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幕》記者柯宇倩/中國前重慶市市委書記薄熙來之妻谷開來和薄家勤務人員張曉軍涉嫌殺害英國商人海伍德一案,8月9日在安徽合肥中級人民法院開審,此案從爆發到庭審結束,一路疑點重重,謠言也從未止息。美國紐約律師高光俊從法律專業角度解析此案的偵察與審訊過程,並對坊間謠言做出評斷。
十三、整體作案方式
對於殺人的地點與方式,高光俊也提出了疑點。第一,谷開來為什麼要親自動手?在中國,像她這樣高層的人,會自己動手的並不多見。第二,殺人地點的選擇很滑稽,因為南山麗景度假酒店各方面都有監視系統,也是高幹子弟經常出入的地方。第三,既然選擇殺人,為什麼不讓屍體消失?谷開來有這麼多人手、有運輸工具,不應選擇把屍體放在旅館,等著別人去勘查。綜合以上幾點,谷開來若不是肆無忌憚、毫無顧忌,就是相當愚蠢。
十四、兩次檢測結果不同
辯方律師曾質疑,王立軍及其他幾名重慶公安官員,把海伍德的血液等重要證物違法攜帶脫離司法程序1天之久,海伍德的最初屍檢並未發現氰化物中毒的主要典型症狀,同時,對海伍德血液的第1次檢查,也未查出氰化物。案發4個月後,第2次檢測才查出氰化物含量正好是中毒的下限值,因此辯方質疑證物是否有效。
高光俊對《內幕》表示,若物證依法良好地保存了,第1次和第2次的檢測結果不一樣,可能性是有的,因為檢測結果取決於技術條件,有些地方的檢測條件不夠好,便可能發生檢測不出來的情況。
十五、法庭不接受薄瓜瓜的書面證詞?
谷開來表示自己是出於保護兒子安全而動殺機,美國有線新聞網(CNN)報導,薄瓜瓜於是向法庭提交了一份書面證詞,但合肥市中級法院並未採用。
高光俊認為,此案是由於牽涉到薄瓜瓜本人的安危才引發的案子,薄瓜瓜主動提供證據給法庭,不管採納或不採納,法庭都要有個說明,即使接收了薄瓜瓜的證詞,但認為證詞可信度要打折扣,也應有個說明。“我們現在不知道薄瓜瓜有沒有提供這份證詞,但依照常理判斷,薄瓜瓜為了救母親,相信他會這樣做。”
十六、還未宣判已先有減刑傾向?(註:本文採訪時間為谷開來宣判前)
8月9日庭審結束後,合肥市中級法院副院長新聞發言人唐義干在記者會中發佈了一篇稿子,提及了與新華社通稿不同的內容:“薄谷開來辯護律師認為,海伍德在案件起因上有一定責任,谷開來在作案時行為控制能力弱於正常人,並且在檢舉他人犯罪上有重大立功表現等,請求法庭判決時綜合考慮;張曉軍辯護律師提出,張是協從犯,請求法庭依法減輕處罰。”有分析指,案子還未宣判法院就向媒體透露了有利被告的情節,或想為谷開來的減刑鋪路。
高光俊對《內幕》表示:“谷開來被抓的那天,我就覺得她最多被判個死緩,要找出給谷開來判死緩的條件很多,比如可說她有輕微的精神異常,不完全能承擔刑事責任,或說她殺人是為了救兒子、是因為受到威脅,也可說她有立功、配合調查。”
高光俊補充,依照中共的法律思維,殺了人,特別是殺了一個外國人,必須馬上執行死刑,但根據谷開來的身份、地位,還有涉及的政治因素,相信最後她還是會被判一個死刑,只是最多是死緩。
十七、開庭地點
新華社的通稿指出,為保證案件依法公正辦理,經公安部、最高人民檢察院、最高人民法院依法指定,該案由安徽省合肥市公安局立案偵查、合肥市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審理。
高光俊對《內幕》分析,上頭之所以把案子放到安徽審理,判斷是因為最高人民法院的王勝俊就是安徽人,也一直在安徽省做政法委書記、省委副書記等職務,一路坐到最高人民法院院長,因此安徽的司法、政法系統裡基本上都是他過去的老部下,把案子放到那個地方,可能感覺較穩妥。
十八、谷開來是替身?
