者会上，温家宝提到文革教训，提到改革开放路线，强调反极左，这就把薄熙来的问题上升到路线斗争的高度。然而这种说法，且不说它正好坐实了薄熙来的毛左派领袖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它也把中央自己置于尴尬的地位。众所周知，就在过去一两年间，九常委中便有六位去过重庆并对重庆的工作大表赞赏，起码是没有严肃批评。既然在此之前，中央从来没有以中央的名义对薄熙来违背党的路线的错误提出告诫，如今却一下子以路线错误的罪名把薄熙来免职，前后矛盾，如何自圆？

据说，王立军在走出美领馆时高喊要和薄熙来这个野心家鱼死网破。现在，流行的说法是说薄熙来不服气十八大的既定人事安排，向中央叫板。不错，要是在毛时代，给薄熙来扣上“野心家”的帽子，扣上“篡党夺权”的帽子简直轻而易举，而且货真价实。但问题是，这套说法今天还灵吗？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凭什么不该实行有竞争的选举呢？如果用这套说法给薄熙来定罪，自由派、民主派会出于理念、出于原则而反对，毛左派则会出于对薄的支持也会反对。今日的中共当局，若只是不敢接受开放选举的理念已然是极大的错误，要是再退回从前那就错得更远。

以贪腐罪给薄熙来定性也没有任何说服力。过去，当局用贪腐罪打倒了陈希同、陈良宇，不过它要对薄熙来如法炮制恐怕就不行了。因为薄熙来显然和“二陈”不一样；薄熙来有他的重庆模式。说到底，薄熙来是由于王立军事件才翻船的。

因此我认为，当局首先必须公布王立军事件的真相。既然王立军在美领馆滞留了24小时，并把大量材料留给了美方，中共当局想瞒也是瞒不住的。至于说到“谋反”或“政变”，那需要更严格的证据。不少人希望这场权力斗争越尖锐越好，越激烈越好。事实上，由于中共的权力斗争没有公正的规则，当事的各方缺少起码的互信，争来斗去，最后发展到失控，导致维稳破局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有时，专制统治集团的内部斗争会给民主转型提供机遇，我们应当有所准备。只是作为民运人士，即便从策略出发，我们也不应模糊我们的基本理念。

记得在1980年年底北大竞选期间，正碰上审判“四人帮”。大部分北大学生对“四人帮”都深恶痛绝，但他们仍然对这一审判提出严肃的批评。假如说当初逮捕“四人帮”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之举，尚且情有可原，那么，在审判“四人帮”时的种种违反法律、践踏法律的做法，无论如何就是不可原谅的了。

早在两年前李庄案时，我就写文章对重庆的“黑打”严加谴责；后来又针对重庆的“唱红”写文批判。在我看来，薄熙来的这些做法是十分恶劣的。如果薄熙来这一套大行其道，只会给中国带来更大的灾难。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无条件认同当局对薄熙来问题的处置，更不等于我们认同当局的路线。在目前，我们有必要重申我们的一贯立场。

（《中国人权双周刊》第74期  2012年3月22日）

《外參》月刊擴版啓事

《外參》創刊已經兩年，得到各方讀者鼓勵。最近中國形勢發展與變化十分迅猛，引起世界高度關注，報導與評論大爲增加，《外參》原有篇幅無法容納。現决定自第23期起，擴版為160頁黑白內文，4頁彩版，共164頁，零售價調整為：10美元、48港元、220台幣。

特此敬告讀者。

《外參》編輯部

2012年3月16日

王立军事发后，周永康担心王爆料

苹果日报

　　现年 69岁的周永康是从石油行业步入政坛的，因而被誉为是中共「石油派」。上世纪 90年代江泽民执政后，周获江泽民和曾庆红欣赏，仕途蹿升，从石油行业转战国土部、四川省、公安部，最后于 2007年中共十七进入政治局常委，攀上权力顶峯。

　　外界通常将周视为江系头马，但海外明镜网指，这次王立军事件诱发中共政坛地震，江泽民、曾庆红为保他们钦点的习近平能在十八大顺利接班，保中共政权稳定，故支持胡温收拾薄熙来，放弃周永康，为习上位扫除障碍。而周永康撑薄熙来，则有其个人目的。

　　海外博讯网指， 80年代周永康任辽河石油勘探局长、盘锦市长时，就与王立军相识，王掌握不少周的夫人、儿子及秘书贪腐材料，王立军事发后，周担心王爆料，故指令国家安全部继续扣查王，阻延将案件移交中纪委。为自保他只能死撑薄熙来。

　　此外，海外媒体去年曾报道，原公安部长助理郑少东向中纪委交待问题时，涉及周永康儿子打着周的旗号，在周工作过的地方或部门大搞权钱交易，包括染指石化项目、土地项目等。周担心事件影响自己在十八大发言权，以权干涉中纪委调查，事件最后不了了之。

令计划是今次「中南海政变」的具体操刀者

 苹果日报


　　总部在美国的《外参》杂志引北京消息指，今次胡锦涛处置薄熙来，是直接命令他的大秘（政治秘书）、中央书记处书记兼中央办公厅主任令计划秘密执行。令作为中办主任，可直接指挥有「中南海禁衞军」之称的中央警衞局，即毛泽东时代的 8341部队（现改称 61889部队）。

　　昨日有内地消息指，薄熙来已从北京寓所，被转押到北戴河进行调查；薄的妻子谷开来已由中纪委进行调查，专案组已秘密调查她两年半。对薄及其 30多名被拘查亲信的看管，由中央警衞局执行，他们只听从令计划的指令。

　　知情者指，令计划是今次「中南海政变」的具体操刀者，他不仅负责落实对薄的处理，还下令中央媒体对王、薄事件封口，犹如 1976年 10月时任中办主任汪东兴奉中共主席华国锋之命，率手下军人秘密逮捕毛泽东遗孀江青等人，发动宫廷政变。

　　中央警衞局为正军级机构，军队序列属解放军总参谋部，但具体领导指挥归中办，是中办直属单位，专责中共党政军要人及重要设施的安全。

《外参》杂志

微博傳北京不穩 實察平靜

（中央社記者邱國強北京22日電）中共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去職後，大陸微博陸續傳出北京有軍警戒嚴、中南海出現槍響，及薄熙來支持者在重慶聚集的消息；但據實地觀察，北京目前尚稱平靜，異常跡象並不明顯。

這些在中國大陸微博上流傳北京情勢不穩的消息，五花八門，甚至以電子郵件形式廣為散發，不少外地民眾及外國媒體因而向北京的親友及媒體同業打聽消息。

記者實地觀察，以最能反映北京政治氣氛的天安門廣場為例，在今年大陸「兩會」期間連日封鎖的狀態，閉會後即告解除，廣場上的遊客與週邊的警察、警車數量，與往常無異。此外，天安門前長安大街及中南海旁的府右街一帶，並未進行特別管制。

此外，部份媒體及網友也開始針對上述傳言展開比對及查證。結果發現，其中所謂晚間釣魚台賓館前有媒體聚集，是大陸朝鮮半島事務特別代表武大偉19日晚間與北韓副外長李勇浩在賓館內，商談北韓擬發射衛星一事，會後李勇浩主動向媒體說明，才有媒體聚集。

至於首都機場航廈前的「官員集體出逃」，有大陸媒體表示，那是北京日前舉辦的一場大型研討會閉幕，工作人員為與會的部份外賓送行，由於有較多黑色公務轎車聚集在航廈前，加上有不少幫忙拉行李的工作人員，於是被認為是「官員集體出逃」。

到目前為止，大陸政府及媒體完全未對上述甚囂塵上的傳言，進行任何澄清及說明。

世界媒体看中国：政变谣传考

VOA记者: 齐之丰 | 华盛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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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 Youtube 截屏

北京大学教授孔庆东上星期五表示，罢免薄熙来这样的一个好共产党高级领导人相当于“反革命政变”

中国高级领导人、前中共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被免职之后，本星期早些时候北京一度传出发生政变的谣传，中国政府债券的信贷违约互换（credit-default swaps，相当于担保投资者遭遇中国政府债务违约风险的保险）价格星期一随即出现四个月来增幅最大的上涨，显示了国际市场上的投资人对中国政府稳定性的担忧。

如今，北京发生政变的谣传已经被确证为子虚乌有，但有关的谣传促使国际媒体对中国、对报导中国的媒体进行了反思。

*不是政变，实同政变*

美国《华尔街日报》星期三发表一篇没有署名的评论，题目是“中国的政变惊慌：中国人明白他们的政府不像其声称的那么稳定”。

在回顾了过去一个多月中国政局过山车般的跌宕起伏、总结了中国执政党共产党最高领导层的派系斗争以及相互斗争的派系之间脆弱微妙的权力平衡、中共与中国社会要求变革的力量之间的对立之后，《华尔街日报》日报的评论把中国和西方民主国家进行对比，对当今中国大形势、大趋势进行了这样的鸟瞰纵览：

“西方评论家们喜欢称赞中国领导人，说他们要比通过民主选举产生的领导人更聪明，更有决断力。有时候情况或许是这样。但是，上一次华盛顿或伦敦出现政变谣传是在什么时候呢？中共干部没完没了地强调‘维持稳定’有如念经，这就提醒人们，中国政权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中共自己的人会篡党夺权。

“说到底，假如中国领导班子权力交接不是按时发生的宫廷政变，又是什么呢？中国的制度不是一种稳定的制度。这种制度早晚要招致坦克上街。”

*北京发生政变谣传的背景*

中共中央上个星期四宣布薄熙来不再兼任中共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被免职的消息公布之后，力挺薄熙来的中国“左派”和“毛派”名人、北京大学教授孔庆东星期五表示，罢免薄熙来这样的一个好共产党高级领导人相当于“反革命政变。”而孔庆东所赞美的中共前领导人毛泽东在1965年明确表示，假如中国发生他所说的反革命政变，他相信并期望中国人民和军队揭竿而起，跟政变当局进行武装斗争。

然后，“薄熙来”大约从上个星期六开始成为中国微博用户最多的新浪微博的禁忌词。用户在新浪微博搜索“薄熙来”会被告知，“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薄熙来’搜索结果未予显示。”

到了本星期一，中国出现北京发生政变的传闻。随后，“政变”及其拼音“zhengbian”跟“薄熙来”一样都成为新浪微博拒绝显示搜索结果的禁忌词。

*滋生谣言的环境*

北京为什么会发生军事政变的谣言？法新社星期四从北京发出的报导，为这个问题提供的答案是：谣言的发生是因为官方消息的匮乏。这答案近乎老生常谈，尽管是言之在理的老生常谈：

“分析家们表示，横扫北京的政变谣传显示了政治明星薄熙来被罢免之后（中国当局和社会）的神经质和紧张。薄熙来被罢免暴露了中国执政的共产党党内的不和。他本来有可能在今年晚些时候进入实际掌管国家的最高领导层。上个星期，官方通讯社一则简讯宣布他倒台。这是中共多年来对外展示出来的最大的戏剧。”

