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獨家：澄清習近平家族的財富傳聞

《外參》特約撰稿　成明


即將出版的《外參》月刊，發表《外參》特約作者的獨家調查，針對彭博通訊社關於中國國家副主席習近平家族的商業報道，作出澄清。


近日，隨著中共十八大的臨近，海外若干著名的和不著名的媒體，如美國彭博社、博迅網、英國的《經濟學人》等,在熱炒中共常委習近平家族成員的財富故事和商業秘史。這類故事自然會吊起人們的胃口。其中美國彭博社關於習近平家族經商的報道，尤為引人關注。

應當說，彭博社的文章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據瞭解，自4月份彭博社獨家報道了三代核心江澤民接見美國星巴克公司總裁之後，由一個包括六、七個人的寫作班子，煞費苦心花了兩個月時間，寫成《習近平百萬富豪的親屬 揭發權貴階層的財富》一文，並於6月底，即北京市黨代會召開前後、郭金龍擔任北京市委書記之際問世，顯見該文是有備而來，可謂用心良苦。

彭博社文章開門見山寫道：“中國國家主席未來接班人習近平，曾在2004年一次反貪污視像會議上警告官員：‘管好你的配偶、子女、親屬、朋友和工作人員，發誓不要使用權力謀取私利。’”該文隨後掉轉話鋒說：“隨著習近平在黨內位置的攀昇，他的親屬的商業利益也隨之擴張到了包括礦產，房地產和移動電話設備領域。”報道充滿諷刺性，主要涉及習近平的姐姐齊橋橋和姐夫鄧家貴在稀土、房地產、資本市場等領域的商業活動。

彭博社的文章之所以引人注目，除了文章的內容是關於習近平家族的財富這個極度敏感的政治話題之外，據稱文章作者查閱了過往的相關企業的公開數據，具有很大的真實性。據我們向知情人的調查和對彭博社信息來源的復查和分析，實際情況是，彭博社文章的真實性是不可靠的。因為彭博社使用的資料是片面的，對幾項資產關鍵的歷史淵源和經過也不瞭解。據說，鄧家貴和齊橋橋的公司還有數量不菲的負債。關於報道中引用的數據，彭博社也承認他們采用的大都是歷史數據，在資產的估值上存在較大偏差；這些數字沒有計入負債的部分，因此也不反映家族財富的淨資產。

習近平

習近平家庭成員無資產記錄

彭博社報道和有關話題的另外幾篇海外文章都稱，經多方面調查，無法找到習近平與他的夫人、女兒有任何資產的線索和記錄；也沒有任何線索說明有關傳聞中的資產與他們三人有任何關係；甚至沒有任何傳聞提到習近平的職務與取得這些資產有任何關係。彭博社的文章還明確指出：經過調查，無法證實齊橋橋及其家人在經商過程中存在任何不當的商業行為。多維網的報道也承認這一點。

齊橋橋的半生經歷

生於初創，長於動亂，成於憂患，可以說是齊橋橋前半生的寫照。齊橋橋生於49年3月初，正是共和國籌備初創的年代。用齊橋橋的話說，這是一段陽光燦爛、健康美好的日子。但筆者也相信這段日子物質生活並不富裕，有時甚至是拮据的。1962年，齊橋橋考入河北北京中學，父親習仲勛指令橋橋姐妹改姓，從此跟隨母親姓齊；把革命幹部家庭出身改為職員。彭博社報道指出，這樣同學就不知道她們與習家的關係。筆者認為，習仲勛讓她們改姓的時間，恰是習受到黨內政治迫害的前後。父親的指令也許是為她們在未來動亂的日子裏少遭受一些迫害的防身術吧。從1962年底至粉碎“四人幫”，習仲勛處於被監禁的狀態，尤其在“文革”中，更是受到慘無人道的迫害。西北幹部長期受打壓，習仲勛就是一個典型代表，彭德懷則在“文革”中被迫害而死。而齊橋橋在“文革”初，也受到“文革”暴風雨的摧殘，淪落至社會的最底層。1969年後，她歷盡艱辛才被內蒙兵團錄取。最初的工資是每個月5元錢。齊橋橋曾回憶，“我省喫儉用，把錢寄給在農村插隊的妹妹和弟弟。”在內蒙，齊橋橋患上了嚴重的關節炎，肺結核同時復發，並得了風濕熱，危及心臟。1976年10月6日，“四人幫”被粉碎。1978年2月下旬，習仲勛作為特邀委員出席五屆全國政協會議。隨後，在葉帥和胡耀邦的鼎力安排下，習出任廣東省委書記。習倉促受命，胡耀邦臨時決定讓齊橋橋以秘書身份陪同習仲勛前往廣州，以便照顧父親。

