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碩鳴；保釣人民戰爭爆發追溯海上抗爭秘史

中國反制日本侵犯釣魚島主權，正在形成陸路、海上保釣互動，以陸地遊行示威抗議展示憤慨聲勢、海上漁船「千帆進發」，呼喚毛澤東人民戰爭的戰略思想。追溯一九七八年四月，中國漁民與民兵就曾在海上發動保釣抗爭，來自上海一帶的逾百艘漁船進入釣魚島海域與日本艦艇對峙，但後來因為鄧小平顧及即將簽訂的《中日和平友好條約》而撤離釣島海域，這段歷史在中國官方文件中曾被刻意遺漏。


正值日本政府購買釣魚島激怒中國民眾，反日浪潮以燎原之勢蔓延全國之際，歷時三個月的東海伏季休漁結束。九月十六日中午，浙江、福建沿海地區上萬漁船整裝出航，最為引人關注的是，上千條漁船聲勢浩大的奔赴釣魚島海域作業，千船揚帆釣魚島，扭轉日本近年實際佔領釣島和控制附近水域的局面。

歷史不會忘記，一九七八年，中國漁民與民兵，就曾在海上發動保釣抗爭，與日本艦艇對峙。來自上海的逾百艘漁船進入釣魚島海域與日本艦艇對峙，高舉標語牌。今天，中國反制日本侵犯釣魚島主權，正在形成陸路、海上保釣互動，以陸地遊行示威抗議展示憤慨聲勢、海上漁船千帆進發，海陸互動，呼喚毛澤東人民戰爭的戰略思想，揭開抗日保釣的新篇章 。

三十四年前發難的這批捕魚船隻屬上海一帶的漁船。一九七八年四月初，上海市水產局的漁船以及寶山縣、崇明縣、川沙縣水產局和漁業合作社的漁民，在出航前召開了漁業和氣象工作經驗交流會。文革剛剛結束，會上，市革委會副主任陳錦華對蘇聯在海上搞霸權主義和日本掠奪海洋資源進行了抨擊。會議的口號是「發展海洋、增加生產、保衛祖國、反對侵略」。

參加會議的漁船隨後由舟山群島朱家尖啟航，駛往琉球群島。在釣魚島西北處時，隨船出航的寶山縣水產局幹部打電報給上海水產局請示：「是否繼續航行？」收到回電：「同意。」在接近釣魚島時又一次電報請示：「萬一遭到襲擊怎麼辦？」水產局答覆：「在中國領海上捕魚，誰敢襲擊？反擊嘛！」於是，民兵副團長牛海藤下達了「誓死捍衛中國領土」的戰備命令。

台灣前海軍中將蘭寧利曾向亞洲週刊表示，他早年在台灣海軍服役時，經常在台灣海峽巡邏，曾經遠遠看到大陸海上民兵訓練，那些漁船四艘一排一小隊，在海上整齊編隊，聲勢浩大，非常壯觀。尤其在晚間從遠處遙望，燈火輝煌，氣勢磅礡。「看上去訓練有素，真的是萬船齊發駛向釣魚島。日本就是出動全部的海上保安廳船艦，也顧頭顧不了尾，難以應付。」

這一段歷史秘辛，成為今天保釣的重要靈感。今天日本政府不理會中國領導人的「勸導」和警告，執意「國有化」釣魚島，激起全球華人同仇敵愾。連日來，保釣風起雲湧，反日澎湃洶湧，遊行示威抗議之聲四起。從政府到民間、從全國逾百城市到香港特區、從美國加拿大到歐洲澳洲，抗日保釣的聲浪此起彼伏，也呼喚新的保釣人民戰爭。

中國廣播電視協會演員委員會成員唐國強等近二百六十名中國演員就日本購買釣魚島一事發表聲明：中國演員在涉及國家主權、領土完整的問題上會義無反顧，責無旁貸。「九一八」前一日，中港股市主要日資及相關股份急挫，連同受累內險股，市值單日蒸發逾四百億元，兩岸三地的保釣人士積極備戰，準備再度出海到釣魚島宣示主權。中華民族抗日保釣的人民戰爭全面打響。台灣星雲大師與訪台的海協會會長陳雲林會面，開口先呼籲兩岸要團結保釣。

公布釣魚島領海基線

早前，中國公布了釣魚島及其附屬島嶼的領海基線，並決定提交東海部分海域二百海里以外大陸架劃界案，正在陸續完成捍衛釣魚島主權的法律手續。此舉等同宣布對釣魚島的行政管理權，意味著反制日本釣魚島「國有化」，中國將拋棄奉行了三十多年的釣島「擱置爭議」政策。隨後，六艘中國海監船分成兩個編隊，進入釣魚島海域採取實際主權行動，依法在釣魚島及附屬島嶼海域開展維權巡航執法，此行震懾日本。日本媒體指六艘中國海監船「闖入日本領海」，創下新紀錄，日方大為緊張，海上保安廳出動大批巡視船和多架警戒飛機監視，卻未敢實際攔阻。

