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熙來面臨的指控會非常嚴重”

明鏡記者柯宇倩／薄熙來事件堪稱1971年林彪案後中共最大的政治危機，傳高層對此案的處理曾有過嚴重分歧，但美國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約翰‧桑頓中國中心研究主任李成不同意這樣的說法。他在接受《明鏡》採訪時表示，薄熙來案讓中共面臨嚴峻的挑戰，如果處理不好，牽涉的不是某些領導人會落馬的問題，而是整個中共領導體制將受到巨大的衝擊，因此聯合起來是中共領導層的唯一途徑。


“薄熙來面臨的指控會非常嚴重”

對於薄熙來案，李成表示，中共不只應該透過合法的司法程序處理，而非讓政治手段介入，還應該藉此機會真正促進司法、政治的改革，最終讓中國憲政化。

至於薄熙來可能面臨的指控，李成認為會非常嚴重，可能包括在重慶建立自己的政治王國、干涉官方調查、試圖分裂高層領導、竊聽其他領導的談話、收買左派知識份子以散佈謠言、在打黑時虐待他人、涉入與中國境內和外國公司的貪腐情事，最嚴重的指控，就是共謀殺害英國商人海伍德。

“薄熙來和王立軍當權時，有的案子已被證實使用暴力，在王立軍當上重慶公安局長的幾個月內，他逮捕了數千人，也處決了一些所謂的貪腐官員和商人，這些案件可能都會被重新審視，有的審判結果還可能改變。”李成認為，薄熙來最嚴重的刑責是死刑，但之後可能會改判成無期徒刑，即使不是死刑，薄熙來也非常可能要終生坐牢。

有人質疑谷開來與張曉軍所涉及的並非是單純的經濟問題，因為一來谷開來並不缺錢，二來在中共十八大即將召開之際惹出謀殺案、豈不毀了薄熙來的仕途，因此認定此事為政治事件。李成對《明鏡》分析，有些人追求金錢的慾望是沒有底的，此事不應該是政治問題，更多的還是經濟糾紛與形式犯罪。“谷開來怎麼敢介入政治？她已經可能得到另一個指控：與可能的外國間諜關係密切，這是很大的罪名。”

而在此時間點牽扯出謀殺案，李成認為或許是因為薄熙來的醜聞即將曝光，為了自保才引發這起事件，否則醜聞一旦傳開，薄熙來也當不了常委。

新華社在宣布調查谷開來的專稿中，不尋常地把谷開來稱作“薄谷開來”，李成認為有兩種可能性：第一，顯示谷開來與薄熙來的關連性，暗示薄熙來是背後的主導者，第二，暗示谷開來有外國護照，或外國居留權。李成傾向第二種解釋，且第二種理由比第一種更重要。

雖然先前傳出黃奇帆涉案，但黃奇帆仍是重慶市長，李成認為，這顯示出中共當局不想碰太多人。

薄熙來案與陳希同案性質完全不同

新華社4月18日發表評論，將薄熙來被立案調查，與前北京市市委書記陳希同、前上海市委書記陳良宇違法違紀被處理之事相提並論，指出中國大陸《刑法》規定，對任何人犯罪，在適用法律上一律平等，不允許任何人有超越法律的特權。

李成分析，薄熙來案和陳良宇案都能見到“一黨兩派”體制下兩方勢力的妥協與平衡；接任陳良宇的人是韓正，接著是習近平，現在則是俞正聲，三人都是江澤民派、上海幫，而取代薄熙來的是張德江，兩人也都是江澤民陣營的人，兩案不同處是，陳良宇案只牽涉貪腐，但薄熙來案涉嫌更多嚴重的指控。

至於陳希同案，李成對《明鏡》表示，兩案的相同處都是中央領導人想要鞏固自己的權力，於是從地方官開刀，陳希同案時鄧小平還健在，江澤民的勢力則不特別穩固，派系淵源也不是特別清楚。但薄熙來與陳希同案應該強調不同處，因為兩案不只是意識型態的不同，在權力鬥爭、涉案人的強烈政治企圖心，以及王立軍和谷開來兩件突發事件方面，都讓整個性質完全不一樣。

“有人說，從陳希同、陳良宇、薄熙來事件看出，每個黨代會前都會有一個地方首腦下馬，我覺得這是偶然，不是必然的。”李成說。

如今，薄熙來的支持者見到薄熙來與其家人所涉入的案件，瞭解薄的為人後，李成認為這些人對薄的支持會大大降低，太子黨也不會有人願意與薄熙來站在同一邊，因此薄熙來的勢力已大幅削弱，但一些與社會公義、社會貧富不均、特權階級相關問題的運動還會持續，在上位的中國領導應該更重視這些問題。

“民眾對薄熙來支持度的延續，取決於薄熙來的判刑。在中國老百姓的觀念裡，貪腐是很普遍的情況，如果薄熙來只被判貪污，老百姓會質疑為什麼只抓薄熙來，所以當局應該拿出讓大部分老百姓都能信服的說法。而要再度取信於民，大規模的政治改革勢在必行。”李成說。

黃奇帆仍是重慶市長，李成認為，這顯示出中共當局不想碰太多人。(資料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