習仲勛在改革開放中的貢獻，國人黨人皆知。1980年11月，習仲勛上調中央，從此開始了他在中央書記處工作的歲月。1987年胡耀邦辭職後，習仲勛亦受到冷遇，被邊緣化。89事件之後，1990年習仲勛正式離開工作崗位。因北京冷峻的政治空氣和受到打壓，習仲勛被貶到深圳靜養12年。其間，齊橋橋先隨父回到北京，調基建工程兵部隊，工程兵整體轉制後，又調任剛組建的武警總部工作，曾任司令部辦公室副主任兼外事辦主任，成為武警最年輕的副師級幹部。筆者曾詢問武警總部的朋友，朋友講齊橋橋在那段時間很低調，平易近人，工作能力強。父親被貶後，齊橋橋為照顧年事已高的父親，毅然辭去軍職，專心照顧父親的生活起居，成為“習辦”編外人員。直到2002年5月下旬習老去世，十幾年來，齊橋橋斷了“皇糧”，沒有拿過國家和部隊的一分錢工資。1996年，齊橋橋與雲南商人鄧家貴結婚。2003年齊橋橋開始經商。

習仲勛終其一生，是一位厚道、正派、從不整人的老戰士，故多次受打壓，被邊緣化。齊心是一位拋家捨業，追隨丈夫近60年的賢妻良母，終生以“革命工作”為業。因此，習齊的孩子輩後人，從老人處既得不到財產上的繼承，也得不到商場人脈的庇護和經商技能的傳承。故子女們步入商海，都不得要領、訣竅，在行家裏手看來，習家子女經商比較外行。

1997年10月15日,習仲勛和夫人齊心、妹妹習冬英與子女合影。後排左起:近平、安安、正寧、橋橋、遠平。


鄧家貴投資江鎢集團稀土的真相

彭博社報道說：鄧家貴“在一家資產達到17.3億美元的稀土公司擁有18％的股權”。報道指鄧家貴的上海望潮投資公司2008年花4.5億人民幣購買江西稀土公司30％的股權，鄧在望潮公司有60％的股權，據此推算，鄧在稀土公司擁有18％的股權。彭博社報道說：“鄧家貴另外一起投資的時機也把握得非常好，是在一家國有稀土公司中投資稀土金屬。”文章又說，自從鄧入股稀土公司後，因中國政府管控和具有全球壟斷地位，至2011年，稀土價格已經漲了4倍。

稀土礦產確是當下受到資本市場追捧的資源，但筆者深入瞭解後，發現鄧家貴與江鎢集團股權關係的情況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據知情人介紹，2006年至2007年，上海望潮公司與江西稀有稀土金屬鎢業集團公司（簡稱江鎢集團）就引入財務投資者增資擴股進行多次談判並簽訂框架協議。而在這個時間點上，稀土不過是眾多低估值的資源中的一種而已。經江西省政府有關部門批准，上海望潮公司按江鎢集團經審計評估（2007年9月30日為基準日）淨資產的1.33倍為對價（溢價33％）增資江鎢集團。江鎢集團合資前註冊資本為人民幣10.5億元，淨資產為人民幣21.22億元。

