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參》特約記者 劉文海
官方打算把這棟別墅納入薄熙來審判
報導同時強調,有關戛納別墅的註冊文件,當中沒有薄熙來或谷開來以及薄瓜瓜的名字,別墅的合法持有人則是一家法國公司,這家法國公司又屬於盧森堡的另外兩家公司所擁有,這兩家公司則由當地3個律師所代表。律師們都拒絕接受該報的查詢。
法國公司的文件進一步顯示,從2001年到2007年,別墅的合法代表人就是法國建築師帕特里克•亨利•德維里埃(Patricnri Devillers),而現在居於柬埔寨的德維里埃,曾經一度被引渡到中國,為谷開來一案作證。德維里埃未能回應《華爾街日報》的查詢,但他的父親表示,他的兒子曾經提及他為朋友管理戛納一幢別墅,但不知道誰是別墅的擁有人。
擁有這座別墅的法國公司2001年註冊成立時,其擁有者是加拿大公司Custodian Investments)。該公司股東是一對加拿大夫妻讓-馬利(Jean-Marie)和貝格曼(Joanne Bergman)以及美國人(Gerald Meyerman)。
貝格曼夫婦說,一個信譽良好的中間人主動與其接洽後,他們便以一檔基金的名義持有這幢別墅的股份。他們拒絕說出這個中間人是誰,並說不知道別墅的最終擁有者是誰。
目前定居英國的姜豐。
2006年,Custodian的權益被轉移至一家在盧森堡成立的公司Russel International Resorts,同時後者也承擔了前者的債務。據法國公司文件顯示,另一家盧森堡公司Euro Far East持有Russel International大部分股權。
Russel International和Euro Far East的法人代表是三位律師:吉姆•彭寧(Jim Penning)、菲力浦•彭寧(Philippe Penning)和沃思(Pierre-Olivier Wurth)。他們沒有回復記者請求置評的電子郵件,其辦公室接聽記者電話的人說,他們不願置評。
據與薄家有聯繫的三名人士稱,官方打算把這棟別墅納入薄熙來審判,用作薄熙來巨額受賄的證據,審判預計會意味著薄熙來政治生涯的終結。
現年64歲的薄熙來面臨的最嚴重指控是收受了價值超過350萬美元(約合2100萬人民幣)的賄賂,這些賄賂主要來自年輕富豪徐明。徐明曾在《福布斯》(Forbes)雜誌2005年的中國富豪榜上位列第八。據瞭解案件的前述三人稱,這項指控的主要依據就是這棟別墅,中國當局稱徐明買下了這棟別墅,並將其送給了薄熙來一家。因為審判涉及敏感的政治問題,這三人要求匿名。
德維里埃其人
法國方面一份更早的文件顯示,德維里埃在2001年被任命為一家公司的負責人,該公司顯然是為購買這處房產才成立的。這是一家名為Résidences Fontaine St. Georges的管理公司,註冊地址正是那棟別墅的地址,即松樹大道7號(7 Boulevard des Pins)。此外,法庭文件顯示,從2007年開始,到離被害只有五個月的2011年6月,薄家的英國朋友海伍德一直是該公司的經理。
這棟別墅帶有白色的混凝土圍牆,位於一個綠樹成蔭的社區,該社區所有房屋的院子裡都種著棕櫚樹,配有游泳池。2010年12月,一份遞交給法國一家商業法庭的房產審計報告,將這棟別墅的基準價格定在350萬美元左右。
一名與薄家關係密切的朋友否認薄家曾擁有該別墅,並且否認薄家曾從中獲益。這名朋友表示,徐明通過薄家與德維里埃在大連相識,後來,通過德維里埃的幫助在戛納購買了一棟別墅。這名朋友還說,離開中國搬去柬埔寨的時候,德維里埃將別墅的管理權交給了海伍德。
法國的文件顯示,該公司創立於2001年,當時,德維里埃確實被指定為該公司的經理,六年之後,公司經理換成了海伍德。一家加拿大公司的一些管理人員表示,該公司為購買別墅而創立了楓丹聖喬治住宅管理公司(Résidences Fontaine St. Georges)。