“但是，薄熙来被免职的消息在中国控制严密的官方媒体那里只是有简短的报导。这种局面为互联网上一辆法拉利发生撞车、北京出现枪声、坦克开进市中心地区之类的耸人听闻的传闻开辟了道路。”

法新社的报导接着说，官方媒体有关薄熙来被免职的消息报导得简短而含糊。官方媒体发出有关消息之后，

“填补官方信息真空的各种各样的谣传应运而生。所有的谣传都无法证实，大部分谣传高度离谱。最富有想像的谣传是主管司法公安的周永康策动了反对最高层某些领导人的军事政变。”

滋生谣言的土壤是信息的匮乏。但中国当局为对付谣言而采取的措施不是增加信息，而是封锁信息，从而给当局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火上浇油，或雪上加霜。

法新社注意到，在北京出现政变谣传之后，“枪声”、“坦克”、“薄熙来”、“王立军”（直接导致薄下台的薄的前心腹、重庆市原公安局局长）、薄熙来的儿子“薄瓜瓜”、薄熙来的妻子“谷开来”在中国用户众多的新浪微博都成为禁忌词。

*报导中国的困难*

北京发生政变的谣传，促使加拿大主要英文报纸多伦多《环球邮报》驻北京记者马凯（Mark Mackinnon）星期四发表一篇报导，题目是“政变的谣传为什么在北京徘徊不去。”马凯指出，从事中国新闻报导的外国记者有特殊的难处，这就是中国政府高层领导层对外保密做得特别高超；然而，这种高超也对中国高层领导层构成损害：

“从事中国报导的一个真相是，没有多少记者，很可能没有一个记者可以诚实地声言自己知道高层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在其他国家，人们可以看到记者漫不经心地提及在总理办公室内或白宫内，或在他们所报导的任何机构内他们有没有说出名字的消息来源。即使是我在以神秘莫测而出名的俄罗斯进行报导，我也有几个‘克里姆林宫的消息来源’让我可以偶尔打听情况。”

“但中国不是这样。我在中国认识很多外国记者，也认识不少中国记者。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敢跟我或跟他们的读者说，他们有内部的、或接近负责决策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消息来源。这种局面常常要归功于掌管这个国家的那些人。”

“但是，中共领导层在自己周围构筑的保密之墙也阻碍了政府、媒体和公众之间互信的生成发展。在荒唐离谱的谣言四下纷飞的时候，就像眼下在继续流传（截至目前也是查无实据）的星期一晚上北京发生政变的谣传出现的时候，媒体找不到人获取真实的信息。这就导致公众无所适从，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应当相信什么。”

美國稱使領館無權政治庇護王立軍

　　(星島日報報道)外傳原重慶副市長王立軍曾向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申請政治庇護被拒，前白宮亞太主管包道格昨日稱，依據美國駐海外使領館的工作程序，使領館根本不會給予政治庇護。另外近日「傳聞多多」的中共政治局常委周永康昨日致信全國政法宣傳工作會議，強調「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正確領導」。

　　王立軍上月六日進入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有傳他要求美國給予政治庇護但遭到拒絕。華府昨日舉行有關中國「兩會」的研討會，有人問起此事，華府智庫「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副總裁包道格（Douglas Paal）回答說，美國在海外的使領館「通常不接受走上門來的尋求庇護者」，而是鼓勵這些人設法出國或與當局溝通。他說，美國外交官「不能在小小的使領館中，面對周邊的敵意氣氛而藏匿人」。

　　有人推斷，王立軍前往美國總領館時，正值國家副主席習近平準備啟程訪美；由於美國不願意得罪北京，故美國方面未接受王立軍的庇護要求。

　　針對這種說法，曾經擔任美國在台協會（AIT）台北辦事處處長的包道格說，不接受政治庇護要求是美國政府對海外使領館的標準作業指示，因此即使王立軍申請被拒，也與習近平訪美無關。

　　據了解，美國相關法律規定，海外的外交機構不給予庇護。美國只對本人正在美國境內的外國人給予庇護。

　　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上周被免職後，有關北京高層「政變」的謠言四起，甚至傳聞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書記周永康因為挺薄而受牽連。央視新聞聯播昨晚報道「周永康致信全國政法宣傳工作會議」，但未播出相關畫面，只是由主播讀出新聞內容，間接闢謠。

　　報道稱，「全國政法宣傳工作會議二十二日在上海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書記周永康致信表示，近年來，在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正確領導下，政法、宣傳兩條戰綫的同志們團結協作，創造性地做好政法宣傳工作，為政法機關忠實履行法定職責創造了良好輿論環境。」

凝聚於「烏有之鄉」的有一批退休官員、學者

烏有之鄉和重慶

極左網站烏有之鄉曾停止運作，曾被它批判的學者也為它維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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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來，引起人們關注的北京極左派網站「烏有之鄉」經歷了一番折騰，於三月十九日恢復正常。四天前，即十五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薄熙來被免去重慶市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後，烏有之鄉以伺服器「正處在維護中」為由，網站不能正常訪問，主頁換成公告。 與烏有之鄉同樣遭遇的極左派網站還有毛澤東旗幟網、紅色中國網、四月青年社區等。恢復運作的烏有之鄉，原先主打的內容全部更新，早先的重慶模式、重慶經驗等熱點專題欄目文章都無法顯示，有關嚴懲賣國賊、為文革辯解的言論，有關薄熙來、王立軍事件的情緒化言論，為他倆喊冤、為他倆維權的文章和帖子，幾乎都無影無蹤了。對此，一位曾被烏有之鄉點名批判的學者顯得寬容和包容：「烏有之鄉、西奴揭秘網、毛澤東思想網能正常運作是好事，我們不是支持他們的觀點，而是要實現言論自由，不能因言獲罪。」 二月下旬，以烏有之鄉為主要陣地的《關於恢復憲法「懲辦賣國賊」條款的建議》的簽名活動，曾獲全國各地十多萬人具真名聯署，上書全國人大常委會，直指當下「賣國賊」鼓吹普世價值，將中國全盤西化，戰略資源淪入外國敵手，要求嚴懲這些賣國行為的「漢奸」（詳見三月十八日亞洲週刊）。多年來，烏有之鄉讚賞王立軍「打黑」、「唱紅」，正當推動反漢奸賣國賊簽名活動之際，王立軍私闖美國總領事館，烏有之鄉仍死挺王立軍。讓人不解的是，他們擁載的王立軍尋求美國幫助，是否算「賣國」行為？這漢奸賣國賊還能怎麼反？ 二零一一年四月三十日，烏有之鄉曾組織「紅色旅行團」八十餘人到重慶考察，受到重慶市公安局的高規格接待。公安局組織人員在門口列隊迎送，電子螢幕上顯示「熱烈歡迎烏有之鄉網站各界紅色網友蒞臨我局參觀」字樣。在重慶市公安局政治部主任周京平陪同下，他們參觀重慶市「打黑除惡」專項成果展，讚美薄熙來「順天時，應民意」、「認真學習貫徹毛澤東思想」。重慶紅色之旅成員的一篇網文提出「兩個半凡是」，即「凡是愛戴、擁護毛澤東主席、毛澤東思想的一切行為，我們都應該支持、贊成；凡是由毛主席締造的黨、社會主義中國和解放軍，我們都要堅決擁護、愛戴；由薄熙來創立的『重慶模式』，我們都應該理直氣壯地贊成、支持、愛戴和擁護」。 中央民族大學教授張宏良等多位烏有之鄉骨幹學者，多次應重慶當局邀請前去重慶講學。烏有之鄉是當今中國大陸的毛主義極左派政經評論網站，自稱是「愛國主義和社會主義的話語平台」。它於二零零三年由北京烏有之鄉文化傳播有限公司開設。烏有之鄉網站創辦人范景剛，原名范二軍。他和友人還開辦烏有之鄉書社。 「烏有之鄉」即烏托邦。烏有之鄉印製書籍銷售，定期舉辦講座，舉辦網友沙龍，散發宣傳單張和光盤。烏有之鄉言論的主要論點是：要為四人幫平反、為文化革命平反；取締非公有制，重建全民所有制；要求取消市場經濟，恢復實施計劃經濟；當下黨政軍各級政府各個領域都被國內外漢奸賣國賊所控制，主流精英都是替美國說話的「帶路黨」。 凝聚於「烏有之鄉」的有一批退休官員、學者和讀者。原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宣部長鄧力群、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原副總幹事馬賓、化學工業部原部長秦仲達、國家統計局原局長李成瑞成了烏有之鄉的旗幟。參與「烏有之鄉」活動或撰稿的學者有中國社會科學院原副院長劉國光、中央民族大學教授張宏良、國家發改委宏觀經濟研究院研究員劉日新、中國社科院經濟所研究員左大培、原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顧問詹武，還有許建康、孫瑞林、鞏獻田、高鴻業、韓德強、張卓元、孔慶東、司馬南、邋遢道人（楊松林）、黎陽、蘇鐵山、郭松民等。 烏有之鄉與亞洲週刊曾有過糾葛。零九年兩會召開前夕，二月二十八日晚上，位於北京海淀區蘇州街的烏有之鄉書社突遭北京警方查抄，警方帶走了四五個人問話。三月六日，亞洲週刊記者踏訪烏有之鄉書社，採寫了《烏有之鄉要為四人幫平反被查處》。此文三月十二日在亞洲週刊發表，翌日，烏有之鄉文化傳播有限公司發表「嚴正聲明」，「保留進一步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江迅）■ 亞洲週刊

