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16日星期四

三千多年改朝換代很多,制度進步只有兩次

《明鏡月刊》崔武年



  一、制度進步只有兩次

  中國三千多年的信史,改朝換代很多。但是,真正具有制度進步意義的,應該說只有兩次。

  第一次是秦統一,公元前221年,建立了中國特有的中央集權的皇權專制制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帝對子民生命財產的生殺予奪和土地的最終所有,具有最高的支配權。這次的制度進步,是中國社會自主生發的,沒有任何外力的作用——就是說,中國社會的自有基因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後來,到兩漢,到魏晉,到隋唐,到宋元明清,只是姓張的皇帝換成了姓李的皇帝,姓李的皇帝又換成了姓王的皇帝而已,制度沒有變化。中國這個自創的有“自主產權”的“中央集權的皇權專制制度”差不多延續了二千年——持續了二千年而沒有發展!我想,在制度層面上,“可持續”不一定就一定是會有“發展”的。

  第二次就說到了晚清。前些年,旅美史學家唐德剛寫了本書,叫《晚清七十年》,提出了一個確定的“晚清”概念。清朝到1911年終止,從1911年往上數七十年,正是1840年前後——這正是中國處於“二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之時,也正是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上說的,中國開始進入“殖民地、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時候。中國的第二次制度進步,實際上就從1840年開始。中國的國門被強制打開,舶來品中,除了鴉片和機製洋布以外,還有“自由”、“平等”、“博愛”這些新的思想理念,還有“民主”和“共和”這種新型的政治制度。這次的制度進步,在開始的時候,實行得非常艱難、非常痛苦,它的載體是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和中國的割地賠款!它完全是外力強加的!但是,沒有這些強制性的外力,中國的“持續了二千年而沒有發展”的“中央集權的皇權專制制度”可能還不知道要繼續“持續”到什麼時候。說得透徹一點,中國社會的自有基因生發不出新制度的萌芽,解決不了這個第二次制度進步問題。這個看法,不是我的發現——比如顧准在接近半個世紀之前就有了這個看法——當然,現在和以後更不會是我的“獨唱”。


唐德剛

  從1840年到現在,已經一百七十年了。僅從統治集團更替的角度看,這一百七十年分了三段:一是晚清七十年,二是民國三十八年,三是共和國六十二年。我以為,這三段一百七十年,都是在解決中國的第二次制度進步問題——就是說,三個時期的中國的統治集團面臨的都是同一個任務。這裡面包括了各種的政爭、戰亂以及改朝換代,涵蓋了各種的“主義”、口號乃至國家制度;各色中國人的探索、努力、鬥爭,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是自覺的還是愚蠻的,是為公的還是謀私的,都可以納入到這個框架裡面去認識和考量。

  這三段裡面,我還要從晚清七十年說起。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以為,今天的中國像一百多年前的晚清一樣,再次遇到了空前嚴峻和空前嚴厲的歷史大潮——就是現代制度和現代理念的挑戰——而當前我們所採取的所有應對,差不多都可以在晚清七十年的歷史中,找到相應或相似的參照物。這裡面是不是暗藏著中國的既有宿命呢?我有些心驚肉跳了。

  晚清七十年!“晚清七十年”是中國人無比痛苦的記憶!在晚清七十年裡,中國“被”打了兩次鴉片戰爭,“被”打了中法戰爭和中日戰爭,鬧過太平軍,鬧過義和團,推進過洋務運動和戊戌變法,最後,還打過八國聯軍。從頭到尾,國不安生,民不聊生,簽定的不平等條約不計其數,賠償的黃金白銀不計其數。在晚清七十年裡,中國的最高統治集團冥頑、腐敗,愚蠢的妄自尊大,政治鬥爭不斷,派系爭奪頻仍,從道光到咸豐,接著又是同治和光緒,以至宣統,三個小皇帝——當然,他們的“核心”始終是慈禧太后,慈禧太后始終是最後“說了算”的人——其間,又是“辛酉政變”,又是 “甲申易樞”,在驚愕和痛苦之中,應付著外來的打擊和內部的沖擊!

  但是,現在應該看清楚了:在基本完成了所謂的“工業革命”和“資產階級革命”的西方列強的近代理念和近代工具面前,顢頇、愚昧的滿清統治集團——實際上這個“顢頇”、“愚昧”只是對國際事務而言,對國內政治,他們絕不“顢頇”、“愚昧”——不行,換了滿腹孔孟、有一腔“正氣”,“威武不屈、貧賤不移”的漢族士大夫也一樣不行。即使不行,晚清的統治集團也做出了在那個時代所能做出的應對。這些應對集中地反應在一次經濟上的“改革開放”和一次政治上的“制度進步”上面。(未完待續。《明鏡月刊》第26期)







《明鏡》月刊 第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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