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8日星期六

沒有真正的“重慶模式”和“廣東模式”



明鏡記者柯宇倩/薄熙入常夢破滅,但對其餘常委競爭者而言,入常的機會理應增加。英國知名中國問題專家、諾汀罕大學(University of Nottingham)中國政策研究所(China Policy Institute)所長曾銳生在接受《明鏡》採訪時提醒,薄熙來事件後,除了幾名大致確定的人選外,更無法去猜測誰會成為中央政治局常委;距離中共十八大召開只剩幾個月的時間,但在政治上,幾個月已經是很長的時間。

如何處置薄熙來中央還沒共識

《經濟學人》的文章指出,薄熙來的下台明白顯示中共領導接班的過程並不是毫無波瀾,如果薄熙來被起訴,將是又一次背離傳統的情況,因為像薄熙來這樣有家庭背景的人,通常不會遭到這樣的對待,這將代表中共高層出現嚴重的裂痕。

曾銳生認為,如何處置薄熙來,不只是中共高層以外的人,甚至可能連中共高層的人都沒有答案,這還需要黨領導的協商、交易,可能未來幾週會討論出結果,但這仍不會是整件事的結束,薄熙來事件牽涉到的不只是他的命運,還有黨高層位置的爭奪。

曾銳生對《明鏡》表示,薄熙來下台前,已經是一個地方大員、政治諸侯,而且他還要朝中央再更上一層,走到最高的一層樓,問題是胡溫不希望他上來。

“胡溫可能跟習近平也有些矛盾,但在薄熙來事件上,習近平和胡溫有共同利益,習近平也不希望薄熙來冒上來。”因此,曾銳生認為,不能將薄熙來事件簡單說成是團派與太子黨之間的對抗,就算同為太子,也有不同的立場。

“其實沒有太子派系,只有太子背景的人,這些人有自己的利益,對薄熙來也不全是同個看。”不過,曾銳生對《明鏡》分析,通常有太子背景的人不希望像薄熙來這樣出生的人被打下後,被修理得太慘,因此曾銳生認為現在還有人在保薄熙來,所以中央才沒有明確表示如何處理他。

身為一名政治學教授,曾銳生表示,從政治學的角度來說,這件事最好的處理辦法只有一個:依法辦事,其他勢力不能干預,但中國的政治現實卻不是這樣。

誰會成為中央政治局常委將更難預測

溫家寶在3月14日的記者會上,指出“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特別是中央作出關於正確處理若幹歷史問題的決議以來,確立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和黨的基本路線,並且做出了改革開放這一決定中國命運和前途的重大抉擇”,被視為強調中央的路線是中間偏右,而非薄熙來左的路線,因此薄熙來下台,有分析認為不只是權力鬥爭,還是路線之爭。

曾銳生對此抱持不同看法。“誰能明確指出什麼是偏左的路線?跟胡錦濤比起來偏左?所以這是相對的,你說重慶模式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毛澤東模式的話,那其實胡錦濤已經做過了,只是薄熙來做得更多、更遠,而且薄熙來靠此壯大自己的政治版圖。”

曾銳生對《明鏡》解釋,所謂的偏左,只是薄熙來對毛澤東的東西多用了一點,但中共從來沒有根本上全盤推翻毛澤東的政策和權力謀略,而且如果是使用權力謀略,也不表示是政治路線的分別。“從現在中國大陸的情況來看,什麼是左、什麼是右?你在我的左邊就是左,在我的右邊就是右,我可以站左邊,也可以站右邊,沒有一個公正客觀的標準,所以薄熙來事件是否真的牽涉到路線鬥爭,說不出來。”

不過,對於如“烏有之鄉”一類的左派力量可能因為薄熙來的下台而減弱,曾銳生認為是好事。“這些所謂的新左派,有沒有把自己自改革開放以來獲得的利益交出來,將無產階級革命的意識當成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們享受了改革開放帶來的物質條件和談話空間,同時又壓縮別人自改革開放以來享受到的方便,他們口頭上說的是左,生活方式卻是右,這樣很虛偽。”

相對來說,曾銳生也認為沒有真正的“重慶模式”和“廣東模式”。曾銳生對《明鏡》表示,一般指稱的“重慶模式”只是薄熙來為了上到政治局常委而做出的行動,但唱紅了真的會讓那麼多人愛毛主席?打黑後重慶就沒有黑社會?不過,薄熙來走後,曾銳生認為唱紅打黑應該會消失,因為第一,這是薄熙用來達到自己政治目的的手段,誰還敢繼續唱紅打黑?第二,打黑的工作主要是王立軍在做,現在王立軍已經黑了,怎麼去打黑?

至於所謂的“廣東模式”,曾銳生表示,也只是改革開放後的一種主流發展方向,只是以廣東為先鋒、走得比較前頭。

1979年開始,廣東在改革開放中就先走一步;廣東人民的思想也跑得較前頭。在中國政改議題多停留在口頭談論的時候,廣東烏坎村已實現村民主選舉村委會成員與村民代表,不過,曾銳生對《明鏡》表示,烏坎事件是一個很特殊的例子,並非事情發生後,廣東全都走上烏坎路線,至今也見不到這個路線被複製到其他地方,因此烏坎事件的影響力很有限。

“而且政府也未給烏坎一個完全自主的空間,只是因為地方官僚將這件事處理得太糟糕,而汪洋又有實力給這件事一點處理的空間,最終黨的影響力還是會回到烏坎,需要時間而已。”曾銳生說。

曾銳生對《明鏡》表示,薄熙來事件最大的問題是黨中央是否可以回到原本統一合作的平衡中。而薄熙來事件後,更無法去猜測誰會成為中央政治局常委。“雖然有一部分人要入常大概已能確定,如習近平、李克強應該不會有意外,在年齡的規則下,誰會下大概也可以得知,但其餘的人誰能入常就更難說了。”曾銳生認為,距離十八大雖然還有幾個月,但在政治上,幾個月已經是很長的時間。

曾銳生說,到中共十八之前,還會見到許許多多的謀略,薄熙來的常委夢已經結束,但他的命運如何將影響到其他人的政治前景,以及中國在未來10年的治理方向。




薄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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