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10日星期六

安徽青年香港悲劇啟示錄


意外發生現場:禍從天降


安徽青年謝子洋:枉死

張無畏、袁沛汶、姚瑩瑩

安徽青年謝子洋訪港,被跳樓女子壓死,卻遭香港網民咒罵,暴露香港「反大陸化」歪風,也暴露香港網絡霸凌嚴重,令人質疑香港是否變成了一個冷血的社會。

十九歲的謝子洋出生在安徽馬鞍山的一個農村,這是他第一次來香港。他遠在香港的小姑媽希望他暑假來這座大城市長長見識。這個成長於農村的青年帶著美好的想像來到香港。他和小姑媽一家人遊玩了香港迪士尼樂園,小姑媽手機裏還留著遊玩的照片,每個人都掛著燦爛的微笑。誰也沒有想到,在那個下午的剎那間,這樣一個年輕的生命隨著那巨大驚悚的「砰」的一聲,成為了另一個厭世自殺生命的陪葬者。

七月二十九日下午兩點,謝子洋帶著九歲的表妹和五歲的表弟,前往香港的東區醫院為表弟看病,返回走到小西灣的公屋瑞盛樓樓下時,表弟與表妹走在前面,謝子洋走在中間,奶奶在最後付的士費。就在差一步便走入大樓的時候,一名懷疑有精神病的女子陳月琴從樓上跳下來,正好砸中謝子洋,陳當場爆頭而死,謝多處受傷,半昏迷送入醫院。謝子洋姑父回憶當時的場景仍然悲痛不已:「警員錄口供的時候還叫我不用擔心,傷者還有知覺,哪知道到了晚上十點,我太太給我打電話,說脾臟大出血已經割掉了,然後發現右腦大出血,不到半個小時,整個腦都出血了,四點四十七分就去世了。」

謝子洋的家庭條件非常不好,謝家人也常年接受在港姑父一家的資助,兩家人的感情一直非常好。而這次謝子洋在香港出事,小姑媽一直陷入深深的愧疚,因為她覺得如果不是她叫子洋來香港就不會有這個意外。

由於沒有購買旅遊保險,謝子洋爸媽索賠無門。謝家人也諮詢過香港的律師,自殺行為在多年前已修例並無犯法,跳樓自殺即使壓死人也無需付上刑責,頂多只算是意外,至於被連累壓中無辜賠死的死者家屬,則可循民事向自殺者索賠,假如自殺者已經身亡,則可以向其遺產索賠。但是了解到跳樓的三十九歲陳姓女子早年離異,有一女,家境堪憂。謝家人表示不想再造成另一個家庭的悲劇,決定不追究責任,於是只能抱希望於政府。

香港社會福利處解決了謝子洋的醫療費用,並承擔港幣一萬二千元(約一千五百美元)的喪葬費。同時,香港民政署從華人慈善基金中提供八千元的資助。但香港沒有法律規定政府對子洋意外遇難有賠償義務責任。子洋姑媽希望社會善心人士能夠給謝家人提供一點幫助。

謝子洋來自安徽農村,父親是司機,母親是酒店侍應,含辛茹苦地將兒子培養成人,本來即將畢業的子洋已經有工程公司給他一份好的工作,提供每個月五千塊的工資,一場意外,讓這個家庭所有對未來的期待都破碎了。

悲劇發生後,最讓人意外是香港的一些網民在新聞網站和網絡論壇發表攻擊悲劇受害者的言論。說「大陸狗,落黎香港托呀,抵x死」,「蝗蟲一日唔死,香港一日冇運行」,「啲死蝗蟲咁鍾意嚟香港攞福利丫嗱,撞大板啦今次!」「個港女死前都做番件好事」, 「會不會阻嚇到強國人不來香港呢?」等等冷血的言論。

另一方面,部分媒體在報道此次事件時將謝子洋定義為「內地生」。因而一些網民就說:「好一個內地大學生,哈哈,報應啊,報應!」。 這其實是一大誤會,因為謝子洋只是來香港玩,而不是來香港讀書。但部分香港網民還是提出「內地生搶佔資源死得活該」的抨擊。

這次事件其實反映最近香港社會的一些「去中國化」的歪風,一些政客和媒體鼓動族群分裂,號召「拒絕大陸化」,掀起了一些仇恨大陸人的風潮,而關鍵是他們往往將對北京政府的不滿,延伸到中國大陸的民間,反共變成了反華。

民建聯區議員陳靄群的辦公室位於出事大廈旁邊。她指出「大家都是中國的同胞」,不應該有這樣冷血的網上言論。 對於這次不幸的事件,她說礙於區議會只是個諮詢機構,除了作為橋樑的角色,也不能為子洋的家人提供太多直接的幫助。香港立法會議員莫乃光認為此次事件是悲劇。網路這種惡意評論當然是不應該,而這些評論正反映近年的資源爭奪和陸港矛盾的問題。

港漂嘗試捐助子洋家人

香港最大線上活動圈「港漂青年匯」和「港漂圈」表示,想過對謝子洋家人捐助,但還沒有找到對接管道,因為在港募捐需要法律認定資格。對於網上冷血評論,他們曾和一些香港憤青論戰,如今不願意再和這些歪論糾纏下去。

這個年輕生命在香港灰飛煙滅之後被咒罵,暴露香港社會的扭曲心態,也帶來巨大的警示:香港是否變成了一個冷血的社會?

亞洲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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