此案的庭審視頻片段在網上流傳後,外界明顯見到谷開來發福的身形,由於外型變化大,“替身” 之說也不脛而走。
但高光俊認為找替身代替谷開來出庭,可能性不大,因為現場有監視錄像,別人或許可以瞞得住,但家人卻很難隱瞞,而一個人被關押著不活動,身材發生變化,是有可能的事,況且也不需要這麼做,因為若想讓庭審順利進行,有很多方法讓被告合作。
高光俊對《內幕》舉例,中國古代有個故事,講述皇帝的親信被抓,不但審訊他,還折磨他,但此人都不認罪,表示要等皇帝指派的人前來才肯透露案情。於是,審訊人員安排了一名假冒者,偽裝成皇帝派來的人,被抓的人對著假冒者喊冤,等假冒者一走,一幫人開始對他拳打腳踢,下一次又是個假冒者前來,這個人同樣在喊冤後受到一頓打,經過很長一段時間,這個人也挨了無數次打後,等真的皇帝使者來到時,他也因為搞不清楚真假,乾脆什麼都不說,直接認了罪,皇帝一聽,下令殺頭。
“有傳聞中共一直在搞模擬開庭,谷開來經過這些假開庭後,已經被搞暈了,類似這樣的方式,相信他們可能用在谷開來身上。”高光俊說。
中國司法制度的退步
谷開來曾著書讚揚中國的司法制度,並瞧不起西方的法律制度,認為美國的司法制度讓罪犯都逃脫了,美國的司法手段也可以把有罪變成無罪;谷開來也不欣賞美國的司法曠日持久,高光俊對《內幕》說,現在這些“中國司法制度的優點”全在她身上應驗,一個殺人案,不到7小時就搞定了。
從此案上,高光俊也見到,中國的刑事司法制度不僅沒有改進,還比過去差多了。“審判江青四人幫時,張思之還可以做很多慷慨激昂的陳詞,以及做一些無罪辯護,現在這麼大的兇殺案,牽涉的範圍如此之廣,只花幾個小時就完全審判完了,整個走過場的樣子太明顯了。”
“如果按照西方的審判程序,平均要花很多年的時間慢慢收集證據,給辯護律師充分的權力調查訪問,但現在的審訊過程,重要證人沒有一個到場,谷開來本身是第一屆法律系畢業的,她自己有很好的朋友、同學,如果她相信中國的司法制度,她完全可以請她的朋友來幫忙,但她自己心裡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一開始就不請律師。”高光俊說。
如今看來,高光俊認為美國不給王立軍政治庇護的決定相當正確了,如果給了政治庇護,美國現在要怎樣處理這起牽涉政治的案子?如果中國政府指出,王立軍在這起案件中是重要證人,需要他到中國提證詞,美國該怎麼辦?如果谷開來真的殺了人,王立軍是知情者,而且還一直隱瞞不說,美國又該如何處理?
案情如何影響薄熙來?
此案的另一個重要人物為薄熙來,雖然法庭記錄中不見他的蹤跡,但不少人對薄熙來並未涉入此案抱持懷疑態度,有分析認為,此案的宣判,甚至關係到中共未來將如何處置薄熙來。
高光俊對《內幕》表示,如果薄熙來對殺人案並不知情,或者沒有參與,或只是事後知情,那這件案子對薄熙來的影響就不是很大。
但現在的問題是,目前審理的只是殺人案。高光俊指出,另一個還未見到的是有關腐敗的案子,因此現在是否故意先將這個案件擺在一邊,還是對薄熙來的審判有後頭的考慮,這點還不清楚。
“目前還看不出現在的情況薄熙來有特別大的影響,但我相信接下來對王立軍的審判,應該與他息息相關。”高光俊說。
高光俊認為,此案是由於牽涉到薄瓜瓜本人的安危才引發的案子,薄瓜瓜主動提供證據給法庭,不管採納或不採納,法庭都要有個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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