薄熙來事件真相:中央領導人被竊聽內情

．江迅

薄熙來下台，背後涉及王立軍監聽竊聽中央領導人行蹤和談話，令中央震怒。中央領導人習近平、賀國強、李源潮、吳邦國等訪問重慶期間，王立軍部署監聽竊聽。王立軍與中央警衛局攀上關係，使重慶掌握中南海領袖的行蹤及私密。薄熙來和王立軍也主導一百六十萬字紀實文學《霧漫山城》、《重慶亮劍》等四部鉅作，王立軍事件後及時被阻出版。薄熙來在兩會發言，指胡錦濤終會到重慶視察，被中南海視為「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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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還寒，政壇春雷。重慶市副市長兼公安局長王立軍，夜闖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逗留一整天後被國家安全部高官帶往北京，引發一系列石破天驚而令公眾關注的政治事件。全國人大和政協兩會剛落幕，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被去職。此際，距離中共十八大尚有半年，原本虎視耽耽步入政治局常委的薄熙來突地跌入谷底，「天下未亂蜀先亂」，可謂匪夷所思，在中南海政壇引發強震。有人將「薄王事件」視為一九八九年六四事件後，「中國近二十年來最大的政治震盪」；也有人將「薄王事件」比作二零一二年版的林彪「九一三事件」，一九七一年身為毛澤東接班人的「副統帥」林彪，「另立中央」事敗，乘飛機機北逃未遂身亡，令國人震撼，直接促成文化大革命結束。當下，王立軍私闖美國總領事館，薄熙來覬覦中南海頂座，最終一枕黃粱，擾攘多年的極左路線遭遏制。霧都山城重慶被視為「文革式紅都」，此際，旋即褪下紅色霧幔。 薄熙來二零零七年十月當選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兩個月後接任重慶市委書記，他主政重慶四年多，一派風風火火，主要依靠三人團隊：王立軍、黃奇帆、徐鳴。重慶人常說，薄熙來掌政，文有徐鳴，武有王立軍，經濟有黃奇帆。王立軍，副市長，打黑鐵腕強人，在遼寧公安系統二十四年，時任遼寧省長的薄熙來頗看重王立軍，薄熙來調任重慶半年，王立軍便被他挖去重慶；黃奇帆，發展經濟領頭人，長期在上海任職，曾任市委市政府副秘書長、市經委主任，在官場始終沒能再攀升，顯得不甚得志，到了重慶才聲名大噪；徐鳴，市委秘書長，曾任職商務部，也由曾任職商務部長的薄熙來調來重慶，重慶唱紅，由徐鳴一手導演。 據知，令中南海高層最為震怒而對重慶事件採取行動的，是重慶當局監聽竊聽中央領導人的行蹤和私下談話。王立軍是監聽狂，在遼寧任職時就喜歡上監聽，熱衷監聽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中央領導人習近平、賀國強、李源潮、吳邦國等在重慶考察或調研期間，王立軍都部署監聽竊聽。他多次將獲得的重要內容，向薄熙來講述。王立軍打黑中監聽，薄熙來知曉，後來卻發現王立軍任意擴大監聽範圍，卻也未加阻止。 但最令人震驚的，是這位聞名全國的「打黑英雄」，還與中央警衛局攀上關係，私底下獲知中央主要領導人的行蹤和私密。據重慶公安局一位官員透露，在王立軍安排下，有個處長級公安幹部專職負責監聽竊聽工作，當王立軍從美國總領事館被當局押往北京後十多天，這名處長級公安幹部，也被當局拘押受審。 王立軍是個美國技術迷，特別崇尚美國警方的裝備，他的監聽設備相當先進，了解的人只說，「他們如何搞監聽，如果具體給你解釋，你全身汗毛都會豎起，令人相當可怕」。一位在北京一家文化出版公司任要職的重慶作家是王立軍好友，兩個月前的春節還在重慶與王立軍舉杯暢飲。他對亞洲週刊說，走進王立軍辦公室，最奪目的就是他與美國警察高層合影的大照片。他心目中，希望自己就是美國大片中拯救世界的英雄。那部十九集電視連續劇《鐵血警魂》的主角，就是以他為原型拍攝的，他個人英雄主義特別強烈，又是極端「自我完美主義者」，每件事都要做得完美無瑕。比如，他要求刑警的著裝要「利整」，他要求每個案件要萬無一失，他設計的刑警夾克要申請專利。 知識產權專家王浩在國家知識產權局網站作檢索，專利權人輸入重慶市公安局，發明人輸入王立軍，能檢索到三年多來七項發明專利、三十一項實用新型專利、一百一十九條外觀設計專利。王立軍的發明很全面，包括員警辦案各方面，有辦案系統、接警系統、公眾查詢系統，警械包括警務車後備箱作業系統、警車、警用摩托車、報警終端機，以及各類警服、警靴、警用雨衣和手套等，辦公用品則有書架、雜誌架等。 中國社會有一個特色，官員往往將文藝創作視為一種輿論手段，善於運用文藝作品為自己、為自己的理念造勢。薄熙來和王立軍深味此道。在他倆的主導下，一百六十萬字紀實文學《霧漫山城》、《重慶亮劍》等一套四部鉅作，經四位作家三年時間創作，於二零一一年底殺青，交由北京一家出版社出版，即將推出的這套作品，終因王立軍夜闖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薄熙來被免去市委書記、常委和委員而擱置了。作品正面描述薄熙來和王立軍，為他倆在政壇上更上層樓評功擺好，鳴鑼開道。 要爭奪茅盾文學獎 早在二零一零年四月，時任市委書記薄熙來和市長黃奇帆，就向時任重慶作家協會主席黃濟人，下達這一年五項創作任務：「百個重慶故事」，組織編寫一百個反映「五個重慶」（宜居重慶、暢通重慶、森林重慶、平安重慶、健康重慶）建設、弘揚社會正義的故事；以重慶為背景寫一部小說，要在全國打響，目標爭奪中國最高文學獎項「茅盾文學獎」。此外還有「一百首詩詞」，邀約名家寫百首詩詞；一台更有文化味的重慶春節晚會；培養一批文學人才。 重慶作協決定將打黑除惡的大案要案寫成小說，在重慶前公安局長文強被槍決之後，作協已成立寫作組，這部打黑小說書名定為《霧都閃電》，小說記錄從零九年六月起重慶市啟動的打黑除惡。第一時間同時策動十四個重點項目，調動各警種，成立十個督辦組和三百三十四個專案組，跨區域異地調警上萬名，摧毀上百個黑社會團伙，將四千多名涉案人員繩之以法，打掉文強為首的一批「保護傘」，切斷違法「放水」資金鏈條三百三十億元人民幣（約五十二億美元），小說以全紀實筆法記錄重慶打黑成果。全國政協委員、公安部警風監督員、重慶市作協前主席黃濟人與時任公安局長王立軍，就這部文學作品創作多次作交流。市公安局全力支持，提供已解密的案件文字等資料，為作家創作採訪提供條件。 當時在網絡上，就有不少網民對重慶作協提出質疑：「以記錄重慶打黑除惡的戰績創作文學作品，把文學本身賦予太多其他意味。這是重慶作家被布置的『作業』，似乎離譜了，難道文學創作優劣取決於長官意志嗎？」 王立軍拜年薄熙來拒見 早在二月七日王立軍夜闖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之前，薄熙來已經感覺到中央在調查王立軍的事。春節的一天，王立軍按慣例去薄熙來家拜年，薄熙來卻不予迎見，拒之門外。王立軍事發後，薄熙來的一舉一動，始終是境內外傳媒最為關注的焦點，這次全國人大和政協兩會期間也不例外。他無論執政大連、遼寧，還是執掌商務部、重慶，只要他出現，無論在哪個場合他都能折騰出風生水起的動靜來。不過，薄熙來的政治前途，卻在這次兩會期間戛然而止。 九常委一致要薄下台 三月十三日上午，全國政協十一屆五次會議閉幕。薄熙來出席了閉幕式，在主席台就座。下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上，九常委達成共識：「薄熙來同志不再兼任重慶市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 十四日上午，十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閉幕式上，薄熙來在主席台第一排就座，他不時與左手邊的軍委副主席徐才厚有說有笑，神情輕鬆。中午，總理溫家寶在長達三小時記者會上，首度公開談論「王立軍事件」，要求「重慶反思」。他接著刻意說，「我這裏想講一段話」。他重溫「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特別是中央作出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來，確立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和黨的基本路線，並且做出了改革開放這一決定中國命運和前途的重大抉擇」。是日下午，中央召開各省市自治區主要領導人高級別會議，宣布對薄熙來免職的重大決定。 十五日早上九點，湖南官網率先披露中共中央的這一決定。九點十七分，中央喉舌人民網透過官方微博披露，將有重要消息發布。十時，新華社獲准發稿，不含標點共四十六字：「日前，中共中央決定：張德江同志兼任重慶市委委員、常委、書記；薄熙來同志不再兼任重慶市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這則字字千鈞的短訊，迅即佔據各大新聞門戶頭條位置。此時，人們才開始悟出溫家寶總理在十八個小時前語重心長的緣故，那決不是見招拆招、個人表態。不過，事態畢竟尚不明朗，人們只能從新華社播發的隻言片語中推演局勢，「不再兼任」與「免去職務」之間的差異。 促使中央下決心舉起快刀斬斷亂麻，迅速對薄熙來採取措施，是因為三月九日全國人大重慶小組討論會上，薄熙來回應媒體集體採訪時的「出格」言論。薄熙來強調，不能因為王立軍事件而否定重慶打黑。「『唱紅打黑』，這兩點沒話說，我們還要堅持」。薄熙來說，「重慶打黑是必要的」，「我到重慶後，看到告狀信我是有壓力的，打黑是碰硬的事情，是要得罪人的事情」，在打黑問題上，是裝聾作啞，假裝沒這回事兒，還是認真對待敢於碰硬為人民群眾負責？「我們選擇了後者」，「我還要強調，打黑不是公安一家，是公、檢、法、安全和紀委，多家努力的結果」，薄熙來說，重慶打黑是在政法委領導下，公、檢、法、司、安幾家協同作戰。打黑除惡是整體的工作，不論領導機構還是工作程序都很清楚。涉及到重大案件，還要上報上級公檢法和紀委，程序和流程是科學的嚴格的，不是王立軍一個人的事。王立軍的「打黑英雄」的稱號是群眾給的，不是市委市政府給的，「給稱號是人民群眾的自由」。 薄熙來認為，王立軍事件是孤立事件。重慶廣大公安幹警是好的，不要把王立軍事件誇大，不能因為王立軍就抹殺了其他廣大公安幹警的努力。他說，打黑除惡他有思想準備，是會觸及一些人的利益，是會有不同觀點和看法，而且已經形成黑惡集團的這些人社會聯繫是很廣泛的，是有輿論能力的，「我們敢於打黑，也就是說，像古人講的，敢同惡鬼爭高下，不向霸王讓寸分，就是要有這種精神」。 他在講話中，還主動提及社會上的一些傳言。有關他兒子薄瓜瓜在國外讀書駕駛法拉利跑車，薄熙來連用兩個「一派胡言」，表達他「非常氣憤」的情緒。關於他兒子在國外讀書的資金問題，他一字一句說：「全額獎學金」。不過，事後，香港一家傳媒的駐歐洲記者向薄瓜瓜就讀的英國私立學校哈羅公學詢問獎學金問題時，校方答覆稱，「我校從不提供全額獎學金」。 在王立軍事件已成輿論焦點情況下，薄熙來未向中央彙報溝通，還讓黃奇帆在兩會前透過香港傳媒散播言論，試圖影響調查進程，引起中央震怒。重慶唱紅打黑引爆人們爭議，胡錦濤、溫家寶等中央領導人這幾年沒去重慶考察。薄熙來在講話中說，「相信胡錦濤同志會到重慶視察的」。此言被中南海高層視同「逼宮」言論。 從「王捕頭夜奔美領館」到「平西王黯然離山城」，重慶政壇人事地震，網絡上掀翻巨浪。擁有大批粉絲的知名學者博主紛紛留言。賀衛方說：「雖然這一切仍處在過程之中，但已發生者對中國未來前途的影響無可估量。」紀鴻聰說：「今天的事情絕對是這一屆黨中央和政府做的具有歷史意義的選擇，過去五年中國的路線之爭，使得改革開放隨時有中斷的危險，今天終於給了說法。胡錦濤在之前提出的『不折騰』得到了貫徹。對中國未來又有了信心了。」周海濱說：「人民網薄熙來活動報道集開始刪了。左邊的簡歷已經刪去了，外事活動的內容也全部刪掉了。真可謂，人未走，茶已涼。這就是政治的殘酷。」沙葉新說：「和薄比，溫益勝。薄為奸雄，溫乃賢臣；薄浮華輕薄，溫踏實多溫；薄文革倒退，溫政改堅定；薄野心勃勃，溫拳拳為民；薄狂捧多多，溫謠諑紛紛。薄劣跡已顯，溫政績待評。千秋功罪在人心！」 北京著名時評家曹景行說：「改革的核心，是要完善對權力的監督，防止權力（政治權力和資本權力）的濫用。權力本身可以成為改革的主要推動力，也可能成為改革的最大阻力。薄熙來在重慶不是搞諸侯割據，而是要改變中國。像他那樣濫權的官員不在少數，再多幾個溫總也沒用，真正缺少的是有效監督權力的制度。」 三月十五日是全國打假日，頗具戲劇性的是，薄熙來在這一天被結束其政治生命。有學者說，他在重慶掀起的「唱紅打黑」，實質是打著民粹旗幟，以「文革」方式展開社會動員，違背法律和遠離法治框架，最終結果是強權回歸。中共十八大在即，中共領導最高層政治局的佔位戰也到了關鍵時刻。有學者說，最忙的要數薄熙來了。有人視他為「紅色貴族」，有人稱他是「新銳太子黨」。他主政重慶四年多，唱紅打黑，戶籍改革，提「均貧富」，唱「蛋糕論」，請「五大書記」銅像，高調回頭走毛澤東政治路線。 溫家寶在全國人大會議後記者會三小時講話，貫穿著反極左、反倒退、反對回到文革的理念。他少有地甩出猛話：重慶需要反思，警告否定改革開放，文化革命有可能重來。無數學者和網民依據對中共政治話語模式的判斷經驗，認定溫家寶的這段講話無異於將薄熙來的「唱紅打黑」定義為文革思維，批評其與中共得以穩定政權的改革開放策略背道而馳。人們普遍認為，「這是十年來最有含金量、最有料的一場記者會」。溫家寶兩提《決議》，都與文革相關，強調歷史檢驗。他要求重慶當局應汲取王立軍事件教訓之後，再談文革教訓；他擔憂不進行政治體制改革則文革可能重演。重提《決議》顯示了對文革復辟的擔憂。溫家寶如此公開不點名暗批一個政治局委員的所作所為，在中共執政史上並不多見。一場與中央保持一致，堅持改革開放，反倒退的大潮捲起了。 溫家寶記者會翌日，極左派代表人物之一的司馬南的微博，被刪除十多條，都是影射總理溫家寶而為薄熙來鳴冤叫屈，他低吟七言絕句：「半壁西南一柱傾, 媚骨奴顏不容雄」。過了一天，他又在微博上披露自己在各大學的講座被正式取消，前一天錄製的六十分鐘新聞解讀遭冰封。司馬南說：「我知道，我『必須反思』。我也知道，果斷刪除我微博內容的同志，一定是從『形勢和大局出發』，經過『慎重考慮決定的』。作為有三十年以上黨齡的老同志，我對黨襟懷坦白，卻無法實話實說。時被噤聲，痛之甚也。我之痛，超過家寶大哥罹遭謠諑」。 另一位極左思潮代表人物、北京大學教授孔慶東，十五日在第一視頻網的《坐視天下‧孔慶東有話說（原名孔和尚有話說）》欄目上，發表對薄熙來被免職的看法。他聲稱，如果薄熙來犯錯誤被免職了，那可能會傷了億萬中國人民的心，那以後誰還敢「唱紅打黑」，誰還敢搞「共同富裕」，那必將陷入溫家寶說的中國必將陷入文革動亂之中，一旦陷入動亂誰都沒好處，或許是玉石俱焚。他借消費者維權日打假話題說，「打黑」就是最大的「打假」，如果讓打黑英雄受委屈，那不就是公開的「發動反革命政變嘛」。三月十九日，此節目突然停播。第一視頻在網站上刊出通告稱：「近期各地網友反映無法收看直播節目，為滿足廣大網友需求，第一視頻進行直播技術與設備升級，在此期間部分直播節目暫停播出，播出時間另行通知。」不過，暫停的只有孔慶東這一個節目，他以往的「有話說」雖仍可重溫，但十五日的節目已被刪除。 要與中央保持一致 「與中央保持一致」，成了近期中共官場的熱語。三月十九日，《解放軍報》發表社論《堅持把思想政治建設擺在首位》。社論說：「今年是黨和國家發展進程中具有特殊重要意義的一年」，十八大即將召開，「歷史經驗表明，每逢黨和國家面臨大事，國內外敵對勢力總會借機興風作浪，社會上噪音雜音也會明顯增多，人們的思想往往更加活躍。越是在這種情況下，越要重視做好意識形態工作，越要加強思想政治建設。只有堅定不移地把思想政治建設擺在各項建設首位……堅決抵制『軍隊非黨化、非政治化』和『軍隊國家化』等錯誤觀點，始終把堅持黨對軍隊絕對領導作為最高政治原則來把握，作為最高政治要求來落實，作為最高政治紀律來遵守，才能確保黨從思想上政治上組織上牢牢掌握部隊，確保部隊一切行動聽從黨中央、中央軍委和胡主席指揮」。 一個多月前的二月十四日，中央軍委副主席徐才厚率海、空軍司令、政委視察廣州軍區，要求軍區注重從思想上政治上建設和掌握部隊，迎接中共十八大召開。他強調：「嚴守政治紀律，堅決維護黨中央的權威，確保部隊一切行動堅決聽從黨中央、中央軍委和胡主席指揮。」三月三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賀國強專程到全國人大會議重慶代表團駐地，即人民大會堂賓館，與重慶代表見面。他說，要「統一思想認識，即切實把思想認識統一到中央的決策部署上來，統一到中央對反腐敗鬥爭形勢的科學判斷和對反腐倡廉工作的要求部署上來」，「嚴明黨的紀律，即嚴格執行黨的政治紀律，嚴格執行組織人事工作紀律，加強對中央重大決策部署落實情況的監督檢查，自覺同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確保中央政令暢通」。 重慶各主要官員紛表態 在重慶，宣布薄熙來去職是日，重慶衛視已經「與中央保持一致」。這家在過去兩年中因薄熙來執意下「不播廣告」而名動天下的電視台，當晚便開設了認證微博賬號，商業廣告迫不及待開始回到螢幕上。中宣部副部長蔡名照坐鎮重慶，親自督陣重慶傳媒。十六日《重慶日報》原本每天版面都有的「五個重慶」、「縮差共富」等口號不再出現，代之以「民生」之類的版名。晨報、商報、晚報、時報，更是用幾近整個頭版向直轄市民眾通告中共中央決定，版面充斥全市各級部門主要官員在各種會議上的表態：自覺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被稱為「西紅柿模式」的薄熙來主導下的「重慶模式」、「重慶經驗」、「重慶探索」，再度引發社會大討論。雜文家鄢烈山認為，薄熙來在重慶的做法可以說是把準了民意的脈搏，看到了中國問題的病根，但他開錯了藥方。民意要求公平正義的訴求是正當的，而薄熙來作為一個「政客」，採取的手法卻是「不正義的」，例如踐踏法制，把「打黑」變成「黑打」，還有倒行逆施的「唱紅」。有學者認為，唱紅打黑應算是極端集權統治文化的復辟；內部集權不走程式，打黑就成個人集權行為，失去法制和理性，導致社會體制崩潰淪喪；紅歌高打復古旗幟，極具個人主義宣揚，最終導致個人英雄主義重來，踐踏社會民主進步。那時文革重來就不是危言聳聽了。薄熙來卸職至少說明政局思路是清明的。也有不少網民認為在重慶模式甚囂塵上時，整個國家都被帶著向左轉，全國學重慶，到處唱紅歌，用打黑方式整企業家，殺富不濟貧，害得人們紛紛移民，究竟是誰姑息薄熙來？ 在一個憲政國家，唱什麼顏色的歌，以及是否打擊黑社會，本來不是什麼問題。但在今天的重慶，「唱紅打黑」已經超出唱歌和治安的範疇，具有某種政治操縱的味道。當下的重慶，人民大禮堂廣場上的播音箱，終於傳來一首久違的歡快的非紅歌歌曲。諸多網友留言：爬坡上坎吃苦耐勞的重慶人，會讓這座古老的山城變得更美好。重慶，雄起。■

