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7日星期四

台灣文化部長龍應台的沉默

吳典蓉

 日本德川幕府年代迫害天主教徒,其中一種逼迫教徒棄教的方法,就是要他們踐踏耶穌畫像,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踏繪」;日本作家遠藤周作的小說《沉默》,寫的正是耶穌會教士為了救贖眾人,寧願叛教踏繪、自陷沉淪的故事。

 所以,當文化部長龍應台不願直接回應白色恐怖的加害者問題時,對很多過去支持龍應台的人而言,這是龍應台踏繪、背叛自己的信念?還是她有更大的救贖理念?

 龍應台被放到祭壇上,她得到閣員中最嚴厲的批評,「厚臉皮!」對以知識分子自許的龍應台,絕對是難以承受之重;但是,公共知識分子從政,必然會面臨昨日之我對上今日之我的問題,早日剴切陳詞、對抗不義,如今當官後為何就苟且妥協?

 龍應台顯然已有準備,接下來被要求回應六四事件時,她更進一步的說,換了位置一定要換腦袋,身為作家應該有勇,但台灣社會期望她的不只有勇,她必須同時有謀,為台灣爭取最大利益。

 勇與謀!龍應台似乎是心知肚明的提出韋伯式的答案。德國社會學家韋伯認為,政治家必須有三種人格特質,熱情、責任感及判斷力。但其間有內在的矛盾,因為,熾烈的熱情和冷靜的判斷力,如何在一個人身上並存?

 韋伯認為,熱情政治家的特色,正在其精神的強烈自制,而不是沉迷於「沒有結果的亢奮」之中。因此對韋伯來說,判斷力是政治家最重要的心理特質;這是一種對人對事的距離,如此才能夠心沉氣靜的去面對現實。韋伯所重視的判斷力,似乎也可從龍應台的「有謀」中找到蛛絲馬跡。

 判斷力之所以重要,在於其呼應韋伯提出的「責任倫理」。相對於只問理想不問後果的心志倫理,責任倫理必須謹慎處理手段與目的的問題,因為政治上的無奈是,善因未必有善果,有時候必須以爭議性的手段來達到善的目的。

 當然,就像後世學者所形容的,韋伯有刻意貶低心志倫理的傾向,他說:「一個人所關心的,如果是自己靈魂的救贖,不會以政治作為達到這些目標的途徑。」政治有其不同的倫理規範,公共知識分子只要潔身自愛,但真正的政治家有時候必須為了救眾生而沉淪。回歸到龍應台,當她如此抉擇,擔罵名可能是免不了的。

 龍應台提出一套政治倫理觀,但最後能不能成立,還是要看龍應台所謀為何?她的大目標究竟為何?文化部的作為尤其重要,這一點龍部長也許可以有比較完整的說明,讓我們知道她的堅持為何;否則,責任倫理也可能一轉身就變成毫無理念的權謀,這才是最令人憂心的。



台灣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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