連續數日，中國先後有逾百個城市爆發抗日示威遊行，高喊「抵制日貨！愛我中華！」、「保衛釣魚島」等口號。更有高舉前國家領袖毛澤東畫像，寫著「毛主席，我想你」，還有示威者扮演毛澤東上街抗議，似懷念並要呼喚毛澤東當年率領中國人民八年抗日的人民戰爭。全球華人掀起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大規模的抗日運動，再次打響抵抗日本侵略、保家衛國的人民戰爭。

毛澤東的人民戰爭思想是，革命戰爭是群眾的戰爭，必須依靠人民、組織人民、武裝人民、解放人民、保衛人民，為人民利益而戰，才能打贏人民革命戰爭。人民戰爭也是中國面對入侵的日本鬼子，發起八年抗日保家園、克敵制勝的法寶。日本侵略者長驅直入下，當年的冀中抗日根據地淪為游擊區和敵佔區，民眾以民兵配合八路軍、新四軍，展開「地雷戰」、「地道戰」、「游擊戰」、「破襲戰」和「圍點打援，直搗心臟」等戰略戰術，讓日軍置身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漁政船艇護漁維權

九月十三日下午，中國農業部網站刊登《農業部漁業局有關負責人就釣魚島問題答記者問》，明確指出，中國漁民在釣魚島海域始終擁有無可爭辯的漁業權益，中國沿海各漁政船艇做好一切出海護漁維權和執法管理的準備。浙江、福建等地萬餘艘漁船，在歷時三個月的東海伏季休漁結束，於九月十六日中午啟程出海，預計福建、浙江等沿海省份有千餘漁船進入釣魚島海域作業。日本海上保安廳更表示，在釣魚島週邊海域還發現大量的中國漁船。

浙江象山縣象山石浦漁港，十六日舉行開漁節開幕儀式後，二千多艘漁船浩浩蕩蕩在政府漁政船開航下揚帆出海。同一時間，浙江溫州和福建寧德、福州、莆田與泉州亦分別出現千船揚帆出海的壯觀場面。日本共同社報道，近千艘中國漁船十七日下午已駛近釣魚島附近水域。日本媒體還臆測，數千艘中國漁船「大舉逼近」釣魚島海域，中國民兵可能乘坐漁船，仿照當年韓國民眾保衛「獨島」般乘機「奪島」。為此，日本政府已下令加強海上「警備」。

日本新聞網報道說，中國媒體播發數千艘中國漁船將前往釣魚島海域打魚的消息後，引起日本社會的關注。異常緊張的日本政府在確認消息後，除原本負責釣魚島海域「警戒」的日本第十一管區那霸海保部外，還將調集第十管區福岡海保部的巡邏船和飛機前往釣魚島海域進行「支援」。

歷來是浙閩台重要漁場

釣魚島附近海域在漁場劃分上屬於中國漁民歷來所稱的閩東漁場、台北漁場。中國浙江、福建和台灣等地漁民一直有在該海域作業的習慣，這是中國大陸拖網和圍網作業，以及台灣燈光敷網作業的重要漁場，也可以說是漁民祖祖輩輩傳統的謀生漁場。據不完全統計，福建、浙江等沿海省每年進入釣魚島海域作業的漁船有一千多艘。

與此同時，中國漁業科研機構將繼續在釣魚島海域等中國傳統漁場開展漁業資源調查。據了解，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這片中國漁民的傳統漁場年可捕撈量高達十五萬噸以上，經濟效益良好。但近年來，由於日方對中國作業漁船的干擾、登臨、驅趕，造成中國該海域的漁船數量和作業產量大幅下降。中國漁民對此反響強烈，要求政府加大對到釣魚島海域作業漁民的護漁維權力度。

恢復民間赴釣魚島捕魚，千船進發釣魚島對日本有實際威脅。早在兩年前，亞洲週刊就以「民間千船保釣願景，收復釣島不是夢」為題，建議走出政府保釣困局，回到民間保釣，千船進發釣魚島，以衝破日本政府實際控制釣魚島的殘酷現狀。和八年抗戰不同的是，這樣的人民戰爭是明的，開誠布公以中國民間力量動員千船萬艇，將釣魚島團團圍起，和日本人玩海上游擊戰，會令日本顧首難顧尾。

