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記者范方華/香港記者協會2012年的最新調查指出,有超過八成的記者認為曾蔭權任內的7年來,新聞自由有所倒退,媒體自我審查現象趨嚴重,同一時間,香港銷量最高的英語報紙《南華早報》也爆出總編輯王向偉打壓旗下記者與敏感新聞的事件,似是呼應了香港記者協會的調查。
有政協背景的總編+在中國投資的老闆=自我審查?
蔡翔祁2011年3月份離開《南華早報》時,已有英文媒體指出蔡翔祁是因為對中國相關報導的方針和老闆有分歧才辭去,當時該報的聲明表示,蔡翔祁2009年7月加入早報,一直是其副手畢德爾、王向偉、拉文受到器重的領導。
1993年,馬來西亞華裔富商郭鶴年(Robert Kuok)從英國人手中買下《南華早報》。1923年出生的郭鶴年是馬來西亞的著名企業家,1990年,印尼《經濟匯訊》將郭鶴年評為馬來西亞的首富,90年代開始,《福布斯》幾乎每年都把郭鶴年列為亞洲十大富豪之一,郭鶴年如今在中國大陸的投資據傳超過50億美元。
英國《金融時報》報導,郭鶴年接手《南華早報》後,總編一職便不斷換人,人員流動也頻繁,中國版編輯林和立、駐北京辦事處主任貝克(Jasper
Becker)、編輯霍金斯(Stewart
Hawkins)、港聞採訪主任陳旭權、特稿部主任安德森、教育組編輯Liz
Heron等人,以及不少資深記者都相繼離開《南華早報》,蔡翔祁與拉文離開後,《南華早報》委任王向偉和譚衛兒出任正副總編輯,原署任總編輯職位的畢德爾轉做特刊。
王向偉是中國吉林省政協委員,在北京修讀新聞傳播和寫作,曾任職於英文《中國日報》,1996年進入《南華早報》,2000年接任林和立出任中國新聞版編輯,慕亦仁認為,一直有“審查新聞”名聲的王向偉沒多少做新聞的一線經驗,從來就沒“跑過口”
,並且在很多事件,已經顯露出他新聞判斷的不準確,但或許郭鶴年和他兒女就是看上他這點。
慕亦仁對《明鏡》表示,自己的稿子屢被拒絕,有兩個可能性,第一,與王向偉有關,因他具有政協的身份,也比較保守、親北京,第二,與郭鶴年有關,他不想得罪北京,因此用王向偉,就是覺得可以讓他們放心。
“王向偉在《南華早報》供職期間,好幾位外國編輯都曾被任命為總編輯,但他們都在與這位前《中國日報》記者兼吉林省政協委員鬥爭失敗后離職了。郭鶴年家族總是清楚地表明他們支持誰。”慕亦仁在《陽光時務》的文章中寫道。
2011年,慕亦仁親眼見到在中國政府的迫害下,人權律師和其他異見人士的恐嚇和痛楚,慕亦仁想將這股使人恐懼的新社會趨勢作為報導主題,向中國新聞編輯組的編輯進言,當時的副總編拉文在度假,慕亦仁的提案立刻被該組的編輯駁回,理由是《南華早報》已經做過受迫害的人權律師的相關選題了。慕亦仁寫了便條,解釋這次是一種全新的完全不同的社會趨勢,但慕亦仁未得到回覆。
幾周後拉文返回工作崗位,慕亦仁將提案交給他,拉文迅速回覆,要慕亦仁著手進行採訪,但就在慕亦仁完成了整篇報導後,稿子在中國新聞組壓了三個月沒有發出,慕亦仁後來發現,這是王向偉想讓一篇報導的時效性縮水時常用的手法。他向拉文發了電郵,拉文無奈解釋道,他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大的職權了。三個月後,慕亦仁的《異見人士的沉默》(Silence
of the Dissidents)發表了,他也憑藉這篇稿子拿下兩個獎項。
至於副總編輯譚衛兒,則畢業於廣州中山大學外語系,曾在香港英文《虎報》任記者,任職亞視副總裁時,因誤報江澤民死訊風波而請辭,後加入《南華早報》,不到兩個月即升為副總編輯。
慕亦仁認為譚衛兒也是將《南華早報》染紅的一股力量。2012年初,該報刊登了譚衛兒採訪十一世班禪喇嘛的報導,“她都只問一些很簡單的問題,很明顯不想涉及敏感的區域,那這樣值得報導嗎?”
5年前,慕亦仁和《南華早報》還有合約、王向偉還只負責中國新聞版時,兩人在北京一起採訪了政府官員,採訪前,王向偉要求慕亦仁別問敏感問題,並在報導寫完後讓他過目。“我覺得,即使你有身份地位、跟很多領導人關係密切,如果不能報導出事實,如果不能問得深入,這些都沒有用,沒有一點新聞價值。”慕亦仁對《明鏡》說。
慕亦仁對《明鏡》表示,有傳聞指北京不願見到《南華早報》在外國人手裡,因此建議郭鶴年買下該報,此消息無法證實真假,但可確定的是,香港的新聞自由正面臨越來越大的威脅,因為現在香港很多報紙都在商人的手裡,很這些商人中又有許多人都在大陸投資,誰也沒敢得罪北京。“這樣的人不應該擁有報紙,因為對新聞的中立性是一種干擾。”慕亦仁說。
現任香港記者協會麥燕庭也曾表示,香港很多媒體經營者被聘入人大或政協,使得媒體被赤化,很多年輕新進的記者完全遵照主管要求去做,自己被新聞審查了都不知道。
慕亦仁對《明鏡》表示,他在香港認識的大陸和香港記者,都沒有人會自我審查,他們都很願意報導敏感的新聞、很重視新聞自由,但《南華早報》的總編輯和副總編輯卻有新聞自我審查的傾向,讓很多記者不高興。
《南華早報》總編王向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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