加拿大投資託管有限公司(Investissements Custodian Inc.)是一家在蒙特利爾組建的投資控股公司,公司經理瓊安•伯格曼(Joanne Bergman)接受電話採訪時表示,她在別墅購買中扮演的是受託人的角色。她還說,她的公司代表一名託管人持有楓丹聖喬治住宅管理公司的股權,但她始終不知道這名託管人的身份。
伯格曼的丈夫讓-馬里耶(Jean-Marie)表示,他們通過替人持股獲取了“小額酬金”,但他們在幾年前就放棄了這些股份。
他說,當時有一名中間人跟他們聯繫,讓他們幫助購買別墅,但他拒絕透露這名中間人的身份。伯格曼夫婦表示,應這名中間人的要求,他們讓德維里埃擔任公司的首任經理。
法國法庭文件顯示,2011年6月,海伍德被撤除了戛納楓丹聖喬治住宅管理公司的經理一職。前中央電視台記者姜豐(Feng Jiang Dolby)成為別墅的經理。
姜豐現年43歲,她位於薩里的住址沒有登記電話號碼。薄熙來於2012年3月被撤職之後,徐明一直遭受關押。
圖為疑似薄熙來別墅的衛星鳥瞰圖。
記者無法聯繫到薄熙來和谷開來置評,他們兒子薄瓜瓜未回復記者尋求置評的郵件。在薄熙來被拘前不久,他否認了其家族有腐敗行為的指控。薄瓜瓜曾表示,他父親受到的指控令人難以置信。
與這座別墅相關的公共文件並未提到薄熙來、谷開來或者他們的兒子,也沒有提供任何有關他們家庭直接擁有這座別墅的證據;這座別墅為一家法國企業合法所有,這家公司由總部設在盧森堡的兩家企業控股,這些公司的法律代表是三位本地律師。這些律師不予置評。但是,大家都注意到,這座別墅先後三個管理人——德維里埃、海伍德和姜豐——都和薄熙來谷開來關係親密。
在戛納,這座別墅的幾位鄰居和曾經在這裡工作過的當地人說,他們不瞭解誰是別墅的主人,這座別墅主要出租給富裕的俄羅斯人。一位鄰居說,這裡的人都不愛交際,我們不會去問誰擁有什麼這樣的問題。
德維里埃現居柬埔寨,但2012年柬埔寨警方應中國提出的引渡請求將德維里埃拘留,之後他回到中國,在薄熙來案中作為證人。記者不可能聯繫到他置評,但他的父親米歇爾•德維里埃(Michel Devillers)說,他想起兒子曾談論過為客戶翻修的一座戛納別墅。這位父親說,他沒有說別墅的所有者是誰。
海伍德的幾位朋友說,海伍德曾對朋友們說,上世紀90年代,他和德維里埃認識了薄家人之後,成為薄家的朋友和顧問。一些有關谷開來案庭審的記述中稱,她曾說,直到2003年甚至更晚的時候才認識海伍德。
在法國的文件中,2001年德維里埃登記的第一個地址是英國海濱城市伯恩第斯(Bournemouth)的一套頂層公寓。據英國的公開文件顯示,當時谷開來和德維里埃都把這個地址登記為自己的合法地址。多位目擊者說,他們曾看見兩人住在那裡。與薄家關係密切的人士說,谷開來的兒子薄瓜瓜曾在那裡的一所語言學校短暫學習過。2012年夏,在薄案被廣泛議論時,一些媒體還披露谷開來和德維里埃過從甚密,兩人還有親暱動作。一名英國商人表示,在晚宴上,“德維里埃撫摸谷開來的後背,並用胳膊摟住她。被人認為這是一對夫婦。”
在薄熙來的上升期,這對夫妻已建立了一個與海伍德及德維里埃的友誼。這是與他們或通過他們,開拓谷開來在歐洲的業務交易。另據路透社報導,在2000年,法國建築師德維里埃和谷開來同住在英國一個海邊小鎮。這一關係持續到2003年,分手原因還不清楚。幾年後,在2006年,德維里埃創建了一個房地產投資公司,名為D2,設在盧森堡。公司登記地址為北京昂道律師事務所。昂道律師事務所設在北京,也是歸谷開來所有。
德维里埃的前妻關傑是中國著名革命活動家關向應的侄孫女,20多年前,關傑就是中央民族歌舞團的首席古箏演奏家。1989年去法國留學,專攻歐洲音樂史。2001年,已經加入法國籍,擁有丈夫與兒子的關傑,做了讓人意外的決定:和丈夫與兒子回到大連。不久,關節傑和德維里埃離婚。