其實中國海上人民戰爭的故智，早在七十年代出現過，聲勢浩大的民間漁船編隊保釣，曾經波瀾壯闊，讓日本當局頭痛，防不勝防。

一九七八年四月中旬，中國的百艘漁船配備機關槍等武裝力量，進入釣魚島的水域，與日本的艦艇對峙，引發了全球的關注。當年四月十三日香港《明報》頭條題為「中共漁船集體停留徘徊，日海軍艦隻警告無作用」的報道：「日本海上安全廳說，大約一百艘中共漁船，星期三不理會屢次警告，在有爭議的釣魚台群島海域捕魚，大約十二小時後才離去。海上安全廳說，三艘日本巡邏艦繼續廣播華語錄音帶，『著令』中共漁船離開日本『領海』，但截至星期三下午為止，仍有十至十六艘中共漁船留在釣魚台群島『領海』之內，到下午七時才全部離開日本『領海』。」需要注意的是，當年日本只是警告，並沒有驅趕，中國漁船停留釣魚島海域十多小時也沒有發生任何碰撞事件。而今天，日本當局已全面控制釣島與附近水域，可以對兩岸進入的船隻加以驅趕。

當年的海上保釣的人民戰爭，由於事隔三十多年，有記錄的資料有限，亞洲週刊經過多方採訪調查，匯合信息碎片還原歷史真相。

當年日本方面的消息稱，一九七八年四月十二日上午七點半左右，東海釣魚島附近海域出現了很多中國漁船。日本第十一管區海上保安本部（那霸）的「八重山號」巡視船的雷達,發現了這些漁船，稱「共有一零八艘」。其中，十六艘漁船已經進入釣魚島十二海里領海內。

日本巡視船以中國漁船進入所謂的日本「領海十二海里內」為由，要求中國漁船退出該海域。此時，中國漁船上的漁民用粉筆在木板上寫出「這是中國的領土」、「我們有權在此作業」的大字，以示抗議。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鐘。此後，中國漁船多次進出釣魚島海域。日本方面提出：台灣方面曾有過這種行動，但中國大陸方面這還是第一次。是否是因為追逐魚群來到這裏，還需要進行調查，如果繼續侵犯日本領海的話，就要考慮向中國政府提出抗議。

《明報》一九七八年四月十四日報道稱，十三日下午，日本外務省中國課課長田島約見中國駐日本大使館一秘宋文，要求中國漁船立即撤離釣魚島海域，遭到宋文的嚴詞拒絕。宋文義正辭嚴地向日方指出：「釣魚島等島嶼是中國的領土。」而前蘇聯莫斯科電台卻挑撥報道說：「這是中國事前計算好了的示威。」

自一九七二年中日邦交正常化後，中國與日本締結中日「友好和平條約」談判不順。七八年雙方都有意推動締約的會談，四月十四日，日本外相園田直提出：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的推進肯定會受到此事影響……我覺得是中國方面錯誤地判斷了事態，中方認為這樣一來會再開和日本的談判。中方對日方懷有誤解。這種誤解是雙方的不幸。日本以此要脅，只要中國漁船「侵犯」領海事件得不到最終處理，就不能恢復中日和平友好條約談判。

同一天，日本駐華公使堂脅光郎就釣魚島事件向中國外交部亞洲司副司長王曉雲表示「遺憾」。王曉雲回答：第一，釣魚島是中國領土；第二，將要對有關事實進行調查。

據一九七八年四月十七日的參考消息報道，時事社東京四月十五日報道，中國國務院副總理耿飆在會見以田英夫為團長的日本社會民主聯合訪華團時，指出「這是一個偶然的事情」。「在日本，好像有人上了蘇聯挑撥的當了。」耿飆與田英夫此番談話並沒有在第二天的《人民日報》上加以披露，世人並不知道談話的具體內容。但有消息稱，上海市委、市革委會隨即以黨中央的名義發出了「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撤離」的命令。在仍有漁船沒有按時返航，又宣布：「不願撤離的，是黨員的開除黨籍，是團員的開除團籍。」

一九七八年四月十六日時事社東京電稱，「侵犯了尖閣列島周圍領海的中國漁船隊到十六日下午三時已經撤出領海，全部漁船已集結到釣魚島西北西二十八公里附近海域。其中六十六艘開始向西北方向移動。」認為漁船可能返回中國。