亚洲周刊

中央警衛局被滲透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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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警衛局是原八三四一部隊，被認為是御林軍，曾推翻四人幫。 中央警衛局被王立軍滲透？這消息震撼中南海。據了解由於王立軍是打黑英雄，又掌握很多先進公安技術，所以中央警衛局人員對他都很放鬆，也導致中央領導人來重慶時被竊聽，更進而讓中南海私密外洩。 中央警衛局全稱中共中央辦公廳警衛局，原稱八三四一部隊，二零零零年以後改稱六一八八九部隊，隸屬於解放軍總參謀部，但是歸中共中央辦公廳直接領導，是中國解放軍序列中一支特殊的部隊，專門負責保衛黨和國家領導人，被保護的對象包括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全國人大委員長、全國政協主席、國務院總理、中央政治局常委和中央政治局委員等。 中央警衛局的前身「中共中央辦公廳警衛處」一九四九年四月成立於西柏坡，曾經做過毛澤東貼身警衛的汪東興一直擔任主要領導職務。中央警衛局被認為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御林軍，在共和國歷史上，曾發揮過重要作用。毛澤東愛與警衛戰士打成一片，鼓勵他們學文化，並聽取他們探親見聞。六十年代初大飢荒年代，毛澤東還見過戰士從家鄉帶回中南海的野菜糰子。 一九七六年「懷仁堂事變」中，掌管中央警衛局的汪東興，站到了反四人幫的一邊，直接將江青、王洪文、張春橋和姚文元逮捕。動手前，汪東興帶領全體參加行動的警衛戰士向黨宣誓。此舉令中國政局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撥亂反正、改革開放、告別「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治國路線等，皆由此啟動。 隨後，擔任中央警衛局局長的有楊德中（一九七八年至一九九四年八月）、由喜貴（一九九四年八月至二零零七年九月）和曹清（二零零七年九月至今），楊德中被認為是鄧小平的親信，由喜貴曾擔任過江澤民的警衛。（鍾新）■

亞洲週刊

重庆挺薄者被消音 市民评薄毁誉参半

VOA记者: 叶兵 | 华盛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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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 美国之音张楠

中共重庆前市委书记薄熙来在2010年3月的一个记者会上，背景是重庆市夜景

被暗指文革回潮的前重庆市领导人薄熙来遭免职后，他的真实境况外界仍不得而知。当地民众对突然下台的薄熙来在重庆当政期间表现的评价不尽相同、毁誉参半。有人说重庆人民热爱薄熙来，有人说唱红打黑及民生工程过于形式化，群众得到的实惠不多。也有人说，重庆市过去几年维权投诉案件大为减少。

薄熙来3月15号被突然解除重庆市委书记职务后，至今没有公开露面。社会上和网络之间有关他目前状况和中共党内路线之争的传闻很多，但都很难获得证实。

*粉丝挺薄  言论被禁*

3月18号，重庆一个广场有两人拉出红色横幅标语，上写“薄书记重庆人民爱戴您”一行金色大字。不过，两分钟后有便衣人员将横幅扯下，并将拉横幅者带走。有消息说，在被称为红歌圣地的重庆市人民大礼堂广场，人们看到官方发出公告，禁止公众在那里举行歌咏活动。

