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幕》特約記者文仁整理
媒體法到了立法時刻
抱歉，上午開另外一個會來晚。剛才沒有細看倡議書，但看了幾個標題，我首先有一個建議，標題把“化”去掉，有一個“化”授人以柄，去掉“化”也可以。我現在在北京外國語大學和中山大學教媒體專業，所以，我想說說第三個共識：言論自由的問題。這可能是張千帆老師起草的，他是法學家，我想，言論自由也好、新聞自由也好，現在恐怕到了立法時刻。不能說現在沒有言論自由，但現在是規規矩矩的自由，房間裡的自由，不是大庭廣眾之下的自由，或者互聯網上的自由。
展江
前幾年，我跟賀衛方討論過，要不要新聞立法，他是不支持的。這和當年陳雲先生觀點一樣，陳雲當年就說，為什麼要給新聞立法？過去，國民黨有出版法，所以，我們鑽了他的空子，我們現在給新聞立法，不是給別人鑽我們空子的機會嗎？他的理由，是以遊行示威法來作為類比，過去沒有遊行示威法還能偶爾遊行示威一下，現在，有了遊行示威法，遊行就沒有了。他認爲，現在時機不好，給新聞立法是立一個惡法，我不同意這個觀點。因為從陳雲的話，可以知道，從管理者來說，是願意立法的，但面臨很大的壓力，壓力來自於幾個方面：一是國內的，二是國際的，國際最大的壓力之一是聯合國，中國現在是聯合國五常，1998年也簽署了《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領導人多次承諾讓中國人大通過《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那裡面類似於《憲法》35條的內容、言論出版結社自由都有。這是第一。
第二，國際機構給中國的評判，特別是關於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國際上有幾個機構對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進行排名，其中一個是美國自由之家，它的分類比較簡單，分成新聞是自由的、不自由的或半自由的，大概是這三類，中國是不自由的，俄羅斯曾從半自由又回到了不自由。還有一個機構是法國的機構，叫記者無國界，那個排名不客氣，按指數排名，從2002年開始到去年底排了十年，這十年從最初排了120多個國家到現在排了178個國家，中國歷次排名都倒數10名之內，最好的時候是倒數第九，最差是倒數第二，現在的排名是倒數第七。為什麼這樣排名？有一些理由，我問過一個法國朋友，他說，這個機構我們不一定很喜歡它，有一些行為藝術的成分，但指數是科學的。這個指數的科學性在於有各種各樣的分析數據加起來得到的。有一個說法：中國是世界上關押記者最多的國家，這個話，中國人不理解，中國傳統媒體人很少被關押的，因為政治緣故被關押的不多。他講的記者包括在網上寫文章的人，包括用手機發佈短信或者轉發一幅別人的漫畫就被通知48小時內自首，如果不自首，結局是帶走勞教。這個網站，各位可以通過其它辦法看到。
我的總體想法是，這個共識不太容易形成。按馬立誠那本書的說法是，現在中國有八種思潮，在這八種思潮裡找到共識，就不是共識了。我認為，自由法治先於民主，不反對黨內民主，而整個社會推進社會民主是當局不會接受的。我的一個同事搞了一項海淀區人大代表選舉，就弄得非常緊張。所以，社會民主的問題，如果是民主，首先意味著公開選舉，是否可以放後一點，在習近平作為國家領導人後期來做。
現在説法治，通過法律來保障言論自由、出版自由、互聯網自由，當然，法治並不意味著只是放縱言論，媒體某些不好的行為，對社會公眾的違法行為可以予以制裁，這是沒有問題的，包括現在的某些媒體非常腐敗，比如收紅包、和當地官員勾兌等，亂七八糟的事情非常多。現在的情況是，壞的情況得不到阻止，好的得不到保障。我的想法是，能不能盡早的讓人大有一個立法計劃，把80年代流產的新聞法改造一下變成媒體法，先列入計劃，真正有立法計劃以後，未來五年才有點影子，最後，拿出一個全民討論稿或者內部討論稿，好幾年就過去了。如果現在什麼都不做，五年就過去了，再加一個五年就不好預料了。這是我的看法。
（《內幕》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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