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3日星期二

由中國間接引發的能源之爭

  《明鏡月刊》弗郎克·澤林/令蒙古人憂心忡忡的是,自己的國家從這些經濟活動中得不到充分的收益,以及採礦對環境造成的嚴重破壞。這場由中國間接引發的能源之爭於2006年初面臨昇級的危險






《中國正在改變世界》,弗郎克·澤林著,明鏡出版社出版


令蒙古人憂心忡忡的是,自己的國家從這些經濟活動中得不到充分的收益,以及採礦對環境造成的嚴重破壞。這場由中國間接引發的能源之爭於2006年初面臨昇級的危險。恩赫巴雅爾甚至對我表示,“蒙古年輕的民主制度正處於一個決定性的時刻。”老百姓舉行抗議示威,要求政府提高對外國採礦企業的徵稅。一些帶有民族主義傾向的政客煽動老百姓上街,反對外國企業到蒙古開礦。他們這樣做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轉移視線,掩蓋自己的私人採礦生意。示威者在首都議會大廈門前放火焚燒了一隻弗里德蘭形象的布偶。

《每日新聞報》呼籲,“弗里德蘭越早離開蒙古越好”。 弗里德蘭對此感到無語,因為他與政府簽訂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協議,並沒有欺騙任何人。他決定暫時不再乘坐私人飛機親赴蒙古,而是由公司高層人士代表。對於勢單力薄的大聯合政府來說尤其不幸的是,示威活動發生時恰逢蒙古建國800週年大慶。蒙古政府本想借這個機會,向外界展示自己國家最好的一面。於是,議會不得不於2006年5月對《暴利稅法》進行表決。76名議員中參加投票的衹有45人,其他議員都藉故溜走了。該項法案規定:當銅價超過每噸2600美元,金價超過每盎司500美元時,企業須繳納68%的暴利特別稅。當時的銅金價格已經達到這一標準。弗里德蘭執掌的艾芬豪礦業的納斯達克股價立刻暴跌20%。 “我們的資產一下縮水了7億至8億美元”,弗里德蘭忿忿不平地說。加拿大賽特拉黃金公司同樣股價大跌,在蒙古投資的外國採礦企業怨聲連連。

弗里德蘭辭去了艾芬豪公司監事會主席職務,任命沈穩老道的約翰·馬肯(John Macken)擔任首席執行官。馬肯的態度同樣直言不諱。他毫不客氣地說,“這些人簡直是把我們當猴兒耍,到最後喫虧的是大家。這條規定會扼殺整個行業,而這個行業根本還沒站穩腳跟。我們在這裏的生意做得不好,不能責怪任何人。” 對業已出現的矛盾,政府的做法卻是火上澆油。同年6月,衛生部長拉·鞏達賴(Lamjaviin Gundalai)帶領數百名示威者試圖佔領博龍金礦,衝突造成一名示威者死亡。7月初,政府修改了1997年由一家美國咨詢公司協助擬定的《礦產法》,將資源開採費提高到5%,比原來增加了一倍。另外,對於具有戰略意義的礦山,政府可持有其34%股份,即使該礦的勘探是由私人企業投資進行的。

設備供應商也是在衝突中利益受損的一方,例如為大部分外國採礦企業提供挖掘機的德國公司“利勃海爾”。西門子、福斯、美最時蒙古之星(Mongolian Stars Melcher)等採礦設備供應商也都受到影響。與亞洲人做了150多年生意的德國布萊梅美最時洋行總裁勞倫茨?梅爾徹斯(Laurenz Melchers)深感擔憂:“我們每年在這裏的業務以100%的速度增長,一旦外國企業全部撤走,這個行業將馬上崩潰”,現在該公司在蒙古的冒險已經得到了回報。隨著越來越多的外國企業來到這塊新的“黃金寶地”,對運輸工具的需求也越來越大。作為奔馳汽車進口總代理,美最時洋行說服這一古老的馬背民族更換“坐騎”,用現代化越野車代替原始的蒙古馬。

這位烹飪專家出身的經理人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與律師大衛·萊納(David Rainer)一起來到亞洲最貧窮落後的國家之一——蒙古,在這裏銷售頂級豪華轎車。“最初的時候,我們倆總是笨手笨腳的,既缺少工具,國家又太大”,梅爾徹斯笑著說。“可是奔馳公司的人說:以前我們曾把比你們更不懂行的人培養成了代理商”,他的合夥人大衛·萊納插話道。

10年前在一次公務途中,梅爾徹斯與父親一起發現了這片未經開墾的沃土,並從中嗅出了商機。那些外型樸實、但堅固耐用的奔馳G系越野車,簡直就是為“草原之國”中暴富的羊毛商們量身定做。後來,梅爾徹斯結識了來自加利福尼亞的律師大衛·萊納。萊納的妻子是蒙古人,兩人結婚後,他和妻子一道來到她的家鄉,在烏蘭巴托開辦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兩人相遇後,梅爾徹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蒙古將是他的第二故鄉。兩人成功說服奔馳公司開拓蒙古市場,填補營銷網絡上的最後幾處空白之一。

但是,問題很快便接踵而至:汽車進口是一回事,維修則是另一回事。1999年的烏蘭巴托,衹有為數寥寥的幾家修理廠,它們能做的,衹是修補一些破爛的老汽車。整個蒙古找不到一樣專業工具、一座現代化昇降臺和一名專業技師。“我們衹有從零開始,從中世紀一步跨入現代社會”,梅爾徹斯說。在德國技術合作公司(GTZ)的幫助下,兩位年輕企業家雇用了一位退休的德國高級汽車修理師,主管公司的基礎建設和技術人員培訓。如今,這家位於蒙古的汽車維修中心與德國的車行已經沒有什麼兩樣,而奔馳轎車也早已成為深受當地人歡迎的汽車品牌。只不過,在蒙古大街小巷上見到的奔馳車更多是車齡20多年的舊車。人們後來漸漸認識到,買輛新的奔馳車也是一種不錯的投資。儘管如此,生意規模的大小,關鍵還要取決於當地經濟發展的速度。“如果外國企業決定進入這個市場,到這裏開發金礦或者其他礦產,那麼我們的生意就有機會往前邁進一大步”,大衛說。(《明鏡月刊》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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