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寶謝幕 27億美元家產沒說清

溫家寶黯然謝幕  27億美元家產說不清 （一）    

　　《外參》特約記者段灼華  林彬

　　像個孤單的戰士持續奮鬥著

　　溫家寶，最眾所周知的就是時常在公開場合真情流露，以及身為失敗改革者的悲情色彩，而多虧《紐約時報》調查，溫氏家族積累27億美元的資產也一夕曝光，為其政治生涯留下顯著記號。2002年上台，2013年兩會後退休，這位可能是共產黨有史以來最親近人民的高官，權力對他而言顯得苦澀，任期即將結束之際曾指出，仍有許多任務未完成以改善人們生活，“在心裡我感到非常內疚，不斷責備自己，”他說。

　　溫家寶最後三鞠躬。

　　廣負盛名的《紐約時報》絕對稱不上溫家寶朋友，但兩會舉行期間，該報以《中國國務院總理承認失誤，但捍衛形象》（China’s Premier Admits Failings, but Defends Image）為題，提供綜觀性分析。駐京記者安思喬（Jonathan Ansfield）和杰安迪（Andrew Jacobs）首先提到，溫任期內一直努力推動經濟政策來支持其親民形象，也是黨內最高聲呼籲政治改革的領導人，儘管十年來經濟上和政治上能取得的變革其實有限，溫仍像個孤單的戰士持續奮鬥著，但諷刺的是，通過良好的政治網絡，其家屬早已擠身億萬富翁。

　　幾個與黨內有緊密關係的消息來源告訴記者，2012年10月底，張大衛之文《總理家人隱秘的財富》問世後幾天，溫家寶曾要求最高領導人調查家人的商業行為，並公開公布結果。溫寫了一封信給中央政治局其餘常委，堅定捍衛自己及其家屬，聲稱若當中有被發現任何違反法律或黨紀的情況，將心甘情願接受處罰。《紐約時報》認為，理論上來說，即使高層領導本身沒有涉及不法，但還是要為這種“權力交換金錢”的過程負責任。

　　27億美元風波之大，一度讓重視風骨的溫家寶心灰意冷。同樣消息來源表示，如果不能獲得平反，溫甚至考慮不在人民大會堂提交工作報告，不過3月5日開幕的第十二屆全國人大，70歲的溫終究站上舞台，為胡溫十年劃下沒那麼優雅的句點。

　　共產黨這座“大風車”堅不可摧

　　溫家寶一路走來，不免讓人聯想起文藝復興時期的《堂•吉訶德》（Don Quixote）。在西班牙大文豪米格爾‧塞萬提斯（Miguel Cervantes）筆下，騎著一匹瘦弱老馬，拿著一柄生鏽長茅，年邁的堂吉訶德遊歷天下，試圖鋤強扶弱，當他看到風車，便衝上去大戰一場，弄得遍體鱗傷；他也把羊群當做軍隊，向前廝殺，結果被牧童用石子打腫了臉、打落牙齒。雖然正面來看，堂吉訶德為了夢想不顧一切勇往直前，但也被用來諷刺不自量力、脫離現實又自以為是的人物。溫家寶自然有其政治理念和期盼，堅持自我理想，敢於挑戰社會不合理現象，事實卻證明，他一直遭到孤立，共產黨這座“大風車”堅不可摧。 

　　因此，溫家寶要求調查的心願並沒有實現，被黨內大佬所拒絕，而根據《紐約時報》，他之所以能完成任內最後一項工作──做《政府工作報告》，相信也是出自於習近平的鼓勵和支持。

　　紐時的報導無疑對溫造成重傷，但該文也證實一起長期流傳於中國企業家和黨內高官的謠言：溫家寶的妻子、兒子、兄弟及其他親屬握有鉅富。27億美元資產主要是保險和寶石（溫家寶夫人張培莉酷愛珠寶，擁有鑽石女王的頭銜）的商業利益，文章詳細介紹溫的親屬如何利用其政治關係受益，即使記者沒有發現直接證據能證明溫本人與這些事情有關，或曾從事非法勾當，但27億的數字，來自最儉樸、最貼近平民的溫家寶的家族，依舊讓人瞠目結舌。

　　在溫的支持者眼中，此文加深溫家寶作為悲劇性理想主義者的印象，儒家經典《大學》提到八目：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果溫連自己家人都無法管好，何以治理國家？另一方面批評者，包含異議人士與左派則認為溫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誠如作家余杰所稱之“影帝”，但事實真相如何，恐怕只有本人才知曉了。

　　“（紐時報導）把溫乾淨、清廉的形象蒙上一層陰影，”萬聖書園創辦人，同時也是著名評論員劉蘇里告訴記者：“人們更相信他的無奈和缺乏可信度。”擔任總理十年時間，溫向來積極塑造公眾形象，除了“溫爺爺”這個有名稱號外，《紐約時報》還將溫形容成“感情豐沛的下層階級守護者”以及“自由主義的擁護者”，然而他在黨的領導群中並不受歡迎。

　　

　　一位政治家不可能只有功沒有過，也不可能只有過沒有功，要蓋棺論定溫家寶或許稍嫌太早，但其優點之一就是能在危機爆發之初趕赴現場，展現“與民同在”的精神，舉例來說，2003年的SARS、2008年的四川大地震與2011年的溫州動車事故，溫家寶的身影總是不會缺席，他還見了艾滋病上訪者（在中國領導人中實屬罕見），推動一系列政策改進，遏止增長暴衝並創造一個更加平衡、節約能源的發展模式；政治方面，雖然中共極不可能放棄一黨專政，溫仍持續地、隱諱地倡導民主、法治和人權。（《外參》 第35期）

（《外參》 第3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