一九七八年十月，《中日和平友好條約》如期簽訂。二十五日，鄧小平在記者會上被問到釣魚島的歸屬問題。鄧小平指出：「『尖閣列島』我們叫釣魚島，這個名字我們叫法不同，雙方有著不同的看法，實現中日邦交正常化的時候，我們雙方約定不涉及這一問題。這次談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的時候，雙方也約定不涉及這一問題。」「倒是有些人想在這個問題上挑些刺，來障礙中日關係的發展。我們認為兩國政府把這個問題避開是比較明智的。這樣的問題放一下不要緊，等十年也沒有關係。我們這一代缺少智慧，談這個問題達不成一致意見，下一代總比我們聰明，一定會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法。」

遺憾的是，三個十年過去了，日本政府首先拋棄擱置爭議，釣魚島的紛爭卻越演越烈，中國漁民在釣魚島附近海面捕魚的權力也被剝奪了。

七十年代釣島海域捕魚

查一九七八年四月的上海報章，沒有任何當年「釣魚島事件」的報道。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出版的《上海漁業誌》大事記上也沒有提到。有參與編輯《上海漁業誌》的前上海水產辦公室主任高雪祥接受亞洲週刊訪問時表示，他在七十年代初是船員，一九七二年始出海，每年都要去隨魚汛到釣魚島附近海域捕魚，「那時還沒有上升到國家領土資源的概念，漁民是按習慣捕魚，是一個生存的沿續，也從沒有遇到日本人的阻攔」。

高雪祥說，當時的印象是，聯合國有二百海里經濟區的協議，大家按協議做，釣魚島是沒有協議的，所以隨便去。在釣魚島海域附近主要是橡皮魚，台灣漁船主要捉帶魚和鯧魚。大陸漁民隨加工技術突破後大量捕捉橡皮魚。那時，從上海出發，一個中隊六條船，一條船上約十五六個漁民。十四級航速，約十小時就可以到達釣魚島海域。「就在釣魚島附近捕魚，看得見釣魚島。」

一九七八年初，高雪祥調入水產辦，他曾聽說過「釣魚島風波」，但那時不在船上，不知道詳情。時間長了，記憶變得模糊了。在編輯《上海漁業誌》時曾討論過是否要將此「風波」編入，但始終覺得「敏感」且資料不夠而放棄。

家住上海橫沙島的季金虎，祖輩都捕魚維生，年輕時出海捕魚，在大海中漂泊了二十年，當了十三年大副，九零年上岸。「那時出海，都是全副武裝，以民兵建制出海捕魚。人手一槍，還有重機槍、輕機槍。」文革期間，一個中隊就是一個連，中隊長就是民兵連長，到改革開放後改為主任、經理。

依每年魚汛，上海漁民往南面會到釣魚島海域，北面會到南韓與日本的交界處的戴帽島。十一月底開始到戴帽島海域附近，逐步往南，到每年的四月份，會出現在釣魚島海域捕捉橡皮魚。季金虎稱：「那時出海前都會開動員誓師大會，領導講話完畢，然後百多條船一起出海。我大約去了不下幾十次，在釣魚島附近橡皮魚白天浮上來，晚上沉下去，我們都是晚上作業，兩條船對拖。不遠處看到夜色中釣魚島的山影很清晰。」

那時出海，漁業公司不允許上釣魚島。季金虎說，上去也沒有意思。日本人不會管你捕魚，也不怕日本人來管，反而怕國民黨海軍來管，有時台灣的軍艦會開過來。偶而也會看到日本飛機，飛得很低，太陽旗都看得到。「當時帶槍不是為了防日本人，而是為防國民黨軍隊。但也從來沒有用過。」

當年漁民與東海艦隊掛鹇

上世紀七十年代，上海漁業公司是與東海艦隊掛鹇的，但部隊不隨漁船出海，在文革時期，會派士兵上漁船，跟漁船一起出海。不過，自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釣魚島風波」後，大規模漁船前往釣魚島附近海域捕魚明顯少了。

早在一九八五年，全國人大副委員長周谷城在一次會議上提到東海大陸架問題，要求好好研究。人大研究室國際組專門寫了「關於釣魚島和東海大陸架問題的調查報告」。據參與調查的釣魚島現狀的研究人員稱，那時的釣魚島比較風平浪靜，關係沒有如此緊張。都聲稱有主權，都沒有對此島嶼實行管制，也沒有日本船隻的巡邏。「我們提出了解決釣魚島問題的難度，但注意到，日本執政當局提出要解決的領土糾紛問題，只提北方四島。日本態度相對友好，所以覺得解決此問題還是比較樂觀。」

事實上，這麼多年來長期實施「擱置爭議」，一廂情願的「共同開發」， 把不少中國人搞得麻痺輕敵了，把日本當局慣寵壞了。但今天北京重新呼喚海上人民戰爭的毛澤東戰略與戰術，保衛釣島，也保衛全球中國人永遠不會忘記的中華民族主義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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