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和世界相互妖魔化
《朝鮮是個謎》一書試圖呈現朝鮮的真實面貌、釐清外界對朝鮮的誤解。雖然媒體與外人對朝鮮有許多誤會,但朝鮮政府在一些國際議題上出爾反爾,招來“流氓國家”的標籤也是事實。江迅認為,世界妖魔化朝鮮,朝鮮政府確實要承擔責任。
“朝鮮政府不講信譽,這點我感受很深。”江迅對《明鏡》舉例,他有兩次以考察團名義到朝鮮時,聽到中國的物資運進入朝鮮後,朝方會找理由扣下車皮(車廂),因此朝鮮積壓了很多中國的車皮,很多商人也不敢和朝鮮做生意。
江迅2012年8月再訪朝鮮時,正好是中國遼寧最大民營企業——西洋集團對朝鮮的“洋峰合營會社”投資2.4億人民幣全部化為烏有的時候。西洋集團在網路發表名為《西洋集團在朝鮮投資的噩夢》一文,指出2007年2011年間,西洋集團在朝鮮的投資建成了現代採礦場、年生產50萬噸鐵精粉選礦廠、員工住房210棟等,但2011年9月6日,朝方突然提出各種新要求,西洋集團拒絕,朝方因此單方面撕毀合同,使合營會社無法生產。
該文描述,2012年3月2日,朝鮮岭峰會社副局長金華龍帶領武裝警察和保安人員20多名強行進入西洋集團的駐地,把中方正在熟睡人員集中在一起宣布:“洋峰合營會社取消是經過國家一把總理簽字批准”,充分證明不光是企業行為,而是變成了國家行為,用對待敵人的方法強行遣送以董野社長為代表的10名西洋留守員工,朝方把中方10名留守人員押上大巴車,從甕津現場直接押運到新義州遣返回中國。用強盜手段全部霸占了西洋在洋峰合營會社的資產。西洋集團在朝鮮投資是做了一場噩夢,入了朝鮮的虎穴,最終是要搭上性命。
西洋集團披露此事後引發軒然大波,朝鮮合資投資委員會發言人則駁斥中方,指西洋集團自合約生效後近4年來,只實現承擔出資義務的50%,因此雙方就一期投資完畢時間表和開工問題重新協商,但未有結果,西洋集團應對此事負主要責任。
江迅對《明鏡》分析,從此事看出,雙方在合作中可能都有問題,但究竟誰說的話為真,已變成一個謎。朝鮮為了發展經濟,需依靠中國的投資,朝鮮也確實充滿商機,雖然不時傳出在朝鮮投資血本無歸的消息,但中國企業仍陸續前進朝鮮。
江迅有次在平壤至新義州的火車上,遇到相當熟悉朝鮮社會的遼寧金星礦業有限公司負責人孫國棟,孫國棟表示,當今誰投資朝鮮誰就死路一條。與朝鮮只能做貿易,要投資,也要補償貿易回報,否則不能玩。朝鮮方不講誠信,不依法辦事是常態,與朝鮮合作,一定要有中國政府部門的背景,在丹東,就必須依靠丹東外經委。
江迅曾與被朝鮮內閣政府命名為招商總代表的香港企業家錢浩民一同前往朝鮮,當時錢浩民給朝鮮帶去17車皮麵粉和24部集群對講機、智能傳信系統,並送給朝鮮價值20多萬元人民幣的來自海南的熱帶水果香蕉、菠蘿。其中有8車皮的香蕉壓到礦區,準備為未來能拿到礦產鋪路。
到了平壤後,平壤政府提出扣下4車皮香蕉的要求,剩下的幾車皮香蕉運到了礦區,礦區孩子出生時,美國已對朝鮮實行經濟封鎖,因此礦區小孩幾乎都沒見過香蕉,連怎麼吃香蕉都不會。
被扣了4車皮香,錢浩民感到不悅,江迅勸道:“對方事先跟你打招呼,已經算好的了,如果不打招呼,而是香蕉從火車卸到貨車上,再運到礦區的途中,偷偷給你扣下兩車皮,你都不會知道,所以現在最好答應(他們的要求)。”
江迅曾寫道:“這些年來,中國鐵路貨車運往朝鮮,卸了貨後常常被朝鮮藉故扣下使用,至2004年,中國2000多節車箱被留在朝鮮,其中運煤車廂260多節。由此,瀋陽鐵路局不願發車前往朝鮮。不過,朝鮮鐵路部門官員改組後,特別是內閣總理朴鳳柱上任後,在金正日的指令下,對這一問題已作出改善,朝方陸續歸還中方800多節車廂。”
朝鮮政府面臨的最大內政問題,就是糧食短缺,因此朝鮮經濟建設的首要任務,就是解決糧食問題。江迅對《明鏡》表示,不只老百姓,目前朝鮮軍隊也嚴重缺糧、缺資金。2012年8月訪問朝鮮時,江迅見到幾個打著軍方旗號辦的企業,都缺資金,因此均希望獲得中國的投資。
朝鮮油畫未來可期
未來,江迅將繼續帶領讀者認識朝鮮的另一面。江迅舉例,朝鮮畫家的油畫就是他準備撰寫的題材。
“兩、三年前,全球就開始熱炒朝鮮的油畫,現在有300多位朝鮮畫家,是全球蒐藏藝術品人士追逐的對象。”江迅對《明鏡》指出,當年文革時,如果能以10塊錢買到一張名家的畫,改革開放一啟動,這些畫的價格馬上千萬倍地往上翻,現在可能已翻到幾千萬。
如今藝術品蒐藏人士預期的,就是這樣的價格飆漲,這也是全球熱炒朝鮮油畫的原因。“這些畫現在很便宜,等10年、20年,朝鮮一改革開放,油畫的價格馬上就暴漲。”江迅說。
在從平壤回丹東的火車上,江迅認識一名在丹東工作的朝鮮人,對方掏出一些雜誌大小的照片,轉藏到臥舖的被褥底下,以免被檢查人員發現。因為當火車抵達新義州時,全員都必須接受全面檢查。
檢查完畢後,這名朝鮮人才告訴江迅,這些是他拍攝的畫作照片,他將帶著這些照片到中國詢問買家,談好價錢後,他會回到平壤,把這些作品走私到買家走中。
《朝鮮是個謎》一書以客觀的角度,檢視朝鮮人民的生活與中朝關係,並點出朝鮮問題,對於全球也相當關心的金家動態,如金正日挑選接班人的過程、金日成逝世的明鏡等,書中也有深入的描述。
江迅對《明鏡》表示,自己是刻意用客觀的角度來撰寫此書,避免透露自己的觀點。“很多時候我忍住了,只是點到為止,並沒有展開下去,僅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寫出來。平時我是可以說的,但變成文字就會很謹慎。”
江迅說,自己是記者,不是評論員。不過,記者不可能沒有自己的立場和觀點,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透過受訪者的嘴來表達自己的觀點。
朝鮮美女啦啦隊(江迅提供《明鏡》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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