文件顯示,2007年,海伍德取代德維里埃成為別墅的管理人。
文件沒有解釋德維里埃為何被替換。但文件的確顯示,擁有這座別墅的公司每年都因房租收入不足而出現虧損。
據海伍德的幾位朋友說,海伍德曾對朋友們說,從大約2007年開始,谷開來越來越偏執地認為,她內部圈子中的一些人背叛了她,接下來的幾年海伍德與谷開來的關係惡化。
與海伍德關係密切的人士說,2011年初,海伍德曾對他們說,他正在要求薄家為自己向他們提供的服務支付酬金,包括管理法國的房產。但他的朋友們說,他說的數額遠遠不及谷開來案庭審中提到的1,300萬英鎊(合2,000萬美元)。
上述人士還說,海伍德有一些文件,其中詳細說明了薄熙來一家的部分財務事務。
姜豐的炫耀帶來惡果
文件顯示,2011年5月,華裔英國女士姜豐(Feng Jiang Dolby)取代海伍德成為別墅的管理人。
姜豐是遼寧撫順人,1970年出生,1991年畢業於山東大學中文系,同年保送復旦大學攻讀碩士。姜豐曾代表復旦大學在新加坡國際大戰辯論賽中擔任一辯,辯題是《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復旦奪冠後,姜豐名聲大噪。而當時復旦隊的教練,正是現在擔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的王滬寧。
姜豐發佈的在法國戛納別墅裡的游泳池圖片。
碩士畢業的姜豐被分配到中央電視台《正大綜藝》欄目組擔任編導兼外景主持人,1997年她在中央電視台,開始擔任《文化視點》製片人、主持人,成為央視最年輕的製片人。
2002年,她在事業巔峰期突然離開中央電視台,赴英國留學,攻讀劍橋大學媒體與文化專業博士學位。兩年後,姜豐嫁給英國男子杜比,據稱對方是一名國際名企的高管。
2010年初,姜豐在自己博客上宣布創辦“杜比國際教育中心”,“杜比”為其丈夫的姓氏。
姜豐表示,開辦教育中心是與朋友合作,“也是籌備、醞釀已久”:“在師長、前輩和朋友的支持、鼓勵和直接幫助下,終於開始了。”根據已被賣盤的大連實德足球俱樂部官方網站資料,“杜比國際教育交流中心”是大連實德下設的集團,“是由中央電視台資深節目主持人、製片人姜豐博士創立”的專業教育諮詢公司。
姜豐曾出版《溫柔塵緣》《西部故事》《不捨的玫瑰》等多部散文集。
2007年2月,姜豐生下一對龍鳳胎。一家四人的照片曾在網上流傳。但如今她的博客已經沒有英國丈夫杜比的照片,有傳已經離婚。
姜豐在2009年自己的一篇博客文章中,描述了她如何與薄瓜瓜在哈羅公學(Harrow)相識。這是英國一家貴族私立學校,薄瓜瓜當時就讀於此。薄瓜瓜曾經入讀英國哈羅公學,姜豐第一次造訪哈羅,就是到英國不久,“陪同朋友來探望當時還是少年的薄瓜瓜”。
有消息說,姜豐後來替代海伍德管理了這套別墅,恐怕當時薄熙來如日中天,姜豐沒有想到薄有倒台的一天。她在2011年5月24日的博客中,不無得意地貼出的以法國戛納別墅為背景的圖片,這就成了今天媒體聚焦的證據。
姜豐已證實自己是這座別墅的管理人,但拒絕確認該房產的最終所有者。她一再說,房主合法擁有這座別墅。她拒絕置評自己是否與薄家或谷家有任何私人關係。
但她說,在大連實德集團(Dalian Shide)董事長、與薄家過從甚密的億萬富豪徐明,2012年因薄熙來事件被拘前,她經營的一家公司曾與這家中國公司討論過建合資企業一事。媒體記者目前無法聯繫到徐明置評.(《外參》第4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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