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坐飛機永不傾斜座椅」

BBC彼得•戴

你是否有過這樣的經歷？安全帶指示燈一滅，前排座椅靠背突然大幅度傾斜，蜷在椅子下的腿縮了又縮，坐飛機成了蹲監獄！經常出門旅行的BBC記者彼得·戴發誓永不傾斜座椅靠背。這位有心人直挺挺地飛，雲端感悟精彩瞬間。

將近10年前，我出差為BBC廣播電台的《記者來鴻》作節目，莽撞發下一個誓言。

那時候，我剛外出報道，周遊世界兩大圈兒。在好幾十個機場排過長龍，搭乘過難以計數的航班。當時我得出一個結論，乘飛機，最糟糕的莫過於坐在21排，安全帶的指示燈一滅，所有旅客可以自由活動的那一瞬間。

機艙內放腿的地方已然很小

頃刻，呼隆一聲！前面的座椅靠背傾斜了！那位乘客決定，放鬆模式才是默認模式。

經濟艙乘客本來就只有雞籠子那麼一點點空間，這下子，腿只好一縮再縮。突然間，今後8-12小時彷彿住進了監獄。

面對前排那位無名乘客的不文明、不禮貌，我通過電波向BBC聽眾發誓，永遠都不會按下右邊扶手上那個閃閃發亮的按鈕。

安全帶還是傾斜靠背？

從此以後，我真的沒有按過按鈕。當然，也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當我正好搭乘那種除了後排是洗手間的座椅以外、其他座椅靠背均不可以傾斜的航班。並非所有的航班都有此類裝置。

一天，重新記起自己自我犧牲般的承諾，我不由得回憶起過去幾十年坐飛機發生的變化。

30多年前，坐飛機、即使是經濟艙，還代表著某種奢侈。奢侈，一個主要寫照是酒精。安全帶指示燈一滅，空姐兒立刻送上餐前酒。通常還包括那些滑稽的迷你香檳，瓶口上堵著塑料的假塞子。有時候，香檳需要加收一點費用。

開胃酒喝完了，伴隨正餐的是另一輪酒。吃完飯喝咖啡，還要上各類甜酒。就好像所有的人每次吃完飯都要喝一杯甜膩膩的酒，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

人家一杯接一杯地上、你一杯接一杯地喝。怪歸怪，這確實是一個象徵，說明你在天上享樂呢。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機內娛樂越來越多之前的那些日子。

曾幾何時，坐飛機是奢侈

儘管在天上靠著航空公司的酒喝高了的日子越來越少了，但是，仍然沒有像抽煙一樣被徹底禁止。

不過，坐飛機還有另外一種非常怪的特權，幾乎只有經濟艙的乘客才能享受到----BBC記者永遠只准坐經濟艙，這就是，能看到風景的座位。

我說這個特權很怪，原因是，那些更高貴的機艙裏面的乘客無緣享受。

頭等艙的座位安排以及那些如同集體宿舍一樣的公務艙都把乘客推到遠離窗戶的地方，所以，他們在飛行期間看不到任何風景。

飛行的特權：看風景

乘公務艙，想要看一眼喜馬拉雅山的雄偉壯觀，只能直挺挺地跪在座椅上、伸長了脖子，保證腦袋超出座椅靠背。

頭等艙把座椅推到機艙的中心地帶，倒是給了乘客一種排外感，不過，脖子伸得再長也不可能看到風景。

再說說那些新型座位—給航空公司帶來更多收入的「豪華經濟艙」位。當然了，放腿的地方更大了是好消息，多花點兒錢也值，但是，幾乎所有的豪華經濟艙座位好像都在機翼上方。機票貴了，但還是沒有風景。

坐飛機出門越多，我越發感覺到，看風景是我唯一的欲求。

彼得•戴1975年開始在BBC作記者

從北京白天飛回倫敦，穿越白雪皚皚的戈壁沙漠和烏蘭巴托，從37，000英尺的高空俯瞰，烏拉爾山脈、白雪覆蓋的聖彼得堡，如同美麗的地圖展現在眼前。這樣的景色，難道不真的是心曠神怡？

或者那一次，從舊金山夜間飛回倫敦，看到曇花一現般的北極光。我有幸看到那一抹閃爍的綠色，是因為沒有聽從乘務員要求夜間必須關上窗戶板兒的勸誡，偷窺了夜空。

我真想告訴機艙中所有的乘客外面的風景有多奇妙。但是，人家不是在看電影就是在睡覺。我什麼也沒說。10分鐘後，神奇的北極光消失了。

享受飛行的回報條件很簡單：35，000英尺雲端一個臨窗座位，晴朗的天空，一張高質量的航行圖判斷自己的位置。我說的可不是那種一架飛機的輪廓覆蓋半個大陸的那種航行圖。

靠窗的位子，值得我堅守10年的承諾：決不為了自己放鬆而傾斜座椅靠背。

再說了，人們對放鬆的評價可能也有點兒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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