美国之音记者在发稿前发现，互联网上有关薄熙来功过的讨论或贴文在百度搜索网页上出现的数量很少，点击之后不是打不开，就是被告知搜索的内容不存在。有几则表示支持薄熙来要他挺住的留言落款日期都在这位前重庆领导人尚未被免职的3月14号或者更早的时间。

*市民：谁当领导都一样*

重庆市民唐先生星期四对美国之音记者表示，政治上的事情老百姓都不知道，共产党的官员谁干都可以，他对薄熙来事件的发生并不感到意外。

他说：“不意外。一朝天子一朝臣，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政治上的事与我们没关系。这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共产党的人，共产党的领导都不错，薄熙来也好，谁也好，谁当领导都一样，都是想做好事，为老百姓做事。”

一名经营火锅餐饮生意的经理表示，他对薄熙来是否在重庆市受到民众拥戴的问题不感兴趣。他表示自己不参与政治，然后就挂断电话。

*退休教师：挺薄横幅代表性有限*

重庆市的退休教师杨女士对美国之音记者表示，写有重庆人民爱戴薄熙来的横幅只能代表一部分人的意见，不能代表当地所有普通百姓的看法。

她说：“肯定是不能代表广大市民的心声。嗯，不能代表。(笑) 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不能代表。”

*“重庆模式”被指华而不实*

杨女士认为，薄熙来在重庆推行的唱红打黑和民生工程等施政重点没有在实际生活中照顾广大市民的切身利益。

她说：“搞这些政绩嘛，表面的工作搞得还是轰轰烈烈，但是实际上，老百姓受益并不多。我们重庆市老百姓都觉得，他表明上形式的东西搞得比较多。但是，比如说工资问题，这是老百姓最关心的事情，切身的利益，却没有解决。很多问题，老百姓的实际问题，比如说住房问题、工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听说重庆市财政现在很紧张。”

这位退休教师指出，重庆市退休人员和在职公务人员的收入差距越来越大，市政府拿不出钱给退休教师合理补发退休金。她还表示，薄熙来提出的五个重庆口号中有一条是森林重庆，提倡多种树是好的，但在实际操作当中，市区种植了许多不适合当地自然条件的银杏树，那是为了投薄书记所好，结果几年下来，成活率很低，造成很大损失和浪费。

*打黑反腐较受好评*

关于引起很多争议的重庆打黑行动，杨女士表示，前公安局长王立军主管打黑以后，当地的社会治安状况的确有所 好转，拦路抢劫行凶等刑事案件比从前大为减少。

民间维权网站中国天网(也叫64天网)创办人黄琦对美国之音记者表示，与他所在的成都市相比，近几年重庆市公民投诉到他网站的土地违法和侵犯人权案件少了许多。

他说：“在06、07、08年，那个时候，重庆那边提给天网的维权案件每年基本都有不低于300个，  而现在的一些案件基本上都是历史上的维权案件，现时发生的我们还几乎没有接收到一例。”

这位曾经因发表不同政见和从事与四川地震遇难学生有关的维权活动而先后两次坐牢八年的活动人士指出，他收到的来自成都市双流开发区的土地纠纷投诉有上千件之多，而相比之下，在重庆市两江新区的土地开发项目上，他尚未收到相关的违法侵权投诉。他说，这可能主要是因为该土地开发项目对征地实行了高额补偿。

仍然保留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职位的薄熙来2007年底卸下中国商务部长的职务到重庆担任市委书记。

温家宝有意平反六四遭反对？海内外人士各有解读回应

英国《金融时报》引述消息人士称中国总理温家宝在高层会议上多次提平反六四遭反对。天安门母亲再次要求与当局公开对话，香港支联会重申北京当局应正视六四历史，也有人主张不应只当观众要自己写剧本上台演。

图片： 中国总理温家宝在全国两会上。 （法新社图片）

今年是“八九学运”发生后的第二十三个年头，海内外呼吁“平反六四”的声音从来没有消减，年轻人通过互联网了解“六四”这段被中国当局刻意打压及歪曲的历史。

英国《金融时报》星期四引用一位北京当局内部消息人士讲话称，温家宝近年在中共高层举行的秘密会议上曾在三个不同的场合提出关于“平反六四”的建议，但都遭到反对，并称其中一名反对者是近期被卸任的原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薄熙来父亲薄一波等中共元老当年曾一再向邓小平施压，要求他采取强硬立场，调军队到现场镇压。报道认为，事件反映温家宝正在试探性地准备为天安门学生抗议运动平反。

大陆天安门母亲丁子霖星期四就此向本台表示：我很难对传媒中所说的温家宝在高层会议里所说的话遭到反对一事表达评论。如果真的有，我只能说但愿有吧。但愿高层里面，哪怕张三李四，能有这样一点声音，不管是否遭到反对，假如真的有，说明他们还有些良知。但是如果只是高层中某个具体的人这样说，我很难表达我的想法和期望。我们只能说我们不断的写公开信，不断的提出我们的需求，就表明我们还是愿意他们在目前这个框架之下和我们对话，我们在前不久的公开信中还提到这一点。其他天安门母亲给我的委托就是要求对话。

星期四有不少网民反映在社交媒体中传送赵紫阳照片但被删除，还有网民贴出温家宝陪同赵紫阳探望广场学生的照片，并在图片中配上注解说道：“他当年在赵紫阳后面，被大学生包围着，他的眼前也许还能看到耀邦的照片，如今，他扔掉了他的奖杯，深情的望向台湾。”

温家宝曾在2008年访问美国期间被媒体问到“六四事件”，他回应说中国需要推进政治改革。

今年是温家宝任期的最后一年，有不少民众对于他是否将对中国作出重要改革抱有较高的期望，温家宝早前也曾多次呼吁实行政改，有评论认为,他受到体制内的压力导致他的建议及想法一直无法被采纳及实现。

网民同时反馈大陆搜索引擎百度大量解禁关于“八九六四”的内容，本台记者星期四在百度中尝试搜索“八九六四”,出现提示“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记者据一位网民提供的关键词搜索“八九年六四”则出现大量相关信息，虽然提供的网站大多被防火长城阻挡无法读取，但使用百度提供的网页快照服务仍然可以完整浏览到网页的内容。

一直坚持要求平反六四的香港支联会副主席蔡耀昌向本台表示：我们一直要求平反六四，对于当年的错误要进行一个独立的调查，并且要抚慰当年的天安门母亲群体。对其作出补偿。独立调查如果表示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么也表明中国政府和中共高层有这个态度，愿意平反六四。进行平反调查之后就是一些人的责任，更重要的是怎么样去避免类似的错误，尽早的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实现民主。

北京学者莫之许周四在推特表示：重新评价89事件对中共是有利的，能够营造预期，吸引中间阶层，但这一重新评价不能危及整个专政模式，故只能及于戒严令之前，而不能及于之后。传言影帝的要求平反，也就是其去广场之前，而非之后，各位千万不要会错了意。

资深媒体人北风表示：现在是台上的演员演着演着没剧本了，这时如果台下的观众起起哄，说不定戏就按观众想看的方向演下去了，不过，最终
解决问题，还是观众自己要站到舞台上，自己写剧本自己演。

以上是自由亚洲驻香港特约记者心语的采访报道。

非洲国家马里发生政变

马里士兵在首都巴马科街头2012年3月21日

AFP PHOTO / HABIBOU KOUYATE

作者 法广

非洲国家马里发生政变。马里国家电视台今天发表声明证实：总统杜尔的政权已被终结。政变的策划者是阿马杜•哈马•萨诺戈将军，发生此次政变的主要原因是：部分军人对政府处理北部地区骚乱不力，以及未能有效打击北方恐怖势力而感到不满。

政变后成立的马里民主恢复委员会发言人阿马杜•科纳雷声称：国家政权将交给未来选举出的政府。马里现行宪法被中止，政府机构被解散，将在合适时机举行“自由”“透明”的大选。现在马里全国实行宵禁。
今年１月中旬以来，马里北部多个城镇遭图阿雷格武装袭击，马里政府军与武装人员多次发生交火，造成人员伤亡。其间在马里首都巴马科、塞古等城市数次爆发示威游行，抗议政府处理北部地区骚乱不力。
 

明鏡獨家報導：何挺是比王立軍更狠的角色

甘肅省副省長兼公安廳長何挺昨日在重慶露面出掌重慶政法口。剛出版的 《外參》 月刊披露，何挺是遠比王立軍更狠的角色，是西南政法幫代表人物之一，這次調去重慶，便是起壓陣作用。

何挺今年50歲，畢業於西南政法學院刑偵專業，曾長期在公安部刑事偵查局工作，1993年9月任公安部刑偵局反恐怖處處長，1996年10月任公安部刑事偵察局副局長，2002年4月任公安部首任反恐怖局局長兼國家反恐怖工作協調小組辦公室副主任，2003年7月任公安部刑事偵查局局長，2007年3月任甘肅省省長助理，省公安廳黨委書記、廳長，2009年3月任青海省副省長兼省公安廳廳長、黨委書記。

在公安部刑偵局工作期間，何挺曾參與偵破新疆烏魯木齊系列爆炸破壞案、武漢持槍殺人團夥案、廣州白雲機場劫機案、轟動海峽兩岸的千島湖案件等多起特大案件。

知情者對《外參》月刊稱，重慶老百姓不用擔心王立軍薄熙來走人後，重慶的治安會變亂變差，接王立軍班的這個何挺是個更狠的角色。

在外人眼裡，或許調何挺去重慶有些突兀和蹊蹺。但知情人指出，他去重慶壓陣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是上面精心考慮的。

何挺擔任過公安部最重要部門之一的刑事偵查局的局長，還擔任過首任國家反恐局局長，負責構建了全國的警察反恐體系，在全國警界威望相當高，能震得住地方，尤其是重慶現在的情況很嚴重、很複雜——警界原有地方勢力和王立軍調去後提拔和調來的嫡系人馬，現在幾乎是水火不容，容易出現擦槍走火的情況。

重慶公安系統知情人士曾表示，重慶有三股勢力在較量：薄熙來和谷開來；王立軍有60多局、處幹部，還有150多死黨；文強時代的舊部人馬，“現在，什麼都可能發生，重慶是‘火藥桶爆炸的前夜！’”

“何挺去甘肅和青海，本來就是鍍金的，以後會成為公安部非常重要的一個角色，”知情人對《外參》月刊說。

這個路子和公安部常務副部長楊煥寧走的類似。楊也是在公安部長期工作，曾任公安部辦公廳副主任、公安部部長助理、副部長等職。2005年，中央為令其補足地方工作履歷，調其出任黑龍江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後又受命回京，接替白景富出任公安部常務副部長，專責北京奧運保安，防範“藏獨”、“疆獨”的恐怖襲擊。

