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22日星期五

歡迎“尖銳批評” 又是一次“引蛇出洞”?



    《中國密報》編譯  文道喻

    如果一個聲名狼藉的獨裁政黨,以侵犯人權和打壓言論自由聞名世界,還有血腥鎮壓親民主運動的不良紀錄,其領導人竟然說出歡迎“尖銳批評”的話語,究竟想表達什麼?是否鼓勵著國內的大批博客及直言不諱的政治異議人士可以突破限制暢所欲言?又或者只是以偽善包裝陰謀,目的在於“引蛇出洞”從而“趕盡殺絕”?真正答案是什麼,恐怕唯有習近平本人才知道。
    根據官媒新華社報導,習近平在春節即將到來之前邀請非共產黨團體齊聚一堂,致以誠摯問候和新春祝福,會中他提到:“對中國共產黨而言,要容得下尖銳批評,做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對黨外人士而言,要敢於講真話,敢於講逆耳之言,真實反映群眾心聲,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希望同志們積極諫諍言、作批評,幫助我們查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幫助我們克服工作中的不足。”

    中共總是說一套做一套

此話一出舉世譁然,倒不是習近平說了什麼好笑之事,而是如此聲明從中共總書記口中說出顯得格外諷刺,就像加拿大《環球郵報》(The Globe and Mail)認為,共產黨連過去領導人鑄下的大錯都不敢平反了,更遑論接受批評。藝術家艾未未也在推特(Twitter)寫道:“國家不會給我一個去天安門提尖銳批評的藉口吧”,2011年他曾被監禁81天,但相比之下還算輕微,諾貝爾獎和平獎得主劉曉波因參與起草《零八憲章》,遭判刑11年,如今仍身處監獄之中。

    隨著大鳴大放後的是反右運動。

    許多人不信任中共,很快就把習近平接納“尖銳批評”之主張與毛澤東聯想在一塊。1956年,毛澤東於政治局會議上提到,“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應該成為黨的方針,即是在“藝術問題上百花齊放,學術問題上百家爭鳴”,然而這不過是一個陷阱,大鳴大放後是反右運動崛起,毛澤東鼓勵反對意見,然後再將提出批評者打成右派,加以迫害。

    “共產黨有足夠肚量接受批評嗎?歷史經驗將可提供我們寶貴看法,”歷史學者章立凡說:“每次他們承諾不處罰,到頭來總是自己打破諾言”。的確,人民對政府的信賴度一天比一天削減,不只腐敗現象令人痛徹心扉,“出爾反爾”與“說一套做一套”同樣是中共的大問題。

    多數保守派常委阻礙習改革

    然而《環球郵報》指出,武斷地聲稱習近平效法毛澤東有失公允,別忘了習的父親習仲勛正是在文革中受到嚴酷對待的被害者,習本人也因此成為下鄉知青,在陝西省的偏遠農場工作達七年之久,追溯起原因,毛澤東難辭其咎。再者,習近平自2012年11月接班以來,一些新舉措帶給黨內不同的化學作用,比起胡錦濤之呆板,習的風格更開放、更自在,當他出訪時,也盡量不打擾當地居民,展現親民一面。農曆新年前,習近平拜訪了幾個中國的貧困地區,告訴農人他也曾經度過苦日子。

    當然,憑習近平一己之力無法徹底改變共產黨,縱使在政治局常委會中排名第一,實際上擁有多少權力仍讓人懷疑。《環球郵報》說,許多改革派希望習總書記能繼承父親遺志,當個有決心、有魄力的改革者,但現實條件是,除了習以外,多數常委均被歸類為保守派,中共保守派是最抗拒實質變化的一群人。

    中共大玩引蛇出洞老把戲?

    如果習近平上述講話意圖開啟新時代,那麼過分熱心的審查機制顯然沒有收到消息。新華社釋出該則新聞24小時內,微博上轉發超過5萬次,但新浪微博也許不樂見網民熱議,其中300條相對溫順的意見全數被刪除,這不免讓人回想起,習近平曾要求媒體不得對官員做出無意義的溢美報導,但新華社依然諂媚地大篇幅發布七常委照片專題,彷彿習的規定只是空氣。

    據傳毛澤東推動大鳴大放後自信心受到極大挫折,精神抑鬱睡眠也不安穩,才決定狠狠“整”民主人士一頓,不過現在時空背景已大有不同,或許習近平心中另有打算。《南華早報》(South China Morning Post)同樣觀察到刪除評論的現象已引起網民對於“引蛇出洞”的擔心,一則帖子寫道:“自由發言的結果是什麼?如風暴般颳起的反右運動使50萬名知識分子被迫害、被欺騙……把蛇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只是老把戲。”

    中國人民大學政治系教授張鳴在自己的微博表示:“自打1957年反右以來,從來沒見過民主黨派批評執政黨,更別說尖銳的批評了。馴化久了,只剩下恭維了。中國沒有什麼民主黨派,只有恭維黨派。”關於這類挖苦或嘲諷的意見,網絡上可說比比皆是,意味著一般人對於中共想學民主開放或魏徵之於唐太宗那一套不抱太高期望。

    有趣的是,有哪一個民主國家的領導人會告訴人民可以提供“尖銳批評”?言論自由本是人與生俱來的權利,如法國思想家伏爾泰所言:“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但中國發生太多負面例子,我們實在很難相信,一個經常非法拘留和監禁社會運動分子,緊緊審查報紙、出版物與互聯網的政府會一夕之間改頭換面。

    習上任後未明確提及政改

    中共每一步棋都含有政治深意,此次習近平的講話也不例外,上海獨立學者趙楚向美聯社(The Associate Press)表示,習正在玩弄兩面手法,表面上國家變得更開放,但暗地裡卻加強管控,如推行互聯網實名制度。趙楚的微博曾在1月時無預警被關閉,沒有任何解釋,其他著名記者或學者也面臨過類似情況。同時在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南周事件中,許多記者與編輯紛紛發現無法於微博發表評論,有些人的帳戶更直接遭到刪除。

“很多人因此噤聲,” 趙楚說:“由於一篇文章被送往監獄的例子不勝枚舉,黨說要聽到尖銳批評,不是很虛偽的一件事嗎?”另一位香港大學的政治專家林和立(Willy Lam)指出,習近平的講話內容沒有偏離中共一貫立場,“其實他想表達的是,我們願意聽到來自各方不同聲音,只要黨仍然掌權。我看不見任何跡象,習會採取更寬容或仁慈的方法對待異議人士。”

    習近平領導的共產黨真的容得下尖銳批評嗎?

    即使習近平上任以來說了不少振奮人心的話,但沒有一次明確提及“政治改革”,共產黨看起來也沒有放鬆權力的打算,如同悉尼大學(University of Sydney)中國研究中心負責人克里‧布朗(Kerry Brown)接受《每日電訊報》(The Telegraph)採訪時指出:“我肯定習近平真心誠意維護黨的統治並確保它不受醜聞衝擊,但除了不再舉辦豪華宴會,中共跟以前有什麼不同?異議人士還是持續受到騷擾,人權也沒有改進,互聯網圍籬高築,不過我們仍不可否定事情朝有趣方向發展的可能性。”(《中國密報》第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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