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接受國民教育,天經地義。」前港澳辦副主任陳佐洱日前在香港出席活動時如是說。早前香港教育局局長吳克儉也說:「認識國家,是天經地義的事」。這句話聽起來不無道理,但問題是港府啟發學生對國家認識所採用的方法,更像是洗腦而不像是教育。幫國教科護航的人也經常說:「人家外國也有國民教育。」
「人家外國也有」,都是沒有民主的國家為推行不得人心的政策所喜歡拿出來的遮羞布。這些「外國也有」的理據十分可笑而且經不起考驗,試問外國也有一人一票公平公開選領袖選議會,為何我們沒有?
外國確實有國民教育,在希特勒的納粹政府上台之前,因一次大戰戰敗而建立的威瑪憲法共和,就在學校廣泛推行所謂認識國家的國民教育,結果社會普遍掀起仇恨猶太人情緒,研究納粹德國著名的英國歷史學家葛倫伯格(Grunberger)就說過,到了希特勒上台時,德國的國民教育除了盲目鼓吹民族主義之外,已經別無其他討論的層面。
美國也有國民教育,或試圖復辟大美國主義的國民教育。二○○一年十一月,即在九一一事件的兩個月後,內布拉斯加州教育廳通恢復一九四九年該州的美國主義法,在高中的公民課程中加入愛國教材,包括教育學生「美國政府的優越性、共產主義的危險或類似的意識形態、公民的責任,以及其他適當的愛國行為」,課程還包括向美國的英雄偉人致敬和學習,唱愛國歌曲等。
在小布希聯邦政府的鼓勵和慫恿之下,其他州的學校亦競相效尤。但到了實際的推行層面,美國的學校卻又是百花齊放。在一些保守共和黨勢力地區,學校基本上按照本子辦事:美國是好人,美國只做正確的事;但其他學校則站在「民主公民」的立場施教,即這個世界是充滿矛盾衝突的,絕非是黑白分明的,因此獨立的思考和公開的辯論,就是公民教育中愛國主義的基石。
很多人往往將愛國主義與民族主義混淆,特別在威權主義下、或國家面臨危機意識時候,尤其如此。希特勒的納粹時代就是一個好例子,美國五十年代麥卡錫主義抬頭,也是一個好例子。麥卡錫在美國製造白色恐怖,將所有懷疑大美國主義的人,一律打成共產黨或同路人;九一一之後的大美國主義,又將所有反對伊拉克戰爭的人歸類為美國的敵人或恐怖主義的同路人。美國前副總統高爾在阿拉伯聯盟發表演說,批評美國非人道監禁未經定罪的恐怖分子,他的言論就被當時的大美國主義者形容為「叛國」。
但民主的愛國主義,人民尊敬國家所代表的核心價值,人民也有懷疑、批評國家的權利,例如民歌手彼得思格(Seeger)在面對麥卡錫委員會審判式的國會聽證時,公開抨擊他們在製造白色恐怖,踐踏美國民主和公義的核心價值。思格冒著事業毀於一旦的風險,膽敢頂撞當時的政壇暴君,其勇氣正好就是民主愛國主義的最佳寫照。
中國大陸最近掀起反日怒潮,人民打著愛國旗幟,卻從事打砸搶燒吃霸王餐的勾當,拔了日本大使專車的國旗,還意猶未盡拔走美國大使專車的國旗,國家發言人卻推說這只是「偶發事件」。一個將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故意混淆的威權式國民教育,不論如何修補,這裡作廢那裡補丁,都難免暗藏打砸搶燒的「愛國思想」。
陳佐洱說,接受國民教育,會使得一個人「在家成為好的成員,在社會上成為好的公民」,看到大陸人民的反日示威,這種好的成員、好的公民,不做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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