選中何挺的另外一個重要因素就是他西南政法大學畢業的背景。該校就位於重慶，是一所以法學為主，法學、經濟學、管理學、文學、哲學等學科協調發展的多科性法學類專門院校，是公認的原司法部重點大學，是中國培養職業法官、檢察官、律師等法學專門人才最多的學校，被譽為中國法學界的“黃埔軍校”，是新中國最早建立的高等政法學府之一。

如今中國的政法系統裡，西南政法勢力可以說樹大根深，除了何挺，楊煥寧也畢業於該校。而且，重慶因為地利之便，更是有大批該校畢業生分配到公安等政法系統。校友的身份無疑有利於何挺在重慶開展工作。

另外，同為西南政法大學校友的湖南省委書記周強，主政重慶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何挺先去算是為周強打前站。之前團派出身的、原重慶市江津區原區委書記關海祥已出任重慶市公安局黨委書記。

關海祥並沒有公安經驗，但來頭不小，是李克強前任秘書。其政治履歷中引起外界格外注意的是，2003年他曾擔任團中央組織部副部長，而當時的團中央第一書記正是現任湖南省委書記周強。關海祥與周強共同“搭檔”過的政治履歷，早就讓一些政壇分析人士產生了一種聯想：關海祥執掌重慶公安局局長，很可能是為周強擔任重慶市委書記鋪路。

如今再有何挺調至西南，周強的班底儼然成型。

政法委集训三千多书记：“康师傅”时代要落幕了？

据《法制日报》消息，中央政法委将集中培训3300多名中国地方党委政法委书记。分析人士认为有迹象显示,现任政法委书记周永康事涉薄熙来事件，恐难自保。网络上也盛传“康师傅出事了”。

《法制日报》3月22日消息，中央政法委将集中培训中国地方党委政法委书记，首期将从下周开始，至4月底大规模培训开始，届时，将有3300多名省、市、县三级地方党委政法委书记参加培训。

该报道透露中央政法委队伍建设指导室负责人强调，此次培训将使各地政法委书记学习领会党中央、国务院关于政法综治工作的决策部署，提高思想认识和准确把握大局、驾驭复杂局面等。

网友"丁叮猫"在Twitter微博上转发该消息的同时，亦不忘调侃："看来康师傅确实破产了"。早前海外多维网等报道，现任中央政法委书记周永康事涉薄熙来事件，官职难保。大陆网民也在微博上，为规避审查，以方便面品牌"康师傅 "代替周永康，盛传在薄熙来事件中，周永康力保薄熙来，与温家宝展开决战之势。另据台湾"联合新闻网"报道，现任天津市书记张高丽可能接掌中共政法大权。

媒体人文涛在微博发出推文称，新华网周永康活动报道专题中，周永康主持召开中央政法委员会第22次全体会议一文已被撤下。英国《金融时报》也曝料，一名与中国的安全机构有紧密联系的人士说已有高层命令，周永康不能再公开露面，或参加高层会议：“某种程度上他已被控制了。”

“周永康就是中国的贝利亚”

周永康在2002年12月接任公安部部长；2007年10月，成为中央政法委书记。有传言周永康妻子为江泽民侄女。周永康也被指江系人马中的重要人物之一。

在周永康任职公安部及政法委书记期间，加强对维权人士、异见人士和媒体记者的打压，另外他也直接对法轮功练习者、新疆、西藏等地的抗议者进行镇压。

另据早前多家海外媒体报道的维基解密消息，周永康和李长春曾下令封锁网络，二人是2010年Google退出中国事件中背后的高层人物。维基解密还证实，周永康设在加拿大的帐户上有2000万美元存款，用以在加拿大建立校园共青团组织及中共力量的渗透。

香港《开放》杂志主编金钟认为，周永康在任的角色相当于前苏联的克格勃头目贝利亚：“用共产党自己的话来说，周永康是一个掌刀把子的，整人、抓人、杀人的权力掌握在他的手上，前苏共内务部长贝利亚也是做同样的事情，那些对斯大林有异见的，都被他收拾了，斯大林一死，赫鲁晓夫一上台就干掉了贝利亚，周永康就是中国的贝利亚，他们用这种‘特务治国’方式，打压国内持不同政见者、维权人士和民运人士。”

“周永康及背后力量与胡温的矛盾已经表面化”

3月8日，周永康参加了重庆代表团的审议，肯定了薄熙来在重庆的工作。在王立军事件发生后，周永康成为第一个明确力挺薄熙来的政治局常委；3月12日周永康也参加了重庆代表团会议。

据此，金钟认为周永康及江派与胡温的矛盾，在重庆事件上已经表面化：“有消息人士透露，对王立军、薄熙来怎么处理，两派发生了矛盾。胡温主张严厉加以处理，胡锦涛有八个字‘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周永康强调将王立军事件与薄熙来分开。”

"胡温动周永康将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对于近日关于周永康的传闻与网民揣度的迹象，金钟认为目前胡温政权不太可能直接对周永康痛下杀手，但会采取钳制其力量的措施："我们从大的背景上来分析的话，胡温动周永康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因为我们听说在常委内部达成共识，常委以下可以动，常委则谁都不能动，实际上是在维持一种恐怖的平衡。当然国内的整个政策是维稳，如果高层都斗起来，他们担心失控。"

另外金钟也分析胡温不能轻易对周永康动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周永康在公安政法系统掌控多年，已经打下强大的根基，包括武警、公安等力量甚至可与军队抗衡，且胡温与周永康等派系在利益上本就是一致的，

"对待周永康最大的可能性，周永康原本肯定要在十八大下台的，胡温何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折腾这么大的事情，除非抓到周永康要造反、谋反或类似王立军一样的事件，可以一棍子将其打死。不然的话，体制内的是非和争斗，他们是不会动的。"

但金钟也表示，即使是周永康下台，中国的政治进程亦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即便他们将周永康打垮，也不意味着中国的政治改革就可以由此起步。"

作者:吴雨

责编:苗子

德国之声

李延明：人权、自由、民主、法治及其关联

　　（一）

　　自由、民主、法治、人权是四个不同的概念。仅就这四个概念而言，人权处在底层，其上依次是自由、民主和法治。
　　人权的载体是个人。人权不是一种权力，而是一种利权，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权利”。我之所以把它称之为“利权”，是我认为夏勇说得有道理。夏勇说：“现代汉语里的‘权利’一词，依笔者之见，准确地讲，应该改写为‘利权’，即‘利之权’。”1

　　在概念的外延或者适用范围上，人权和人性有相同之处。相对于性别性、民族性、阶级性、职业性等特殊性，人性是人的一般性或者说共同性，我们所说的“人性”，是把人的性别性、民族性、阶级性、职业性等特殊性撇到一边以后，剩下的共同性。毛泽东说“在阶级社会里只有带着阶级性的人性，而没有超阶级的人性”2。他所说的“带着阶级性的人性”其实并不是人性即人的一般性，而是阶级性，即人的一种特殊性。尽管一般寓于特殊之中，但一般与特殊毕竟不是一回事。人性与阶级性并不能等同。毛泽东不承认处在不同阶级地位中的人具有共同性的一面，认为人只有特殊性，没有一般性3，世界上只有白马、黑马…，没有马，这就根本否定了作为人的一般性的人性概念本身。同理，人权是凡属人就应该享有的利权，属于一切人的利权。而男性利权、女性利权、汉族利权、俄罗斯族利权、工人阶级利权、资产阶级利权、公共交通司机利权、乘客利权，等等，则属于特殊人群的利权，部分人的利权，严格说来，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权。因此，说的只要是人权，就是舍掉了人的利权特殊性的人的一般利权，没有性别、民族、阶级、职业、宗教信仰的区别。换句话说，人权没有阶级性，当然，也没有性别性、民族性、职业性、宗教性等。

　　在自然界里不存在人权。在大型食肉动物和蚊虫等吸血昆虫眼里，不存在人权。人权只存在于社会中，是在人的社会交往中，在人与人的相互关系中，对人的自然存在即最低限度存在的认可，是对人生而自有的利权的认可。人权是一种主张，是一种仅在社会生活中才存在的主张。

　　人权的实现是自由。
　　同人权一样，自由的载体也是个人。在孤立的状态下，个体自由既不受限制，又不受保障，因而没有意义。只有在个体相互之间的交往中，自由才有意义。因而，自由属于关系性的事物。在个体相互交往中，个体的自由会受到别的个体的限制，不是无限的事物，在受到限制的同时，也会得到保障。人权在社会中通过人的彼此交往，彼此关系，作为自由获得实现，得到保障。

　　民主属于人群共同体内人与人的一种关系。
　　人们通常把“民主”称为“人民主权制度”。

　　迄今为止，“人民”要么是“臣民”，要么是“公民”。除此之外，“人民”还有毛泽东所赋予的涵义，这就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人属于“人民”，站在我的对立面的人属于“人民的敌人”。在这种场合，“人民”实际上成了一个政治统一战线的概念。因为“人民主权制度”这个概念在毛泽东出生前就已经存在了，所以它所说的“人民”不可能是毛泽东所赋予的那种涵义。排除了毛泽东所赋予的涵义后，因为“臣民”处在同“人民主权制度”不相容的并且互相排斥的政治系统中，所以“人民主权制度”中的“人民”只可能是“公民”。

　　“民主”的“主”，指的是“主权”。
　　“主权”是国家权力系统中一个唯一的、永久存在的、不可分割和让渡的本原的、最高的权力。该系统内的其他一切权力都是由这个权力派生出来的。享有主权的人是主权者。

　　在人民主权制度中，享有主权的公民除了集合在一起投票表决，选择自己的代表来管理社会公共事务以外，没有任何其它的途径来行使自己的主权。因此，民主制又被称为共和制，即国家权力机关和国家元首由选举产生的政治体制。民主制是从主权位置的角度对主权在民的国家管理形式的命名，而共和制则是从主权实现途径的角度对同一种国家管理形式的命名，它们是同一个事物。由此可见，民主与票决是互为表里的，没有票决就没有民主，或者说不是民主。票决是民主的核心。
　　在民主制中，选民不是对一切事情都做主，而是只对由哪些人执政这件事情做主4。做完这个主以后，具体的事情就交给由选民们挑选出来的公仆去办理了。在票决执政者这个场合之外，公民只是被管理者，必须服从国家机关的管理。因为选民能够决定由哪些人执政，所以才有权对执政者监督。

　　总之，民主制最主要的特征就是谁执政要由选民决定，而不是由执政者自我决定，而且这种决定要用一种制度性的程序来加以保障。如果执政者是由选民挑选和决定的，那么就是民主。如果执政者不是由选民挑选和决定的，而是由执政者自我决定的，也就是凭借武力等实力自己决定自己执政，那么无论是他们声称自己代表天命，还是声称自己代表人民的利益，都不是民主。