協議簽署後，因金融危機沖擊，資金困難，上海望潮公司聯合深圳建行等共同投資，至2010年1月，陸續投資到位江鎢集團總計6.15億元人民幣（其中：上海望潮公司2.5億，深圳建行3.15億，江西金源投資公司0.5億），共實佔江鎢集團股份17.91％,上海望潮公司資金佔江鎢集團股份約7.3％（按鄧60％股權計，約4.5％）。截至2011年12月31日，根據《江西稀有稀土金屬鎢業集團有限公司2011年年度審計報告》，歸屬江鎢集團的淨資產為29.55億元人民幣。江鎢集團的業務中沒有稀土礦業務。合資後仍由江鎢集團原經營團隊管理。由於江鎢集團經營不善，一直沒有分紅。

香港多家媒體報道，這項投資換來的資產市值達3.1億美元（24億港幣），看起來是個天方夜譚了。


大連萬達項目

關於投資大連萬達商業地產一事，從投資的角度看，這是一樁正常的投資業務。去年大連萬達商業地產有限公司通過公開招募，鄧家貴齊橋橋的公司作為財務投資者，以每股13倍的價格受讓大連萬達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所持有的部分股權，佔大連萬達商業地產有限公司總股本的0.83％。到目前為止，此項投資並未取得明顯效益。

合康變頻

齊橋橋與前夫的女兒張燕南投資合康變頻上市公司一事，是資本市場正當的帶有風險的一項投資行為。據知情人說，2006年，從海外學成歸國已經兩年的張燕南，經人介紹開始接觸合康科技公司，該公司雖然沒有任何壟斷資源，尚未盈利，但其在變頻器研發上具備較強能力，掌握核心技術，擁有多項能夠替代進口的專利。張燕南認為，全球從事節能減排等環保設備生產的高新企業，都有發展前景。當時，合康公司遇到資金缺乏的困擾。經過近一年的接觸，張於07年3月投資200萬元，合康公司當時註冊資本金1100萬元；4月又增資100萬元；2008年，在增加新股東的情況下，全體股東又對所持股份進行增資，張燕南增資135萬元。張三次共投資435萬元，最終獲得企業股權8％。2010年1月，合康變頻在創業板成功上市。該公司在高壓變頻器替代進口方面做出巨大成績，公司運轉的變頻器每年能節省300萬噸標準煤，減少二氧化碳等溫室氣體排放80萬噸。2011年1月，張燕南在持有的股票解禁後可以出售的情況下，仍然持有該公司股票。在這個過程中，張燕南衹是一個財務投資者，未參與公司的經營管理。整個商業過程公開、透明，是一種完全的市場行為。

北京觀緣項目

北京觀緣房地產項目，這是2002年8月鄧家貴的深圳遠為公司以超出原價30％收購的一個二手房項目，在收購過程中，被無辜牽涉到前項目方官司中，達5年之久。官司了結時，恰遇樓市上漲，才轉虧為盈。知情人講，該項目沒有驚動過任何領導。據說鄧家貴在做這個項目時，曾在鄰近的一家印刷廠廠區租了一間辦公室。鄧家貴在上世紀90年代即進入房地產業，但公司規模較小，也並不十分成功。據多維新聞的調查說，這個“項目可以說是鄧家貴最中意的房地產開發，也可能是他從商以來最賺錢的項目，但這是他與朋友合夥開發的。”根據多維從北京市國土局相關領導處所瞭解，大家都不太知道這個項目與齊橋橋有關。但是法廣的報道說，知情人稱，在北京的房地產業沒有不知道齊橋橋的房地產開發是如何發家的。這句話充滿了太多的暗示和曖昧。彭博社的報道還說，觀緣二手房產現在在網上的掛牌價格畸高。“公眾對飆昇的住宅成本非常惱怒，使得房地產對於中國領導人而言成了一個特別敏感的問題。”我們知道，觀緣項目幾年前已經售完，價格比現在的房價低得多，現在房價的飆昇，過去的開發商顯然無法直接負責。

