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總後勤部長邱會作的兒子程光所著《歷史的回顧：邱會作與兒子談革命經歷和若干歷史問題》（香港北星出版社出版），用父子對話的方式叙述了許多他親歷的重要歷史事件和接觸的歷史人物。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經作者程光授權，《新史記》選載該書第十七章“新軍委成立”。小標題為本刊編輯所加。
邱 會作（1914—2002），江西興國人。1928年參加革命，1929年參加紅軍。參加了中央蘇區一至五次反“圍剿”和二萬五千里長征。中共建國後，他 於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解放軍副總參謀長、總後勤部部長等職務。1971年“913”事件之後，邱會作被打成“林彪反黨集 團”成員被拘押，被開除黨籍、撤銷職務，1980年“兩案”審判，他被判處有期徒刑16年，後保外就醫。2002年逝世。
對話者“子”係程光，“父”為邱會作。
子：軍委三總部這次都有變動，總後勤部和總參謀部一樣，是換了核心領導。
父：中央關於我的任命，我感到很突然，匆忙中斷了在高等軍事學院的學習去就職。我出任總後部長，在中央非常順利，但辦具體手續時，卻在主管部門總政和總後遇到了些阻力。
廬山會議批判彭德懷後，總後領導層就估計洪學智不能再幹了，紛紛猜測誰來當部長，或希望誰當部長，一時間消息很多，活動頻繁。
很快，中央對洪學智等人的處理進行了傳達，因為事情突然，總後政委李聚奎和參謀長胥光義宣佈他們兩人先把業務工作抓起來。大家議論說，這等於李聚奎宣佈自己是政委兼部長了。
子：李聚奎長征時就是師級幹部，是軍隊的老資格。
父：解放戰爭時期他曾任東北軍區西線後勤司令，四野南下後當過東北軍區後勤部長，又是現職的總後政委，不少人認為總後部長非他莫屬。
李聚奎
總 後副部長張令彬也是老資格，總後一些老夥計說他“陪了”三個部長了（楊立三、黃克誠、洪學智），不會陪第四個了。正在這時，羅榮桓找張令彬談話了。羅和張 一起參加秋收起義上的井岡山，羅是連隊的黨代表，張是司務長。羅榮桓長期以來一直關心張令彬，所以在中央決定我的任命後，羅榮桓找他談了話。後來我聽張令 彬說，羅帥簡單介紹了幾句廬山會議的情況後就說，“邱會作當部長，是周總理、林總提名的，毛主席十分贊同，中央很快就會公佈任命。你和李聚奎協助邱會作工 作”。在延安我當中央軍委供給部長時，張是兵站部副部長兼政委，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
我要當總後部長，和某些人期盼 的不一樣，於是就到總政主任譚政那裏反映“群眾意見”，說我在八大二次會議上搞“老資格論”，影響很壞。譚政解釋說，那次會上是普遍性地批評擺老資格的 人，不是批評某一個人。為此譚政找李聚奎說，你是老同志，要帶好頭，不要亂想，你是總後政委，支持邱會作是你的責任。
黨委第一書記人選有一番波折
但 事情並沒有完結，因為還有總後黨委第一書記人選的問題。上屆總後黨委書記由黃克誠兼任，後來由洪學智接替，任總後黨委第一書記。不知何故，在我到職前的一 次總後黨委常委會上匆忙地“推選”了黨委第一書記。那時我的黨組織關係還在高等軍事學院，只能列席。會議由李聚奎主持，胥光義先發言提議選李聚奎為第一書 記，說他在總後“資格最老、軍銜最高、經驗豐富，又是政委，當第一書記理所當然”。一時沒有人表態，好像是默認了。這時財務部長湯平發了言，有點激動地 說：“中央調邱會作同志來當部長是主事的，我選邱會作同志為第一書記，李聚奎同志為第二書記。”
子：湯平在關鍵的時候對你支持，難能可貴。
父：張令彬已從羅榮桓那裏知道了中央的“底”，又不願意當眾駁李聚奎的面子，說“總後黨委第一書記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應當由黨中央、中央軍委指定。”總後副部長饒正錫、張賢約馬上附合張令彬的建議。