　　在我们国家，经常可以听到“资产阶级民主”、“无产阶级民主”的说法。这样的概念能不能成立？也就是说，民主究竟有没有阶级性？作为国家管理形式，“民主制”同“君主制”都属于关系性事物。而享有主权的人即主权者则是一种实体。关系与实体是截然不同的范畴。实体具有属性，主权者具有阶级性、民族性、性别性、职业性等等。而关系只有类型的区别，没有属性的区别。民主作为人与人之间即实体间相互位置的关系性概念也是没有阶级性、民族性、性别性、职业性等等属性的。只要是真的民主，而不是假的民主，无论是在哪个国家，无论主权者由哪些人、哪些阶级组成，都是主权者通过投票表决决定由哪些人来做自己的公仆，也就是说决定由哪些人来执政。当前人们以“要资产阶级民主”还是“要无产阶级民主”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斗争，实质是对主权者地位的争夺，也就是谁应该享有主权，是资产阶级，还是无产阶级？是社会部分成员，还是社会全体成员？如果根本不承认主权者按照少数服从多数通过投票选择公仆这个基本原则，那就不是要“这种民主”还是“那种民主”的问题，而是根本反对民主了。

　　人们常常把所谓的“民主作风”同“民主”相混淆。把“纳谏”、“兼听”、“群众路线”说成“民主”。实际上，纳谏、兼听、群众路线在民主制中可以用，在君主制中也可以用。在民主制中，言论自由是公民的基本利权，不存在让不让人讲话的问题。而在君主制中，就有一个让不让人讲话的问题了。让人讲话，既可以“让”，也可以“不让”。讲了以后，采纳不采纳，并不由讲话的人决定，而是由“走群众路线的秦始皇”5或者“兼听”、“纳谏”的唐太宗决定。

　　人们平时还有“经济民主”、“军事民主”、“学术民主”，以及“社区民主”、“企业民主”、“党内民主”等等提法。前一类是根据活动的领域命名的，后一类是根据活动的主体命名的。这些究竟是不是民主呢？我们只要用“主权”概念加以对照，或者“测试”，就可以迎刃而解，一目了然。所谓“经济民主”，不过是账目公开。所谓“军事民主”，不过是在军事问题上允许大家发表意见。这些都同“主权在民”没有关系，同主权在哪里没有关系，因此都不是民主。“学术民主”，不但于学术无益，而且于学术还有碍。因为真理并不以认识它的人数的多少为依归，众口一词可能是真理，也可能不是真理。在学术研究中，如果实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就有可能扼杀真理。在学术研究中，只能实行学术自由，而不是学术民主。根据主体而命名的“民主”是不是真正的民主，要看组成主体的成员是否拥有原初的利权，看它是利权在先，还是契约在先。按照这个标准，“社区民主”以及“乡村民主”、“城市民主”，主体即社区居民、村民、市民，其利权是只要居住在该地就无条件享有的，不需要一个外在的另外的主体赋予他，其利权具有原初的性质，因而“社区民主”、“乡村民主”、“城市民主”可以成立。而政党成员是经过契约获得利权的，这种利权是通过放弃公民的部分利权以后，向先行在党的人换来的，因此并不具有原初利权的性质，只不过是在一定限度内发表意见的利权。何况中国共产党章程中从来没有“党的一切权力属于全体党员”的规定，党员在党内并不是主权者。鉴于政党滚雪球的生长方式，“党内民主”的概念根本就不能成立。同理，企业成员也是经过雇佣契约获得利权的，这种利权是企业主6赋予的，内容不过是在一定限度内发表意见的利权。因此，“企业民主”的概念也是不能成立的。

　　显而易见，民主同自由分属于不同的范畴。虽然自由是民主的前提，但是仅有自由并不一定导致民主。当人与人不平等时，一个人对于处在下面等级的人享有自由，而对处在上面等级的人却没有自由。这样，自由最终就会集中到最高等级，导致君主制。只有人群共同体内部不存在身份等级，每个人的自由程度都相等，自由才会导致这个共同体内部的民主。因此，没有平等，也不会有民主。只有自由同平等合到一起，才会有民主。自由和平等是民主的共同支柱。因此，我们今天的议题中，应该加进“平等”。

　　现在有人极力鼓吹文化大革命的所谓“大民主”，说这种“大民主”是“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最高形式的民主”，“达到了人类历史上自由和民主的最高水平”。这是不符合事实的。民主的核心是票决。在文化大革命中，当需要建立权力机构时，并不是实行票决，而是各个利益群体通过搏斗，自行抢夺权力。谁胳膊粗、拳头硬、嗓门大，谁就掌权。这不是民主，而是弱肉强食。在文化大革命中，只存在着自由，存在着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并且，这种自由并不由全体公民享有，而是由部分公民享有，即“红五类”出身的所谓“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享有。这部分人不但享有宪法载明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而且还越出宪法，享有“打、砸、抢、抄、抓”的自由。“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不但对“地富反坏右叛徒特务走资派”打、砸、抢、抄、抓，而且自己相互之间也打、砸、抢、抄、抓。因此，文化大革命中虽然不存在“大民主”，却存在“大自由”。“大自由”的“大”，就是超出宪法的部分。“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的自由越大，另一部分人的自由就越小，直至被完全取消。以为沿着文化大革命的所谓“大民主”道路就能实现民主，只会是南其辕而北其辙。

　　民主需要有法治来保障。所谓法治，就是法律统治，一切按规则办，这种规则不因人员的更换而改变。在君主制中，只有法制，而没有法治。法治只存在于民主制度中。


　　（二）

　　在人权问题上，当前的争论一是人权来源，二是人权同主权的关系。
　　“natural rights”是近代西方启蒙学者提出来的。汉文出版物通常把英文“natural rights”译为“天赋人权”。夏勇认为，“在自然法学里，‘天’不是指自然界，而是指人固有的本性”，“从根本上讲，这种权利是‘天然的’，不是‘天所赋予的’，是‘自然的’，不是‘他然的’。”7根据英文的原意，“‘natural rights’以译为‘本性权利’或‘自然权利’为宜。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天赋权利’一词必须废弃。”8“当然，不在‘天所赋予’的意义上而在‘自然’、‘天然’、‘固有’意义上使用‘天赋权利’一词亦无不可。”9夏勇虽然主张把“利之权”称为“利权”，但是在这本出版的书里仍然沿用了“权利”用语。

　　在我国，有不少学者否定“天赋人权”论即“本性利权”论。其依据的理由之一是，马克思与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写过一段话：“黑格尔曾经说过，人权不是天赋的，而是历史地产生的。”10

　　凭着这样一句话，“本性利权”论是否就被驳倒了呢？我认为并没有。

　　诚然，人权问题是历史地产生的，人权概念也是历史地产生和发展的。

　　原始社会是群体社会，个人只不过是群体的一个“器官”，并不独立。虽然个人在氏族或者部落中享有原始的平等和自由，但那并不是人权。在原始社会并不存在人权问题。在阶级社会中，享有充分人权的统治阶级没有提出人权问题。没有人权的奴隶和只有部分人权的中世纪农民也没有提出人权问题。人权问题是新生资产阶级在尚未取得统治地位，尚处于封建特权阶级统治和压迫之下时提出来的。当时，同古代的奴隶阶级、中世纪的农民阶级相比，资产阶级并不更缺少人权，他们缺乏的是国家管理权。为了从君主专制下解放出来，从封建统治阶级特权的压迫下解放出来，获得管理国家这种高级的权力，资产阶级除了开展经济、政治斗争11外，还提出了“人权”这种原初利权概念，从这种原初利权入手，在学理上直指政治权力的来源和基础这种根本问题，以从根本上颠覆君主专制和封建特权。可见，人权问题从一开始就同政权问题相关联。

　　人权问题一提出，国家管理形式问题的核心——主权问题在学理上就迎刃而解了。

　　资产阶级提出“人权”概念直接针对的目标既有“神权”概念，又有“君权”概念。中国学者把natural rights 译成“天赋人权”或者“人权天授”直接针对的是“天赋君权”或者“君权天授”。

　　什么是“天”？“人权天授”论同“君权天授”论的“天”的概念是大不一样的。“君权天授”论的“天”是某种认识——实践主体，而“人权天授”论的“天”不是个认识——实践主体。在“君权天授”观念中，“天”指的是具有意志的至上之神。因此，中国古代把君主称为“天子”，欧洲有些国家则干脆把“君权天授”称为“君权神授”。而在“人权天授”观念中，“天”却并不是指世间一切事物的最高主宰、至上之神，而是指事物的自然本性。只不过为了与“天授君权”作对，中国最早的译者使用了与“天授君权”相同的句式，把事物的自然本性也称之为“天”而已。“天赋人权”论实际上是“本性利权”论。

　　权力和权力系统产生的历史表明，人类历史上最初的主权者除少数实行民主共和制或贵族共和制的奴隶制国家以外，绝大多数都是君主。

　　权力和权力系统产生和形成于人类从血族团体向地区团体转变的过程中。权力萌生的那个时代的条件决定，各个人在权力系统中的位置起初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宗法关系决定的，年龄比较大、经验比较多的家长往往在该系统中享有较大的对别人(这些人通常都与他有或近或远的血缘关系)的支配力。血族团体在相互交往和融合的过程中越变越大，在整个团体中个人同绝大多数其他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越来越远，越来越弱。同时，在血族团体向地区团体演化的过程中，随着私有财产和阶级分化的出现，团体内个体12的利益也日益分化并且彼此对立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依靠宗法关系的非强制支配力越来越难以维持整个系统的稳定和运转，整个系统越来越需要凭借暴力或财富等物质力量的强制性支配力来加以维持。在社会发生这种变化的过程中，因宗法关系而处于支配地位的人能够比别人更容易获得强制性支配所需要凭借的物质力量，并且事实上也依靠这种物质力量把自己对别人的非强制性支配力转化成了强制性支配力。家长的较大的支配力在氏族演变为部落或部落联盟的过程中逐渐演变成部落首领或军事长官的最高权力，到国家产生时，这种最高权力就硬化成了君主的主权。

　　在君主制形成过程中，特别是君主掌握主权已经成为事实之后，为了论证君主主权的合理性，“天赋君权”的观念就被制造出来了。

　　说君主权力是神或者具有人格神性质的天授予的，从政治学的以及逻辑的角度来看，不过是表示这个权力不是由人间的主体授予的，而是由人类之外的主体授予的。君主的权力在人间已经没有任何来源，在人间的权力系统中没有任何权力可以成为君主权力的来源，相反，它本身则是人间一切权力的最终来源。因此，在权力系统中，君主的权力具有本原性。这样，“天赋君权”说就论证了君主权力的主权性质，从而为君主制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人权天授”即“本性利权”观念既然是针对“君权天授”观念提出来的，那么它所要回答的就只能是与“君权天授”同类的问题，即“人”这个主体的利权是由哪个主体授予的问题，回答的是人权是谁给予的问题，以及是否需要人以外的某个主体授予的问题。如果不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它的提出就没有意义。虽然“君权天授”观念和“人权天授”观念都是历史地产生的，但是这两个观念本身回答的却是逻辑性质的问题，而不是历史性质的问题。

　　黑格尔说“人权是历史地产生的”，回答的是人权问题和人权观念的产生是否有个历史过程的问题，并没有回答人权是谁给予的问题。它只是说，人权问题和人权观念不是没有产生的历史过程的。而“本性利权”论所要解决的则是人权是谁给予的问题，不是回答人权问题和人权观念的产生是否有一个历史过程的问题。因此，黑格尔说，“人权不是天赋的，而是历史地产生的”，是变换论题。既然变换了论题，当然不可能驳倒“本性利权”论，他也不是在正面驳斥“本性利权”论。何况，黑格尔用以否定“本性利权”论的不过是“理性人权”论。他所说利权是历史地产生的，指的不过是利权由抽象的利权，“发展”为主观意志的利权，再“发展”为普遍精神的利权而已13。

