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座談會與談人林建甫（右1）、邱正雄（右2）、林蒼祥（左2）、孫效孔（左1），《旺報》總主筆戎撫天（中）主持。攝影：鄧博仁 |
紀錄：盧虹 王超群 張芷雁
6月起，中日開啟人民幣與日圓直接交易，《旺報》7日下午辦座談會進行探討，邀請永豐銀董事長、前行政院副院長邱正雄，台大經濟系教授、國政基金會召集人林建甫，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及兩岸金融中心主任林蒼祥，開南大學助理教授孫效孔與會，《旺報》總主筆戎撫天主持。以下為座談會摘要。
台灣橋梁價值受挑戰
戎撫天：本次座談會題目是「中日開啟人民幣與日圓直接交易對新台幣的挑戰與機會」，這是有重大意義的事。去年中日領袖高峰會達成兩大協議，一是大陸購買日圓國債，另一個就是兩幣直接交易，這對兩國金融合作與東亞區域整合進程，甚至對美元獨霸地位及美國在東亞地緣政治的影響力，都產生微妙影響。
長期以來，我們認為日本與中國大陸有很多歷史糾結，使得兩國貿易存在許多政治與心理上的障礙，台灣可以作為中間的橋梁，創造獨特的「台灣價值」。但中日貨幣建立直接關係，對台灣今後國際貿易的角色有什麼影響，對台灣的挑戰和機會是什麼，值得探究。
同時，這也顯示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加快，台幣和人民幣也應該開始建立關係，也希望盡快簽定貨幣交換協議。架構兩岸金融合作動態關係，過去我們強調「對等」，這一點在現在還是不是重要的，是我們這次討論的重點。
人民幣自主性將提升
林建甫：中日貨幣直兌是全球第二和第三大經濟體不再繞道美元，對整體經濟產生影響，同時也是貨幣金融和經濟戰略格局發生變化的徵兆。
2011年，中國和日本的貿易額達3449億美元，支付給美國央行的手續費用高達30億美元之巨。現在透過19家銀行造市商每天提供匯率報價，可增強人民幣匯率的市場性，這是人民幣國際化重要的一步。
對日本而言，1989年日經指數崩潰，就一直在找出路。去年311大震又重擊日本產業經濟。泰國大水災，也看出日本的海外生產通路問題。未來日本要透過大陸做生產，同時也看上大陸市場的消費能力，日本要跟大陸有更深的關係，貨幣直兌是很重要的一步。
金融上，日本在此前有渡邊太太（菜籃族）利差交易。由於大陸的利率還是非常高，利差有3%以上，而日本長期以來零利率，未來國際金融會有一個很大的版圖改變，中日貨幣直兌意味著人民幣金融商品或將在日本流行。
不過，由於兩者貨幣清算機制未建立，日幣和人民幣如何持續不斷得到供應？日圓是國際貨幣沒問題，人民幣的供應回流就需要機制。由於中日歷史情結，兩國的經貿合作其實沒有那麼簡單。一般認為東京到北京，最短的路要經過台北。從東京到南京死路一條，也可以透過台北變成活路。未來台灣可以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大陸須加快配套舉措
林蒼祥：中日貨幣直兌是用在雙方貿易經常項目結算。其意義在於：一代表亞洲貨幣匯率自主性大大提高；二是支撐美元一方獨大局面之信賴度隨金融海嘯已產生化學變化。區域性貨幣可改變權力對比，建立亞洲貨幣，對於聯合亞洲國家、壯大亞洲區經貿實力都很有幫助。
如同金融海嘯後歐元之父孟岱爾在北京說有必要統一亞洲貨幣，市場機制中確實需要另一個大的貨幣足以與美元相抗。
人民幣跨境交易2009年起開始，透露中國已進金融大國之列，金融貨幣決策自主性正要積極確立。中國有必要加快其相應的腳步，例如利率加速市場化，大陸國企和地方政府負債嚴重，這是結構性的金融基礎工程，這個不做好，日後就像高樓一樣蓋得愈高，垮得愈快。
其次，要加快貨幣清算機制腳步。兩岸之間包括對策、互惠定義不同，人民幣和台幣的清算機制，看來已刻不容緩。
貨幣有三項功能，一是計價、二是交易、三是儲值。人民幣在貿易金融這方面主要集中在交易這項，只發揮貨幣三項功能的其中一項，其餘功能仍待強化。以香港發展人民幣離岸中心和跨境貿易，人民幣太多就要找出路，現在發行點心債是開邊門，而不是開大門走大路之舉。
總之，我們樂見中日貨幣直兌，但認為中國必須加快配套。
戎撫天：國際性貨幣最重要條件是可信賴，人民幣如何做到如美元般讓人信賴？
中日互持貨幣數量增
孫效孔：中日貨幣雙向掛牌交易，不見得會改變匯率的結構與走勢。但價格效應不是觀察的重點，而是雙邊持有對方的貨幣數量。雙邊的造市商經常性持有的人民幣或日圓，絕對會明顯增加。數量上的變化，會促進中日雙方間的金融互動，繼而改變兩國貨幣在世界金融市場上的地位。
由於未來兩國在貨幣的相互需求增加，雙方都可望降低對美元外匯準備的依賴，並以對方貨幣作為外匯準備。所以即使匯率水準不變，在互持貨幣數量上改變，就可對美元產生莫大威脅。
戎撫天：美元獨霸很久，冷戰結束，金磚五國崛起，理論上美元應走下坡，但事實上美元仍獨霸，如今中日金融合作意味世界第二和第三大經濟體之間的合作，此前中日都因大量持有美元外匯而苦不堪言，都希望提高中日金融獨立性。美國量化寬鬆政策以鄰為壑，但美元有受信賴的條件，全球雖然都受金融風暴之苦，但仍堅持要持有美元外匯或債券，這或是中日貨幣直兌此際發生的大背景。
人幣成貿易結算貨幣
邱正雄：人民幣在1998及2008兩次大金融風暴都相對安定，對穩定亞洲經濟產生一定貢獻。這也讓各國對人民幣有信心。
反觀美元，兩次量化寬鬆政策QE1、QE2使美元價格下滑，中日央行及外匯存底遭受評價損失，顯示中日都需要一套安定匯率的合作機制，例如日本央行已買少量大陸公債，而大陸央行亦可持有日圓作其外匯存底。
至於如何做？亞洲匯率安定，大陸正在拉攏東協國家，這是在東北亞，下一步是東協+3，韓日今年也在協商。此前日本在1990年代後期亦提出亞洲貨幣概念，因美國反對而未果，而現在東協+1則隱約已現，在雲南、中南半島一帶用人民幣為貿易結算貨幣，似成現況。
從全球金融來看，中日貨幣直兌具安定亞洲貨幣作用。大陸也正加強其主要國際金融監理決定者的參與角色，要讓中國不只是金融監理的執行者而是主動者和制訂者，希望亦有主導作用。
台灣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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