那次會上，雖然沒有正式投票選舉，但在一些人心中是有“票數”的：我得了二票，或是“一票半”（湯平、張令彬）。搞提前開會的人有點“心虛”，於是向中央軍委報告：“新的總後黨委常委會由李聚奎、邱會作等人組成，黨委第一書記請中央軍委指定。”
子：他們有意地將李的名字排在了你的前面，表示了既定政治順序。
父： 總政組織部接到總後黨委的報告後，向譚政主任呈報件上寫了意見：“從總後的報告提名並從資歷來考慮，李聚奎為第一書記，邱會作為第二書記。”譚政點了頭。 羅榮桓一見這個文件，發了脾氣，把譚政和總政主管組織工作的副主任叫去很嚴厲地說：“總政對上頭的精神沒吃透，你們提的總後黨委第一書記的意見，與中央和 軍委的意圖相違背！”羅榮桓是有修養的人，我聽說他發脾氣的事不多。
不久，中央軍委常委召開會議，議題之一是總後黨委的組成，我作為軍委辦公會議成員列席軍委常委會了。譚政說：“總政從領導工作的需要和能力考慮，提議邱會作為總後黨委第一書記，李聚奎為第二書記。”
羅 瑞卿是思想敏銳的人，看出了事情的蹊蹺，說了一番話：總後黨委第一書記當然應當由邱會作同志擔任，這是中央的意見，無須再討論。但從總後向上的報告中，可 以看出領導幹部的思想狀態。據我所知，總後在黨委第一書記的問題上，思想相當混亂，舉止也不光明正大，有“想當官”的壞風氣。在所謂的“提前推選”黨委第 一書記的會議上，出現了三種意見：一種是正確的；一種是論資排輩，這是總後領導幹部中的主要傾向；還有一種人，事不關已，放棄權力。
子：羅瑞卿和你共事剛開始，就在關鍵的時候給了你支持。
父：賀龍說話乾脆：總後有人愛擺老資格，要擺，還擺得過我？要依靠他們去搞後勤工作，我們就沒飯吃囉！
葉 劍英最能體會我的處境，說：總後的老資格是一個很大的負擔，軍委應當幫邱部長一把勁，管一下那些老資格，要想辦法把他們分散一些。軍事科學院也是老資格集 中的地方（葉兼任院長），前不久，我和院裏幾位不管實際工作的老同志們談了一次，向他們提出幾點：要量力而行讀點書；搞好身體；支持在位的同志做好工作， 不要去妨礙他們……總政要有人做老同志的工作，特別是做總後的老資格們的工作。
子：葉劍英當時在軍委中權力小，幫不上你大忙。
父：他理解我的苦衷，卻無法給予我具體的幫助。六年之後，葉劍英取代羅瑞卿出任軍委秘書長，把李聚奎從總後調出去了，這是後話。
一 年前受了彭德懷批判、很少說話的劉伯承也發了言，他贊同葉劍英的主張說：我們黨的老資格集中在軍隊，對他們我想到三種辦法：一、安排榮譽職務，讓一些老資 格只須出名，無須出力；二、我們配備幹部的思路要改變，過去是以老帶新，以老為主，現在要改為以新為主，容納一些老同志一起工作；三、要勸一些能力弱、身 體不好的老同志退下來，安心休息。總後那樣那麼多老資格集中在一起，軍委要注意解決。上次政治局會上，毛主席、周總理對會作同志的評價很高，請羅總長向在 座的同志傳達一下，對大家也是一個教育。
林彪最後講：“從現在的情況看，統帥部的幾大總部，總後是比較弱的。總後的工作是繁重的，中央軍委和總參、總政都要支持邱會作同志把總後的工作搞好！”賀龍插話對我說，“搞不好就打屁股！”（《新史記》第9期）
-----------------------------------------------
全套《新史記》雜誌電子版，均可下載至蘋果iOS或Android的智慧型手機、平版電腦、個人電腦、電子書閱讀器上閱讀。不需出門，也能細細品味《新史記》。
新史記雜誌社專頁：http://www.pubu.com.tw/store/75187
《新史記》長期訂閱
http://www.pubu.com.tw/magazine/168?apKey=fedd22f528
每期零售價：25美元、68港 元、350台幣。
長期訂閱享優惠：
18期， 優惠價台幣3150元 (平均每期175元)
12期， 優惠價台幣2520元 (平均每期210元)
6期， 優惠價台幣1470元 (平均每期245元)
3期， 優惠價台幣840元 (平均每期280元)
接受台幣、美金、人民幣線上付款
viBook電子書城：http://www.vibook.com.tw/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