香港物業

據多維網站的調查，鄧家貴和齊橋橋在香港和北京的幾處房產，不少是鄧家貴認識齊橋橋之前即已購買，一些是90年代的投資，習近平進入中央之前他們已經持有。彭博社著力渲染的齊橋橋1991年購買的“相當於普通中國工人年收入的900倍”的房產，其真相是， 1991年鄧家貴花300萬港幣在香港寶馬山的寶馬山花園購買了一處房產，後來送給齊橋橋作為定情信物，這處房產也是鄧家貴在90年代的投資之一。鄧家貴是齊橋橋離異多年後再婚的丈夫，八、九十年代時鄧就是雲南的一名民營企業家，從事與煙草生產設備相關的生意；而那時候習近平還在福建省的邊遠貧窮山區工作。

習近平家族堅決反對腐敗

習家門風淳厚、儉樸，家財不為子孫謀。習仲勛曾對子女說，我“一生沒有給你們留下什麼，只給你們留下一身正氣。”當年習仲勛夫人齊心曾被人背後指戳說，習副總理的夫人穿得多土；習家子女在天安門觀禮臺觀禮時，這群穿著補丁摞補丁衣服的孩子，一眼被人認出是習家的。這在中共黨內是有名的。據知情人講，習近平到中央工作後，他們的母親，80多歲高齡的齊心，曾多次召集所有家庭成員開會，嚴令任何人不得打著習近平的旗號，在外從事商業活動以及不當行為。在去年的家庭會議上，齊心甚至要求所有家庭成員，必須停止所有的商業活動。多維網證實，開會的時間是2008年底和2011年3月份。齊心說如果有人違背這個原則，她將親自追究。

多維新聞報道，習近平的弟弟習遠平可能是最早全面退出商業活動的家人。多維新聞說，習近平調到上海後，立刻要求習遠平離開上海，不准在上海有任何業務。習遠平沒有反對，徹底撤出所有生意，包括出售之前已經初步啟動的一些項目，回家陪伴老母親。

齊橋橋是一位簡樸、低調的人，為人處世頗合習仲勛要求，她與鄧家貴結婚後，開始涉足商業活動。去年母親明確提出要求後，齊橋橋為維護習近平的聲譽，要求丈夫鄧家貴擺脫所有的生意。

即將接班的習近平，9歲時父親即遭受嚴重的政治迫害，時間長達16年之久。“文化大革命”中，十幾歲的習近平也飽嘗了人間冷暖和政治歧視。開革開放後，習近平開始了他的政治生涯。據知情人講，習近平本人廉潔正派，同時他對國內嚴重的貪腐深惡痛絕，他思考怎樣從制度上剷除貪腐的土壤，減少和杜絕幾近成為一種生活方式的腐敗現象。他也曾多次告誡兄弟姐妹，做事必須遵紀守法，如果出了問題，他不會為他們說半句話。習近平和兄弟姐妹曾約法三章、六章到九章，兄弟姐妹們對此都充分理解和支持。多維新聞也指出，根據從習近平在福建和浙江的同僚和下屬口中所瞭解，這位當年的省長和書記確實對自己嚴加要求，從沒有看到他的家人或朋友通過他的幫助去參與當地任何商業活動。習近平在習仲勛80大壽時曾致信父親說：“您為人坦誠忠厚、謙虛謹慎、光明磊落、寬宏大度。您一輩子沒有整過人，堅持真理不說假話，並且要求我也這樣做，我已把您的教誨牢記在心，身體力行。”

近日熱炒的彭博社的報道背後有什麼不便告人的故事，我們不得而知。但是筆者認為，彭博社的報道未必是壞事。瞭解情況的人倒是可以借此機會澄清事實真相，告示社會習近平家族對腐敗的憎惡，希望制度反腐的決心。據瞭解，幾年前習家姐弟就考慮退出企業經營的問題。因為父親長期被打壓，他們一直“夾著尾巴做人”，老實規矩，不敢亂幹。他們的企業都是實名註冊，公開透明，合法經營。據此，知情人希望海外的媒體據實報道，不要熱炒莫須有的問題。


《外參》電子版第2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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