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18日星期日

死守松江三天——中日淞滬會戰中的慘烈阻擊戰


《新史記》王東平



從1937年8月13日開始、持續三個月的淞滬會戰中,我國軍民面對強敵,前赴後繼,粉碎了日本“三月亡華”的妄想,拉開了八年抗戰的序幕。他們拼力禦敵的精神永彪史冊!其間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部分被記載,部分卻未流傳。個別事件,是非顛倒,令人浩嘆。

11月初的死守松江三日,是淞滬會戰後期的慘烈的阻擊戰。當時真相不明,異說紛紜,幾十年後逐漸清晰,但其中情節,實有予以梳理之必要。

一,基本情況概述

(A)淞滬戰場概況

20 世紀30年代,日本是一流軍事大國。當時蔣介石領導的國民政府統轄區僅為國土面積三分之一,軍委會總轄不到兩百個師,士兵數量比日本少得多,其配備相差更 多。因而在對日外交上儘量敷衍,委屈求和,同時也作應戰準備,除培訓部隊,改良裝備外,也築建防禦工事。對於可能在長江口進攻之敵,做防守南京的準備。

1934 年以數師兵力建築吳福線、錫澄線、乍嘉線等永久工事,全長百餘公里,並築蘇嘉鐵路(注1);1935年部署了京滬分區的防護由張治中負責(當時“京”是指 南京,下同——《新史記》編者注),滬杭分區由張發奎負責。西安事變後,張治中在蘇州成立京滬警備司令部(注2)。1937年8月上旬規劃張治中的第9集 團軍守京滬錢,張發奎的第8集團軍守滬杭線。


淞滬地區示意圖。王東平繪。

這一年8月13日,敵艦廿餘艘,以海軍陸戰部隊萬餘人登陸,中方即由張治中率三個師向上海(注3)增援,初佔優勢。8月22日,敵三個師團由小川沙口(注4)等處登陸,向寶山羅店一線南犯,我軍守北站瀏河一線。雙方陸續增兵,膠著於滬市西北郊。

9月中旬,我軍200架戰機,毀傷殆盡,喪失制空權,交通線被毀,補給瀕於癱瘓,我軍漸轉入守勢。9月底我軍逐漸增兵至50餘師,日方也增至20萬人。9月23日張治中辭職,由陳誠的15集團軍負責羅店方面。

10月份主戰場逐漸移至滬郊西北羅店大場一帶,我方因後繼乏力,給養有問題,漸處於被動挨打劣勢,寶山與上海市交接處仍膠持約兩個月,而守浦東(注5)的右翼軍張發奎約有兩師兵力,只是沿岸有小接觸,卻相對平靜。

10 月25日,敵以飛機等大量火力摧毀我陣地,以致大場失守,附近守軍退到蘇州河南岸(青浦、嘉定一線),很多高級將領從戰略觀點出發,建議退守二線,即吳福 線的永久工事,統帥部已下達撤守命令,但因九國會議即將召開,寄望於國際干涉,10月28日,蔣又收回撤退令,以政略壓過戰略,要求對上海地區抵死固守, “不惜條件,保衛上海”。

出爾反爾,使軍心不穩,而且有些部隊已依撤退令西進,開始出現了失序狀態。適巧在滬郊的中央方面軍司令朱紹良調往華北戰場,將右翼軍從浦東西移,張發奎率兩師人馬西渡黃浦江,以至浦東多縣幾乎無國軍。

日軍因戰事膠著,傷亡慘重,就增調三個多師團兵力,於11月初在杭州灣北岸登陸,準備對滬西我軍進行大包圍。我軍倉促應對,因而有本文所述的死守松江三日的慘烈戰役。

三 戰區司令部最終於1937年11月8日對上海大軍下達撤退令,上百萬軍民擁擠在京滬鐵路和公路上,上有飛機濫炸,後有追兵衝擊,事實上是無序潰退,途中傷 亡很重。退到吳福線、錫澄線,雖有永久工事,但原無守軍駐紮(都已相繼調赴主戰場),以至工事地址不清,找到也無鑰匙開門,所以站不住腳(注6),稍停即 退。至11月13日,日軍又在長江白茆口登陸,形勢更加惡化,形成潰敗勢態,不得已把原定第四線的南京保衛戰被迫提前,當時浦東防務空虛,如無松江“三 日”之役,阻滯金山衛敵人進度,後果會更嚴重得多,大軍會被圍殲,不堪設想!


注釋:

1 蘇州至嘉興,抗戰初期起到作用。後來被日軍拆毀。

2 《淞滬會戰》,2010年9月第一版。史說“淞滬會戰紀略”,史說當時為第9集團軍司令部作戰科長。

3 上海市,在1937年為直轄市,有七個區(約以吳淞,閘北,龍華,南市為界),面積約527.5平方公里,市區內有英法等國租界(原面積5萬畝,約33平 方公里),所以上海市是中外分治的。虹口區日人聚居,並駐有海軍陸戰隊,俗稱“日租界”,為“813”戰事開始之地。但中日交戰都避開蘇州河以南的法租界 與公共租界,為戰火不到的“孤島”。

4 小川沙口,在寶山縣之西郊。另有川沙口,在川沙縣境,和寶山縣的吳淞口相對。

5 浦東,作為地域名,有多種用法。本文中之“浦東”係指杭州灣北岸,江蘇數縣在黃浦江以東的地區。包括川沙、南匯、奉賢三縣以及松江和金山縣的部分地區。另 外從20年代起,人們常從當時上海市區角度,稱黃浦江對岸為“浦東”,自居為“浦西”。以至後來還有“浦東縣”“浦東區”等名稱,易於混淆。由於50年代 起上海市區不斷擴大,現今的浦東已與本文所指1937年的浦東相近了。

6  《淞滬會戰》,54頁,黃德馨(工兵學校教官)“京滬杭國防工事的設想、構築和作用”。(《新史記》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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