　　那么“本性利权”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综合“本性利权”论的创立者14及其继承者的论述，可以把它概括为：从逻辑的角度主张，人权是人的本性15的自然的要求，应该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任何另外的主体去赋予，也不可转让、放弃和被剥夺，其根本内容是人的生命、自由和平等。“本性利权”论实质上是“人权勿需赋予”论，即人权勿需某个外在主体赋予，应该生而自有论。

　　人权不等于公民权16，也没有囊括人的一切利权17。人权只是人的一切利权中起始性的、最基础的利权，具有本原的性质。

　　“本性利权”所陈述的是一种主张，而不是一种状态。它所主张的是一种应然利权，虽然这种主张的出现也是历史的产物，是人类社会发展到封建社会末期才有的产物，但是这种应然利权与实然利权并不相同，它并不像实然利权那样不能够超出社会的经济结构以及由经济结构所制约的社会的文化发展18。

　　提出“本性利权”论的目的，是确立“人民主权”，用“主权在民”代替“主权在君”。
　　在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那里，“本性利权”论是通过“社会契约”论同“人民主权”论联系起来的。这种理论认为，在自然状态下，由于人们彼此之间的斗争19，人们生来就有的本性利权并不能得到可靠的保障。为了保障自己的生存和幸福，人们便从理性出发，自愿协议，订立契约，建立国家，并服从代表公众意志的国家权力机关。由此，人们的本性利权就变成了公民利权，生而应有的自由20就变成了公民自由。因为人权具有本原性，所以，当人民集合起来时，他们的共同意志在国家中就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体现这种共同意志的权力便是国家的主权。卢梭把这种全体人民的共同意志称为全意志，他认为主权不过是全意志的运用。从这个观点出发，卢梭论证了主权的不受限制性、不可分割性、不可转让性、不能代表性21和不可侵犯性，建立起一套比较完整的主权理论。在他那里，因为主权的所有性质都从全体人民的共同意志中引申出来，主权的所有性质都来自于全意志，所以主权应该属于全体人民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主权不属于个人包括君主在内也就不言自明了。在这种理论体系中，由于主权者实质上是结成国家的全体公民，并且通过选举的途径行使主权，所以人民主权实质上是选民主权。

　　如果不是从历史上看而是从逻辑上看，那么在个人同国家的关系上，不应该是主权产生人权，而应该是人权产生主权；不是宪法赋予人权，而是人权导致宪法22。人权是源，主权和宪法是流。政府是全体选民利权让渡的产物，全体选民让渡的只是治权，而不是主权，政府无权剥夺作为主权之源的人权。政治结合的目的只应该是保存或保护人的这种本性利权，人权本身不依赖法律而存在23，不应因政治制度和政治权力的变更而增减。

　　因此，说人权是人的本性自有或者自生的，是“天”“赋予”的，是“天”“授”的，就表明，在一个国家的范围内，凡是拥有人权的人都应该是主权者的组成部分，都应该与其他人一起共同拥有主权。“本性利权”论的价值，就在于它论证了“人民主权”或者“主权在民”的合理性。“本性利权”论是“人民主权”论的逻辑前提。没有“本性利权”论，就没有“人民主权”论。“人民主权”论与“本性利权”论是不可分割的24。
　　否定“本性利权”论的另一个理由，是断言“本性利权”论所说的人是“抽象的人”，硬说“本性利权”论所说的人是孤立的，与世隔绝的，不在社会关系中，处在历史发展外，因而根本就不存在。我认为对“本性利权”论的这一指责根据不足。他们实际上是通过否认人权的抽象性来否认人权的普遍性，通过强调人权的具体性来片面强调人权的特殊性25，否认人权的一般性，从而在事实上根本否定人权。我认为，“本性利权”论中的人固然是个思维上的抽象，但是这种抽象是必要的，合理的。它本身并没有否认人的历史性、社会性，并不排斥具体人性的特殊性26和个别性，并没有排斥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人权实现形式的特殊性和个别性27。

　　不论用任何理由或者借口否定“本性利权”，都必然导致否定“人民主权”。
　　如果人权不应该是与生俱来的，不应该是人的本性自生的，那么应该是谁给予的呢？

　　在我国，同“本性利权”论相对立的主要是“国赋人权”论，这种观点主张人权由国家赋予即由政治权力赋予，把社会成员对国家尽义务作为其获得人权的前提。尽管持此主张者没有说作为人权来源的国家是主权在君的还是主权在民的，然而，我们只要稍加分析，就不难看出这种主张与哪种政体相联系。因为只有人权生而自有，社会全体成员才能够共同成为主权者。所以，在主权在民的场合，“人权由国家权力赋予”的命题是一个悖论。“人权由国家权力赋予”论是与人民主权制相对立的。

　　在我国，同“本性利权”论相对立的还有“人赋人权”论或者“斗争获得人权”论。它宣称：资产阶级的人权是资产阶级通过斗争从封建特权阶级那里夺取来的，无产阶级的人权是无产阶级通过斗争从资产阶级手里夺取来的。由此推出：人权是由人通过斗争夺取来的，不是与生俱来的。既然在历史上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利权事实上是从原先的统治阶级那里夺取来的，那么人权便不应该是与生俱来的，便不应该持有人权与生俱来的主张28。这不但是用实然利权否定应然利权，而且由于用“特殊的人的利权”即“资产阶级的利权”和“无产阶级的利权”偷换了“一般的人的利权”即“只要是人就应该享有的利权”而根本否定了人权的存在，否定了“人权”概念本身。

　　我们知道，人类社会是在丛林法则29的支配下产生和进入早期发展的。封建社会后期，在应然利权的范畴内，主张不分强弱，人人生而平等的“本性利权”论的提出，是人类向理性升华的一种表现，是人类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迈进中的一步。而“国赋人权”论和“斗争获得人权”论以人与人不平等为潜在的前提和潜在的正义原则，实际上是从理性向非理性的一种倒退，是向丛林法则的一个退步。按照这种观点，既然人权是政权的产物，而政权是人群中的一部分强者从原来掌握政权的人那里夺来的，夺来以后，再将人权授予治下之民。那么，对于坐享其成的个人来说，自己享有的人权因为是别人恩赐的，所以恩主自然有权收回。这样，他与恩主就不可能是平等的，所享有的人权也不是不可剥夺的。因为人的强弱之势总是在变化的，所以夺得政权从而夺得人权的人也不可能永保自己的人权，他的人权同样不是不可剥夺的。按照“国赋人权”论和“人赋人权”论，不但每一个自然人在出生后都需要由掌握国家权力的人赋予他一次人权，而且所有的人都应该由别人赋予其人权。既然如此，那么第一个赋予别人人权的主体便只能在人类之外，除了“神”，这个主体还能是谁呢？于是，号称最反对唯心论的“国赋人权”论和“人赋人权”论最后只能陷入“神赋人权”论。

　　如果人权不应该自然存在、自我产生，只应该是政权的附属物，只能依赖于政治权力而存在，那么人权就不具有本原性、终极性，自然不可能成为主权的来源。这样，主权在民就没有根据了，极权制度就是合理的了。
　　

注释：

1见《人权概念起源（修订版）》，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1页。另见郭罗基《“权利”应是“利权”》，载《北京之春》1999年11月号（总第78期）。
2 参见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谈话》，载《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70页。
3 按照这种思路，人们同样可以用个别性否定特殊性。也就是说，世界上只有这匹马，那匹马，而没有白马、黑马。
4 就重大事项直接“全民公决”也是民主的内容之一，但是很少举行。
5 见1959年4月毛泽东在上海的讲话。
6 这里说的企业主，包括国有资产的被委托人在内。
7 夏勇：《人权道德基础初探》，载于《人权概念起源》，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修订版，第230页。王锐生指出：“天赋人权与人的‘自然权利’是一个意思，都是说人的权利不是来自‘神’，而是来自人的自然本性。”见《评“天赋人权”论》，载冯卓然、谷春德主编：《人权论集》，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64页。李泽锐认为，“天赋”的权利是“自然的”权利一词的汉语译文。见《国际人权法论》，载冯卓然、谷春德主编：《人权论集》，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316—317页。这里的“天”与“天演论”的“天”用法相似。
8 夏勇：《人权概念起源》，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修订版，第169页。
9 夏勇：《人权道德基础初探》，载于《人权概念起源》，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修订版，第230页，另可参见第229页。
10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46页。
11 如“无代表，不纳税”。
12 如专偶制家庭等。
13 见郑杭生、谷春德主编：《人权史话》，北京出版社1994年版，第136页。
14 如荷兰的格老秀斯、斯宾诺莎，英国的霍布斯、洛克，法国的卢梭、伏尔泰、孟德斯鸠等人。
15 这不是否定人性的社会性和人权的社会性。人性既有自然性又有社会性。
16 公民权是人权在政治上的延伸，需要由国家赋予。
17 如发展权，以及特殊人群的特殊利权。
18 参见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载《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05页。
19 在这里，“丛林法则”起着作用。
20 参见康德：《法的形而上学原理——权利的科学》，商务印书倌1991年版，第50页。
21 卢梭反对间接民主，这使其主权理论受到局限。当然，他的理论缺陷不止于此，本文不去分析。
22 按照启蒙学者的理解，“人权，就是个人针对国家的权力”，或者说“天赋人权主要是用来对付国家的”。见郑杭生、谷春德主编：《人权史话》，北京出版社1994年版，第97页。
23 参见夏勇：《人权概念起源》，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修订版，第170页。夏勇：《论和女士及其与德、赛先生之关系》，载于《人权概念起源》，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63页。
24 古希腊的民主制之所以没有伴以类似“本性利权”的观念，是因为当时的社会是建立在奴隶劳动的基础上的，是以确认人们之间的不平等为基础的，“人民”（自由民，其中包括奴隶主）甚至根本就不把奴隶看成人。“人民”全部属于统治民族（部族、部落），先天地享有充分的人权。
25 参见夏勇：《人权与马克思》，载于《人权概念起源》，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1年修订版，第214页。
26 包括阶级性。
27 马克思也认为存在“一般的人的本性”（见《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195页），主张“首先要研究人的一般本性，然后要研究在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同上书第669页）。马克思所说的“一般的人的本性”并不排斥“特殊的人的本性”和“个别的人的本性”。他的“一般的人”的概念也并不排斥“特殊的人”和“个别的人”的概念。他还说：“整个历史也无非是人类本性的不断改变而已。”（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72页）
28 按照这种逻辑，既然在历史和现实中都存在着阶级，便不应该主张消灭阶级。
29 强者与弱者之间不平等，弱肉强食。

本文为李延明2009年10月10日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马克思主义自由、民主、法治、人权观研讨会”上的发言。

刊登于《探索》2009年第6期，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政治学》201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